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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七十四篇 先锋

脚下踩着几片枯黄的落叶,耀玄下意识的嗅了嗅,秋天的气息,正悄然而势不可挡。WWW.tsxsw.COM营地里格外热闹,大家兴致勃勃的谈论着灰坝子,听得耀玄一头雾水。进了中军大帐,耀玄耷拉着脑袋,直奔正蜷在角落里睡觉的山豹幼崽,相濡以沫般,轻舔着花豹的小脑袋。

见此,宏耀没敢出声的站在一边看着;看了一会,看得挺揪心,试探性的询问道,“贤兄这是怎么了?如果有心事,可否与小弟说一说?”

“没怎么!”闻声,耀玄幻回人形,但位置没挪,伸手把地上的小豹崽,抱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以耀玄的反应来看,分明就是有心事,可他既然不说,宏耀也就换了个话题,主动与耀玄说起,“这两日贤兄不在营地,眼下还无从可知,小弟已经准备派兵了!”

“难怪呢!”耀玄手里摆弄着小豹崽,眼皮都没撩的回道,“我说怎么回来的时候,听营中的士兵都在念叨灰坝子!你是要去端山贼的老巢了?”

“不错!”

“那正好!这阵子我手痒的厉害,想杀人!”

与其说杀人,不如说泄愤;看来耀玄今日的肝火,烧得有点旺!宏耀心里盘算着,压箱底的清岚草,还剩下最后四捆了,要不要拿出来给耀玄煮汤喝?却是殊不知,耀玄眼下的压抑,是源自一个荒唐而复杂的问题。

今天早上,听魁申讲起关于婚配的故事,耀玄心中,就有过一次不小的波澜;紧接着,煤铺父子的一场闹剧,又引得耀玄心烦意乱;这两段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小插曲,却在耀玄心里,生出了一个因果相承的疑问——结婚,生子,是为了什么?

忽然耀玄觉得,自己真是白活了这么大!曾经隐居深山,从来不问世事,说好听点叫“神仙般的日子”,不过说得现实点,艾奥贝与尘世格格不入;于是当冷不丁的,耀玄开始融入“凡人”的生活,不免会生出一些离奇的困惑;可耀玄既想找宏耀求解,又碍于宏耀的妻儿都已长逝九泉;如果真与宏耀问起关于娶妻生子的问题,那无疑是往好友的伤口上撒盐,耀玄怎么能忍心?

抚摸着怀中的山豹幼崽,这小家伙毛茸茸的,腹部很暖,但四蹄却有些冰冷。突然,耀玄眼睛一亮,即便自己没媳妇也没孩子,可是眼下,不是有这么一只小豹崽吗?干脆就把他,当成儿子养!我也来体会体会,当爹究竟啥劲头!

这样想着,耀玄的嘴角,无意识的浮起一丝浅笑,也不介意身边还有宏耀在,耀玄把小山豹举到眼前,充满爱意的唤了声,“乖儿子!叫爸爸!”

宏耀险些喷了一桌子茶水!心道,我说哥呀!您没出啥事吧?!但转头看看耀玄,两只金眼正闪烁着由衷的慈爱;宏耀一瞬间明白了耀玄之所以会闷闷不乐,因此,宏耀也随之如释重负,继而和颜悦色的提醒耀玄道,“贤兄啊,恕小弟打断!不过你这‘儿子’嘛,她其实是个小姑娘!”

“这豹崽是个母的呀?”耀玄吃了一惊,赶忙把手里的山豹往高处举了举,很猥亵的盯着豹崽的胸脯一顿看!可除了一片黄褐相间的绒毛,什么也没看出来!耀玄只得一脸无辜的问宏耀,“我看这个小东西,胸脯一点也不鼓呀!你是怎么给它分的公母?”

“动物分公母,又不是看胸脯!通常跟人差不多,没有的就是母的!”

“没有什么?什么意思?”

“没~”宏耀一阵张口结舌,本想说“你明知故问”!可又忽然意识到,保不齐,艾奥贝还没见过裸女呢!所以才会无知到,误以为所有雌性动物,唯有高耸的Ru房,才是区分性别的特征标志!

简直是哭笑不得,宏耀低头思索了一阵,继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裆下,“告诉你,女人这里呀,没有李子和香菇梗!”

耀玄闻声,一脸惊愕的追问道,“没?没有?没有那怎么撒尿啊?!”

“哈哈哈!”宏耀好一阵大笑,之后安抚耀玄道,“这就不是你这位金身童子该操心的事了!”

“你少拿我寻开心!我不知道怎么了?还不能问问你?!”

“贤兄明察!小弟可真没拿你寻开心!此乃阴阳互合,生而如此!待日后贤兄也娶妻生子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哎!”耀玄重重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说母豹子,那就母豹子吧!好闺女,叫爸爸!”

看耀玄一脸认真,宏耀也就顺应于之,玩笑般的问起耀玄,“那么贤兄打算给令嫒,取个什么名字呀?”

卑拉,源自柯兰库尔皇族专用的柯兰语,“花朵”的意思。不想宏耀的一句玩笑话,却被耀玄十足的当了真,不光没有信口一说,反而苦思冥想了一整夜!最后,经过了一宿想破脑袋的反复推敲,耀玄给这只山豹幼崽,取了一个与自己同宗的名字。但之所以会叫这么个名字,倒不是留恋自己的本族了;接近天明的时候,耀玄首次向宏耀袒露,曾经,千辛万苦把自己拉扯成人的姑姑,名叫阿卑拉,意为“洁白之花”。

……

天光大亮时,奭晗率领的五百先锋军,全员整装待发。闲王宏耀亲自阅兵,鼓舞将士们旗开得胜!此次奭晗率领的五百军,任务是奇袭灰坝子北段,那名“吃喝大王”的山寨;以闪电式的攻击,迅速取下灰坝子北段的控制权,为大军移师灰坝子,站稳第一块基石。

灰坝子一带,目前共盘踞着三股山贼势力,分别是北段的赤合大王,中段的蜃影大王,还有南段的鬼刀大王。这三股山贼,由南至北,势力依次增强;手下爪牙最为众多的,无疑是北段的赤合大王。原因在前面也提过,单就灰坝子来说,地处越北,能劫掠的油水就越多;赤合以其五百匪众,势压中段的蜃影和南段的鬼刀,霸占着灰坝子北段的有利地势,所占地盘,自然也是三股中最大。

不过以赤合手下的五百乌合之众,对闲王军而言,不敢说歼之如探囊取物,却也着实称不上困难。经过这几日从守林等人口中了解到的情报,宏耀决定杀鸡儆猴,要斩就先斩了出头鸟,给靖威山的匪寇们,一个下马威!

奭晗所帅的五百先锋军,由十名归降的新弟兄引路,沿山间猎道,当日夜间,就神速抵达了灰坝子边沿。站在山坡之上,奭晗询问守林,“此地距赤合的山寨,还有多远的路程?”

守林答道,“从正面走的话,下了山坡,只有八里的路程;但如果咱们走正面,太容易被山寨的瞭哨发现了,而且山寨正面设防森严,易守而难攻!依小人薄见,不如我等绕个路,走山寨的后侧,攀上高峰,俯冲奇袭!这样一来,我军不仅能打赤合一仗措手不及,同时也能占山势地利,避过山寨正面的层层阻拦!”

“哦?赤合所在的山寨,背后还有可乘的地势?”

“众位弟兄还有所不知!山寨通常不会修在山顶上,一般为了上下方便,都会修在半山腰;赤合大王的山寨,是借山势而建,面朝大路,背靠陡峭山崖,按说地利甚有,有天然屏障可借。但赤合选的这块地方,其实很不稳妥,寨子里不少人都知道,山寨所依的这道峭壁,攀起来并不算困难,很容易被敌人所趁!但是这个‘吃喝大王’,在寨中实在不得人心,寨里的喽啰都无意警示,更有甚者,曾毒咒赤合大王,将来总有一天,峭壁上会有神兵天降,将‘吃喝大王’一举铲除!”

“哈哈哈!”奭晗闻声大笑道,“难说那个发毒咒的人,有先知的神力呢!”

守林也是喜上眉梢,同时点头感叹着,“寨子里的人,早就受够了赤合的暴行!这回总算盼来救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