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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十篇 单行道

好在下山以前,库赞在坡顶预留了接应;可是三十人拉三百一十人,然后是三百四十人,再然后三百七十人;等众人回到第一道斜坡之下时,已经接近正午。www.tsxsw.com而这第一道,亦是眼下最后一道斜坡,坡顶并没有留人接应;善攀爬的矫健者,左右手各握一把短匕,一步一挪,似攀岩一般,终于上了山顶;继而放下绳子,再拉其他人上去。

就这样,当所有人回到昨晚过夜的山峰,已过了午饭时间;可现在,每个人的腹中,都满装着怨气而不觉饥饿;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横屾,库赞下令,继续前进!

耀玄已经无奈得,连头都懒得再摇了;现在已经过了正午,以你们面前那段山路,日落以前,怎可能抵达一日峰?

可这次再行阻拦,就连库赞,也误会了耀玄的意思。所有人归心似箭,耀玄拦一个,旁边已经有人,开始往山下走;耀玄再去拦这个,却有人走得更远了。

也罢!反正前面那片林子,远不及昨夜深谷中凶险,尔等四百蛮鲁,若有谁注定今日丧命于此,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心里这样想着,也是因为心烦意乱,耀玄没再阻拦急于赶路的四百军众,而是一扭头,自己跑走了。

说到这,其实此时的库赞等四百军,甚至包括耀玄,根本还全然不知,原来这条路,是一条仅限从中域去往南域,单向通行的道路。

依照靖威山山势,世世代代的旅人们,逐渐摸索出这条穿山小路;但熟悉地形的人都知道,这条山路,绝对不能逆向而行。从南域去往中域,自然也有其他出路;即便需要中途折返,行路之人,也不能完全按照来路,原路返回。前日所遇的那几名猎户,库赞并未与之透露,我等是进山探路的,否则,猎户们一定会叮嘱来者,若要返回,如果已经上了蟒头峰,唯一最安全的走法,就是继续向前,直至下山以后,再沿山脚向西,那里,才有一条回去的出路!

眼下,库赞正率领军众火速回程;离开有待鉴别的“准蟒头峰”,横断于面前的,是脚下峭壁嶙峋的石崖。想昨日上山,已是艰辛无比,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手攀着岩石往上,还算人力可为,但现在是手攀着岩石向下,不得已,以免一步蹬空坠落山涧,所有人更加小心翼翼,向山下推进的速度,也变得缓慢异常。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苍鹰的鸣叫声,这高山峻岭之上,正是飞禽走兽的天下。苍鹰似乎嗅到了鲜美的肉香,看崖上这群人,竟敢逆着崖壁向下而行,想必是初来乍到,不熟地形。盘踞于此的苍鹰,与过路的旅人,冥冥中,似乎有一种自然的默契。此地的苍鹰,极少攻击顺行之人,却绝不放过任何一队逆行人马。

悬在崖壁之上的四百军众,两手都紧扣岩石,几乎无法抵御从空中偷袭的苍鹰。急速俯冲而下,苍鹰对猎物,从不心慈手软。几声惨叫,眨眼,没数清是四五人还是五六人,已经被苍鹰的利爪,抓离崖壁,一头栽向了无底山涧。

顿觉形式不妙,不用库赞下令,绝大部分士兵,都迅速找到一块暂时立脚的岩石,转过身形,后背尽可能的紧靠崖壁,握好手中武器,准备正面迎击。

在空中盘旋了几周,苍鹰好像是统计完了掉下山涧的猎物,有点不够吃;于是第二波空袭再来!苍鹰的翅膀,曲回成弯弓的形状,头部笔直向下,利眸圆睁,这俯冲速度之快,简直如天上流星。不少人身上虽有弓箭,但以现在这种悬空般的站姿,恐怕一箭射出,射箭人自己,也得跟着掉下去了!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竟然有一名能竖向拉弓箭的神射手。这名射手,几乎是以平行身体的方向,瞄也不瞄的射出了箭矢,但是头顶之上,立刻就有一只苍鹰,中箭陨落!

“好箭法!”众人由衷称赞着那名神射手,射手呵呵一笑,再次拉弓放箭。“嗖!”又一发箭支射出,应声,又一只苍鹰中箭。

“神射手!神射手!真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啊!”众人畅快高呼,一时间,军兵们气势大振。而此时空中的苍鹰,着实也被崖壁之上,那个会竖着拉弓的小子,给震慑了一下。可是不曾想,这几只苍鹰,智商竟非凡之高,见空中俯冲受阻,居然改成了正面袭击。虽然速度不及俯冲那般迅捷,但利爪的攻势不减,看准了露有破绽之人,苍鹰便是一击毙命。

这下,苍鹰变换了飞来的轨迹,就连方才那名神射手,眼下也无法拉弓了;于是,士兵们一手抓紧身边岩石,一手将武器横于胸前,准备与苍鹰短兵相接。可苍鹰却似挑衅一般,一概不攻击防卫严密之人,只针对那些所处山势着实不利,实在拉不起防御架势的弱势者。

一而再,再而三,苍鹰接连得逞;而这时,又一只苍鹰,一眼看见了受伤的横屾。横屾还在昏迷,库赞的好朋友塔达,负责背着横屾下山。而因为背后背着横屾,塔达根本无法转身,两手都紧紧攀着岩石,只能靠身边的战友保护。

一只棕褐色的苍鹰,看准目标,快速盘旋而下,抬起一双利爪,直奔横屾的双肩而去。此时在塔达身边的,正是方才冲撞过耀玄的猛汉哈德;见苍鹰疾速朝同伴袭来,哈德青筋暴露,抬起手,看了一眼手中这根凹陷成畸形苦瓜模样的狼牙棒,哈德怒火中烧,随着一声大喝,狼牙棒飞掷而出,呼呼的卷着风声,稳稳命中了面前的苍鹰!

哈德这招突奇一击,像是给众人提了一个醒,虽然不能拉弓,可身上一些短匕之类的武器,无需弓弩协助,仅凭腕力,就能飞出杀敌。这次来袭的苍鹰,总共不足十只,第二波空袭时,被射落了两只,刚才又被哈德的狼牙棒给砸落了一只。军众各个掷出随身的备用武器,一时间,乱刀齐发,嗖嗖的好似狂风暴雨;又有三只苍鹰,因躲闪不及,被四百军扔出的短刀等物,纷纷砍下崖底山涧。见势不妙,余下的几只苍鹰,随着几声鸣叫,转瞬便飞逃无踪了。

虽然来偷袭的苍鹰飞走了,可是此地,着实不宜久留;收好武器,众人加速下山。但毕竟岩壁陡峭,加速下山,可绝非上策。忽然有人脚下一滑,眼睁睁的,昨日还曾对坐畅聊海阔天空,如同弟兄一般的亲密战友,才一眨眼的工夫,却已失足,坠落无底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