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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飞剑

见识过雷默的气刀后,穆阿奇的眼前豁然洞开了一道门,这道门通向一个全新的未知的武学天地。

陈来宝在冷月的帮助下斗气功力日益增长;柳莺已然放弃了真气功法,但却在巫术的光明大道上展开了新途;现在只剩下他穆阿奇了,还在苦苦思索中找寻着属于他自己的突破口。

他原以为自己找到了,无论是雷黙的属性说,还是精灵族的元素说,都在不谋而合中向他展现出自然的奥秘,但如何与自己的真气功法结合起来却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难题。虽然真气同为自然本源,但是真气又与真实的自然不同,既无属性之分,又无元素之别,俨然无有借以调动和利用自然力的法门和媒介,至少他未曾发现。

当穆阿奇坐在山顶上沉思时,一阵劲风拂面,风旋中一片树叶飞舞,从他的眼前飞上了天空。

“如果雷黙能以从金之气结构实体,巫师能聚合元素还原物质,那么我又能用真气做什么?结构还是还原?如果两都做不到,大概也就只有灌注……”

灌注?穆阿奇心头一动,但他想到的并非灌注本身,而是其背后所包含的内容。在他多少年的训练和战斗过程中,无数次动用真气,灌注于耳则听力更强;于目则视力更好;于肢体则力气更大;于刀剑则锋芒更胜……这难道不是一种力量吗?真气的力量。

真气、斗气、巫术,哪个不是绝世武功?同样具有神奇的力量。固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谁又能说真气本身并无潜力可挖?自然一视同仁,元素更是真气的原料。穆阿奇或许还没有找到进阶的突破口,但却在那阵风中却恢复和强化的对真气功法的信心。也许这才是最重要的突破。

树叶随风起舞,在穆阿奇心澄志明后依然故我。他饶有兴趣地望着舞动的树叶,仿佛想要发现其中的秘密。树叶在动、在飞、时而卷起,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那是风,小孩子都知道,可它不正像一只大自然的手?穆阿奇伸手捉住一片落叶,将真气注入其中,当他摊开手时树叶不再随风摆动。他知道这是真气抵消了风的作用,不过今天和以往不同,他忽然还想知道除此之外还能用真气做什么?比如……

有时候成败只在一念之间;有些事情往往也只是因为人们不曾想到或者把它想像得太过困难,而没人去做,但也许它就像捅破一层窗户纸一样那么简单。

树叶从穆阿奇的手中缓缓升起,将近一尺来高,好像变戏法似的。穆阿奇可不是变戏法,他用的是真气并用意念加以控制,树叶便仿佛被一只手稳稳地夹住,在风中纹丝不动。风吹它不动,但是穆阿奇却可以使它移动,随着手的移动向左、向右、向前和向后,不过当他试图让树叶离得更远些时,树叶被风吹走了。

看着飘走了的树叶,穆阿奇若有所思,或许那就是他正在寻找的方向……

两年后,穆阿奇练成了一门绝技:飞剑。剑在空中如臂指使,三丈方圆收发自如。与陈来宝过招,任其斗气功力已达青铜级,饶是有守无攻,近身不得。陈来宝未尝胜绩,心有不服,这一日想出一招,先是猛出一剑击开飞剑,随即打开护罩,直向穆阿奇立身之处冲去。穆阿奇空手赤拳,如何抵挡?亦不躲避,只是微笑着任凭他宝剑加身。

陈来宝喜出望外,大笑道:“这回算我赢了吧?”

一旁冷月摇头道:“你还是先回头看看。”

陈来宝回头一看,穆阿奇的青虹剑如影随行般正对着自己的颈椎要害。早在他冲到穆阿奇身前时,就已经空门大开,命悬一线。虽然他机智地放出了护罩,但凭穆阿奇功力之高、青虹剑之锐,要破他的青铜级护罩也是易如反掌。所以这一次对练还是他输了。

看到青虹剑有如活物般自行飞回穆阿奇的手中,陈来宝垂头丧气地道:“以前多少还能跟你过几招,可自从你练成飞剑,我就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其实你的进步更快,以前是我让着你,现在总要使出七八气力才能挡住你的攻击。”

“那倒也是。”陈来宝呵呵一笑,“现如今哥们也是如假包换的青铜斗士了。”

冷月不屑地道:“你看你,穆大哥夸你两句,你就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要我看,你还差得远呢!还赶紧练功去?”

“对,对,练功要紧。”陈来宝说完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冷月走了。

柳莺收回目光,冲着穆阿奇眨了眨眼。

“怎么了?”穆阿奇小声问。

“你不觉得他们俩有点儿那个嘛?”

“你是说……”穆阿奇哑然失笑,“有吗?”

“你整天就顾着自己练功,也不关心关心自己的兄弟。”

“他不挺好吗?短短两年时间就从中级升到了青铜级。”

柳莺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地道:“练功练功就知道练功,好像天底下除了练功就没有别的事了。你知道来宝把他的马卖了吗?”

穆阿奇楞楞地道:“有这事?我就说怎么少了匹马,还以为冷月拿去用了。他卖马干什么?”

“也不算卖,他用马去跟人家换了一根法杖。”

“法杖?他一个斗士,要法杖干什么?”

“你用有脑子行不行?”

穆阿奇笑道:“换就换了,反正那马年岁也大了。那根法杖肯定是送给冷月了。”

“所以我才担心。”

“冷月帮来宝练功,来宝送她礼物也很正常,这说明不了什么。来宝又不是小孩子,你担心的他也都懂,咱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但愿是我瞎操心,我可不想跟大巫师甚至整个精灵世界翻脸。”

“我也不想。行了,你快回去吧!别让大巫师久等。”

柳莺已经开始练习施放巫术了,还过每次练习仍须大巫师在场,一方面可以随时加以指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巫师通晓木、水、风三系巫术,柳莺练习时以水系巫术防范于周围,确保火焰不至于漫延。

经过两年不间断的修炼,柳莺的法力愈益增强,咒语的学习也很顺利,可惜大巫师的巫书中所记载的火系咒语寥寥无几,而其它各系又非她所长,所以她着重练习的还是如何用好火系巫术。随着法力的增强,柳莺发出的火焰威力越来越大,大巫师很满意她的进步,不过对她的要求也越来越严。

“威力还可以,但是施放速度慢,攻击距离近,对元素的控制也还需要加强……”

原本是个平常的日子,但是一名来自银月城的紧急信使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穆阿奇等人回到木屋时,信使已经走了,大巫师却说出了一个很惊人的消息:暗夜精灵渡海而来,已占领海岸地带,准备向银月城发起进攻。暗夜与月光精灵同属高等精灵,但双方却是水火不容的世仇,虽然隔着一条海峡,但也经常互相袭扰,不过需要大巫师出马的时候并不多,这往往代表着一场大规模会战。大巫师依然平静,但语气透着一份凝重。

“精灵王请我前去助战。我明日一早动身。”

“那我呢?”冷月问。

“你在家。”

“我也要去。”

“你的朋友们也需要你照顾。”

冷月大声道:“他们可以照顾好自己,我要跟你去打暗夜精灵。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冷月的父亲就是在与暗夜精灵的战斗中牺牲的,这份仇恨至今仍埋藏在她的心里。

大巫师不无忧虑地道:“暗夜来势汹汹,几乎倾巢出动,大有一举攻占银月城之意。此战胜负难测,我不想你去冒险。”

“银月城一旦失守,整个月光岛都将陷入危难之中。我是大巫师的女儿,岂能临阵退缩?母亲,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去战斗。即使是为了父亲在天之灵,我也应该去战斗。”

冷月表现的异常坚定不移,大巫师也无话可说,毕竟每一名成年精灵都有责任和义务保卫月光岛。穆阿奇三人意识到情况危急,眼神交流中也都流露出帮助月光精灵的意思。

穆阿奇代表大家道:“大巫师,请让我们一起去。我们虽然是人类,但也希望能为月光岛尽一份力。”

大巫师道:“这是精灵人之间的战争,精灵王不会允许你们参战的。”

“我们是精灵人的朋友,朋友有难,我们又怎能袖手旁观?”

陈来宝跟着道:“我们在银月部落住了这么久,也算是半个月光精灵,去到战场上,谁又分得出我们是精灵还是人类?”

“大巫师。”柳莺又道:“如果这一仗真像你说的那么危急,我想精灵王也会用得上我们的。”

冷月道:“他们都是最好的战士,肯定能帮上忙。母亲,你就带我们一起去吧!”

大茶匙终于点头应允,却道:“那好吧!我们明天一起去,不过到了银月城还须由精灵王决断。”

第二天一早,众人赶赴银月城,途中又遇到了多支来自其它部落的援兵,显然战争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月光岛。来到城中,战争的气氛愈加浓厚,成群结队的战士都在向面向海岸的城防区集结。精灵王的宫殿成了作战指挥部,各部落的酋长、卫队长及巫师们汇聚于此,随时听候调遣。在此非常时期,精灵王红鹰无疑是全体月光精灵的核心;而大巫师的到来也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

红鹰立于王座前,目光扫过堂下,面色凝重地道:“现在开会,我先向大家通报一下军情。前天夜里,我们遭到了暗夜人的袭击,目前已占领港口及整个滩头阵地。他们这一次来了五十条船,兵力两千有余;我们只有五百名战士,再加上各位带来的援兵也不过千人,所以形势仍不容乐观。”

台下议论纷纷,有的骂道:“暗夜族是不是疯了?”便有人接道:“他们本来就是疯子。”

哄笑声后却是一个比一个嗓门大的请战声,好像唯恐战功都被别人抢了去。又有一人站到大堂当中,高声道:“我们棕熊部落三百勇士,每一个都抵得上十个暗夜人,他们才来了两千,还不够我们分呢!”说完哈哈大笑,倒与台上眉头不伸的精灵王形成鲜明对比。

站在大巫师座后的穆阿奇等人好奇地望着那个威猛高大的精灵酋长,他的发间插着三根代表酋长身份的鸡尾翎。

冷月低声道:“他是棕熊部落的高山酋长,当年没选上精灵王,一直不服气。”

红鹰道:“暗夜人已在城外扎下营盘,意图夺取银月城,不知各位有何对策?”

高山道:“红鹰陛下,这时候还讲什么对策?我们明日杀出城去,把暗夜人赶下海就是最好的对策。”

“高山酋长,你的勇敢令人钦佩,但是暗夜人比我们多,正面开战很难取胜。”

高山嘲讽地道:“我们的精灵王已经被敌人吓破了胆,我看他是想躲在城墙后面做缩头乌龟。”

白鹞勃然大怒,喝道:“你说谁是缩头乌龟?”

高山不屑地道:“哪来的小兔崽子?大人面前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

红鹰喝退白鹞,与众道:“其他各部还有什么意见?”

各部酋长也都战意澎勃,要与暗夜人决一死敌。红鹰又问大巫师。大巫师虽然地位超群,但从不吃参预军政事务,任凭精灵王定夺。众人望向大巫师时,这才发现她身后站着三个精灵装束却非精灵的外族人。

红鹰解释道:“这三位人类朋友是我们银月部的客人,正要向各位引见。”

高山冷冷地道:“不必了,过去的糗事不提也罢,陛下现在又把他们找来,莫非还想靠他们对付暗夜人?”

穆阿奇忙道:“这位酋长误会了,我们是自己来的,希望能助各位一臂之力。”

“我们棕熊部落的勇士从不需要外人相助。”高山冷漠不睬。

穆阿奇正色道:“暗夜大军压境,月光全岛告急,恐怕并不是哪个部落的私事?我以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危难关头,阁下又何必再分彼此?”

高山讽笑道:“就凭你身单力薄,暗夜人吹口气都能把你吹个跟头,还出个狗屁力。”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均有不屑之色。

穆阿奇不动声色地道:“就算在下能力有限,至少也能替身后之人挡住敌人射来的箭矢。”

一句话不轻不重,却说得许多人闭住了嘴,脸上流露出赞许之意。谁又能说视死如归,舍己救人,便不是英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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