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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七十六篇 谋

不想冒然行事,奭晗下令,全军后撤三里,并召集所有随队长寿者,一同商议对策。www.tsxsw.com

听了奭晗这道命令,穆琢很不屑;因为据队首弟兄传来的消息,那几支过路的山贼巡逻队,每队只有二十几个人,而且一个赛一个的酒囊饭袋!对于闲王军弟兄,取之不在话下!所以穆琢的意思是,何必还要费脑子想对策,白白耽误时间?咱们直接冲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山贼老巢,不就能把那“吃喝大王”给拿下了!

听了穆琢的建议,奭晗等人,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原因很简单,如果按穆琢这个称不上计划的计划行事,目前先锋军,人数是五百;而赤合大王的山寨里,喽啰也有五百人。虽然我军实力占有,但对手熟悉地形,亦可借地势或者要塞之利;如果我军冒然强攻,弄不好会落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场,这无疑是极不可取的下下策!

可是硬碰硬的打,只有极少人赞成;而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过去,眼下又有点行不通;看来只能再从长计议,想想能否另辟蹊径;但当奭晗问起守林,“还有没有其他出路?”

守林却摇头告知,“咱们过来的这条路,已经是最隐蔽的了!从这里再往西,就该走到田地了!那里有梯田八百余亩,从牤角峰西坡,一直连绵到北坡!赤合也唯恐有人借田地偷袭,从来不准播种像高粱、玉米这些高苗的庄稼,就连麦田也都远离山寨,那一带根本无法藏身!”

听完守林这番话,奭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要照你的意思,我等唯有南坡这一条上山之路可走;但赤合的戒备如此森严,我军足有五百之众,不可能在两队巡逻之间完全通过,只能走一批,停一下;再走一批,再停一下!如此拖延下去,只怕还没走到下一条防线,天色就已经大亮了!”

“确实如此!”守林也预见到了奭晗所说的情况,不过眼下,守林已经想出了一条新的妙计,迫不及待向奭晗说起,“我等虽有五百人不假,但也未必全部攀上山寨背后的峭壁!依小人之见,我等可以兵分两路,只是少数人上山,埋伏在那道峭壁之上;如此一来,行走速度可以倍增,也大大减少暴露的可能!而余下之人,只需埋伏于侧翼,等待一个攻击信号,届时两队人马前后夹击,就能打‘赤合大王’一个腹背受敌!”

守林的提议一出,奭晗等人皆为之一振,立刻顺着思路,开始构思具体方案。但是另外一些像穆琢这样,对这几名归降山贼,依然保持怀疑态度的人,却觉得此事大为不妥;因为最关键的几点,“你说兵分两路?这又谈何容易!我等现在的位置,连山寨的影子还都看不见,如何能够判断距离?待到出击之时,两路人马又该以何物为号?怎样能确保行动一致?万一两队人配合有误,那岂不是兵力分散,自己削弱了自己?”

“错错错!”守林听完,立刻胸有成竹的解释道,“从侧翼出击的弟兄,当然不能埋伏于此地!诸位忘了吗?我等眼下,走的是山寨的后门;可是这座牤角寨,还有正门呢不是?从此地再往东北走一段,翻到这条山梁的阳面,那里有一处极易藏身的洼地,不过不是什么好地方,是归牤角寨的一处乱坟岗!可是这处乱葬岗,其间蒿草丛生,易于隐蔽,而且刚好在山寨巡逻范围的外沿!从那里走到牤角寨,仅有五里的路程,而且地势也高;只要眼力好的人,站在那片乱坟岗,就能将整座山寨一览无余!所以小人的想法是,埋伏在侧翼的大队人马,并非辅助接应,而是正面主攻!趁个适当的时机,从掖向直捣山寨,届时峭壁上的弟兄再俯冲而下,想我军速夺山寨,定能十拿九稳!”

经过几番讨论,穆琢郁闷的发现,自己这拨人输了?因为听完守林的大致部署,转眼又有不少人,站在了奭晗和守林那一边!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就算再多异议,可穆琢等人这下,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听令了!

此外,在之后的详细计划时,守林再次突生飞智。因为静下心来算一算,一波又一波过去的巡逻队,与牤角寨的总兵力相比,无论怎么分配,人数都显得捉襟见肘。而如此形式的高密度巡逻,猜测已经持续了四五天,对山寨里的喽啰而言,恐怕已经重负难堪。但以赤合一贯的暴政不仁,才无意理会喽啰小卒们的苦处,只管自己一意孤行;那么不难推测,此时牤角寨内的一干山贼,九成之人已疲惫不堪,背地里无不是怨声载道!

所以守林再次提议,不如派几名随队的归降山贼,假意逃回山寨,可在先锋军攻打山寨时里应外合。与此同时,这几人回到山贼,首先谎报闲王军的真正实力,让寨主及头目们放松警惕;并且寻找机会,尽可能多的拉拢些不满山贼,联合策反!如果此计实施顺利,实在是插入敌人心腹中的一把利剑!

不过说到这里,回来说个现实问题;听完守林的第二个计划,随队而来的十名归降山贼,除守林一人暂未表态以外,其余九人,没一个愿意回去的!

人,都会有私心;归降山贼们觉得,此事太过冒险,可能会搭上性命。料想回到山寨以后,自己能否完成重任暂且不论,首先要通过赤合大王那一关。以赤合的残暴,再加之寨中有一名生性多疑的大头目;万一突然跑回山寨的归降山贼,遭到寨主或头目的怀疑,直接问斩都是幸运的!很可能会遭到严刑拷打,如果抗拒不住招供出来,不光暴露了埋伏在外的五百先锋军,自己也会落个不得好死;谁的脑袋被驴踢了才回去呢!

见几名归降的山贼,相互你推我,我推你;穆琢站在一旁,很罕见的没吱声。原因,此时穆琢很矛盾;看归降山贼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穆琢本能的恨铁不成钢!可是说到守林的计划,穆琢又本能的开始怀疑,这难免不是一个新的圈套,回去的人,是为了给赤合大王通风报信!亏了今天亿裘苍没在,否则又会跟穆琢赌来赌去!

但因为实在没人愿意回山寨,奭晗又舍不得让守林这名难得的智将,自己去冒险;于是这次,没劳烦穆琢再非口舌,守林的这个计划,被奭晗暂时否决了。

不过眼下,一个不可抗拒的坏消息,天就要亮了。对于偷袭来说,天黑时无疑更方便;看来商议好的奇袭计划,要等到今天晚上再进行了。但好在此时,启明星还没有升起来,周围依然朦胧胧的十分昏暗。按照已经确定好的大方针,以益持为首,奭晗抽调了包括穆琢在内,一百名格外精壮勇武的士兵,以及几名负责引路的归降山贼,一队人先行向牤角峰高处的峭壁潜入。

除此之外,余下四百人,全部转移到牤角寨侧面的乱坟岗,等待夜袭时机。但是因为今夜,月亮升起得会更晚;要等到接近天明时,月亮才能升得比较高。如果把握好机会,这对奭晗和阖英来说,将成就一次极佳的配合。更何况凌晨时分,人的防备能力也是最为薄弱,因此,奭晗把总攻的时间,拟定为明日凌晨,破晓以前。

得了命令,先锋军立刻分道而动;益持带领一百人,小心谨慎的向峭壁靠近;而余下的四百军,继续由奭晗率领,守林等人引路,朝东北向的乱坟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