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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皇兄,兄弟下野去了

匆匆收拾好宅院,没费多少时日,朱家人就直接搬过去入住,当年依附万家的人家多了,有足够的小院安置各路亲戚。

没有什么不吉利一说,一家崛起,一家落魄,这在京城乃是常态。京城总共就巴掌大的地方,达官贵人的府邸就那么些,除了开国勋贵,几乎没有百年世家,你不想要?难道你还能把家建在紫禁城里?

朱祐桓是铁了心要过过普通人的生活,他看中万家的宅子,就因为地处皇城和外城之间,周围什么样的人家都有,人烟稠密,百业昌盛!

其实也不是他心狠,郕王府那是北京城首屈一指的王府,打建成之日起,就没想过供外人住,没有街道,没有民居,有的只是衙门和关卡,周围连个市集,普通人家都没有,来来往往的也不方便,就像是个封闭的大监狱。

现在多好,左邻右舍的好不热闹,出门就是人来人往的闹市,酒肆茶馆什么的一应俱全,府里占地面积大,院子套着院子,足够宽敞,就算敞开了生养,也不愁没有地方住,园子修的美轮美奂,身处闹市而不显噪杂,最重要的就是有人气。

全家人几乎一来就喜欢上了这里,历经万家二十多年的反复修缮,整个宅子就像是新的一样,雕梁画栋,临山傍水,景致绝佳,人人都非常满意。

美中不足的就是下人稀稀落落,膨胀到千人规模,一朝被朱祐桓砍掉了足足三分之二强。等于十个丫鬟仅仅剩下小猫两三只。

不满也没用,发牢骚更没用,据说紫禁城砍得更狠,比起往年的开销来,今年竟然少了一半有余,甚至还在缩减各种用度,朱家人闻知此事后,顿时都不敢言语了,天子脚下,亲戚和皇帝对着干,显然是在自寻死路。

谁不想过好日子,过奴仆成群的富贵生涯?朱祐桓和朱祐樘这一对难兄难弟,难道就不想吗?想,都想,做梦都想。可是眼下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紫禁城一向是花钱大户,每年要耗费全国赋税的三分之一,必须要想方设法的从自己嘴里抠出银子。

朱祐樘一心为国,朱祐桓就不免有些假公济私了,一来他不好意思自己花天酒地,让皇兄吃苦受罪。二来是看不惯家里的奢华作风,富贵到了头,弄不好就要乐极生悲了。

分给土地的事宜都交给了汪羽处理,具体事则由户部经管,至于什么宗人府,内务府,该哪歇着就哪歇着去。

此事会遭遇到何种强烈反应,朱祐桓很清楚,起码很快他就将成为天下各大藩王府的眼中钉,反正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巴不得你出头闹事,正好有借口裁撤藩王府,收缴土地田产。

与和各地藩王之间的关系大有剑拔弩张的趋势,截然相反,弘治皇帝终于开了一道口子,准许各地没有爵位的宗室子科举做官或是恩萌做官,当然设置了种种规矩限制,比如不许担任当地官府要职,不许升为封疆大吏,不许进京为官等等。

即使如此,还是得到了数以万计的宗室热烈拥护,区区最低等的奉国中尉,一年不过二百石粮食,根本养不活人口日渐增多的一大家子,再说随着开放读书,连同务农,经商都一并允许了,谁不向往美好生活?

尖锐的土地矛盾,是促成朱祐樘立下决心的重大原因,数以千万顷的良田被王族占据,一样大肆开采矿山,经营店铺,垄断当地经济,官府管不了,朝廷看不见。

锦衣卫暗访得来的,触目惊心的一个个数字,朱祐樘悚然动容,长此以往,财富渐渐集中,土地渐渐集中,此乃亡国之兆!老百姓苦不堪言不说,日益穷困的普通宗室一样越来越穷,人口越生越多,又被种种祖制约束,现如今,人数竟多达二十多万,一辈子无所事事,除了会娶媳妇,啥都不会。

套用朱祐桓的话来说,好人坏不了,坏人好不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妄想千秋万代朱家子孙都衣食无忧,除了养出一群猪以外,还有何用?还不如三国刘玄德呢,落魄了就雄起,重振家族,不比汉献帝强过百倍去?

如此朱祐樘有心收回土地返还百姓,又担心引起各地藩王群起反击,是以对普通宗室示好,借此来收买人心,并承诺每位宗室子的每年钱粮不变,即使做了官也照发不误。

好人都由帝王来做,甘当恶人的朱祐桓,很自然的又下野了,就连一些得了好处的宗室子都不领情,上书痛骂他妄图更改祖制,祸国殃民。

被免去宗人府宗正,撵回家去闭门思过,以示警戒,兄弟俩又联手唱了一出双簧,平息了众怒,旨意都下了,想回头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躲在家里,朱祐桓没闲着,身边的小丫头都放出去归家,有要嫁人的奉送嫁妆一笔,屋里仅仅留下司棋和入画,还有打理书房的冷雪三女。

看似大公无私,实则转过头来,又返聘回来一些家人,借口更加冠冕堂皇,人家这次是雇请回来的,没有卖身契,是受到大明律法保护的良民,再说人总得有个营生,得养家糊口不是?咱这叫做鼓励广大妇女同胞参加工作,为我大明的将来添砖加瓦,增加什么收入,经济指标云云。

于是乎,各房有样学样,渐渐发觉不对劲了,现在的下人都是聘请的,银子照拿,不满意可以随时走人,却已然是不能打骂随心了,闹出人命更不是玩笑的,幸亏朱家人习惯了善待家人,不过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有那喜欢作践下人,动辄置人于死地的人家,将来早晚会自食恶果,当然,此乃后话了。

朱祐桓看在眼里,每天乐呵呵的继续享受**生活,这一日猫在书房内和冷雪下棋,外面天色阴沉沉的,似乎就要下雪了。

屋里安放了一具铸铁打造的小火炉,长长的烟囱探出屋外,烧得都是煤炭,比起传统用的炭盆子,热度要胜出一大截,就是难看了些,炉灰飞扬的,不太干净。

朱祐桓瞄了眼热滚滚的火炉子,冷雪随即起身走过去,素手捏在精铁做的炉钩子,小心翼翼的拨开炉盖,通红的火苗煞是好看,又弯腰执起小铲子,铲了些煤块添加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是未免太怪异了。

“得吩咐工部打造暖气了,拿什么材料制作管道?对了,还有抽水马桶。”

朱祐桓拄着下巴自言自语,其实烧火炕就是北方度过寒冬的最佳取暖方式,再添加个火炉,整个冬天都不愁了。毕竟眼下没有高楼大厦,即使真的打造出水暖气,恐怕也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

冷雪收拾完毕,拎起铁质水壶往铜盆里倒了些热水,雾气蒸腾,神色很是欢喜。

有了时时烧开的沸水,在寒冷冬日里无疑乃是一桩美事,冷雪开开心心的洗干净小手,扭头问道:“六爷,为何不烧木炭?虽说不经烧,可来源方便,比起这黑石头,大老远的打山西运来,价钱足足贵了一倍呢。”

朱祐桓捏起一颗棋子,头也不抬的解释道:“树木终有砍伐完的那一天,近些年为何动辄大旱,水灾?固然与老天爷作怪有关,这树木没了,水土流失,一样是其中原因,谁都知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道理,可惜还是先把树砍了再说,就说营造紫禁城时,多少千年古树都没了?这些年修建佛寺,就算朝廷下旨搜遍天下,也寻不到一颗超过五百年的老树,每年京城百姓家家都要伐木制作成木炭来过冬,城外的树林都快被砍光了,我敢说,这几年就能受到水灾。”

冷雪不相信的摇摇头,京城什么时候受过水患?反倒是唯恐不下雨呢,点了两盏野山茶,走过来问道:“那这黑石头开采不易,百姓买不起,又有采完的时候,六爷到时又要该如何应对?”

“开采完?”朱祐桓大笑道:“这你不必担心,起码你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其实不单单是山西有煤,各地都有,无非是开采容易与否,那酒泉地下还埋着黑黄金呢!至于价格你更不用担心,现在是开采规模小,工具简陋,将来就会源源不断的输送北方各地甚至是南方,价钱早晚要降到比木柴还要便宜不可。以前不过是铁匠铺用些,将来就不同了,最起码边关将士有了它过冬,再不怕被寒风冻伤冻死。”

煤炭的热度,冷雪和家中的丫鬟算是领教过了,为此狠狠吃了些苦头,连着多日上火,早就不敢用来烧炕,不说身子受不住,不是铁器也禁不住。送到边关倒真是有了大用场,立时欣喜点头。

冷雪忽然露出不忍之色,轻声道:“为何六爷一定要让买草原人做苦工?那些牧民自小生长在塞外,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唉!鞑靼人送来一万多奴隶,以往朝廷都是妥善安置,要不就是不予理会,现在倒好,您反而和凶残的鞑靼人做起了奴隶买卖,那都是些可怜无辜的草原人啊!”

朱祐桓更无辜的抬头眨眨眼,说道:“要不谁去挖煤,你去还是我去?还是让汉人百姓去?”

冷雪顿时无语,有心反驳又难免别捏。朱祐桓见状不屑的道:“汉人中就是有太多类似你一样的人,不拿本族人当人看,对于异族却抱着悲天悯人的善良胸怀,成天想着感化蛮夷,归化我朝,什么万国朝拜天朝,实际呢?除了唐太宗外,谁靠着个人声望臣服过异域万国了?李世民驾崩才多少年,我汉人心中最神圣庄严的长安城,被外族趁机占据过几次?大明宫怎么没的?掠走过多少妇孺妻儿?谁为她们报仇过?而你等却对近在咫尺的种种残忍行径视为理所当然,天生就认为汉人应该非为三六九等,天生就没有外国人高贵,呸!假仁假义的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