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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女儿心

只听郭雪菲说道:“李师姐,我还是着实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样解了这个‘九天女贞散’的毒性?”

白云航听她带着恨意说道:“‘九天女贞散’是本门秘制的第一奇毒,中毒后功力全失,十年之内不能沾半点荤腥,每顿只能吃一小碗清粥,才有恢复功力的可能,但也是百中无一……”

她侧卧在白云航的背后,白云航能清楚地听到她有些发乱的鼻息,但是除那冰冷的玉掌,两个人再无半份接触,他仿佛觉得这郭雪菲与她的距离反较平时里更远了。

李玉霜轻笑一声说道:“没有功夫是饿出来!这‘九天女贞散’虽是奇药,服下后四肢乏力,可是有个把月休养,这武功总是回复得回来,只是按照几位师伯的吩咐,每顿只喝一小碗清粥,这身子只会越来越弱下去,哪有回复功力的一天!本门这些秘制毒药,多半是用来骗自己人的,李师妹,你中了这‘空谷幽兰’的迷香,也不是提前醒转过来!”

郭雪菲一咬银牙,她恨恨地说道:“李师姐……做师妹的也不知道是恨你还是谢你这迷香,我早就醒转了……”

“师妹……你何必自作姿态,以你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认了我这个夫君……你何必气我?”

又是一阵轻笑,郭雪菲却是无言以对:“你这一掌可是要将我夫君一掌击毙?……”

背后郭雪菲却是止住了哭声,她收回了玉掌,不带半分情意地问道:“我这夫君,可是唤叫云航?”

李玉霜继续调笑道:“师妹,玉霜这个做大妇自然要替妾室介绍,咱们的夫君姓白名云航,现下是登封县令,家资殷实……不知道师妹满不满意?”

他就等郭雪菲发作的一刻,哪料想郭雪菲竟是一咬银牙,顺手解开白云航的穴道,她轻笑道:“师姐啊……这谁做大妇的事情,终究还是咱们夫君说了算!”

“郭师妹,这又是何必了……夫君早定了我的身份……”

“我说了,一切都由夫君作主才是……”

“李师姐,你也不要着急,做不成大房,我还是给你留个二房的位置!”

“从小到大,李师姐着实没有胜过我的地方,所以这个正室由我来作那是最好!”

“论容貌,同门中公认我比师姐强上几份,论武功,师姐远不如我,论厨艺,师姐只能烧得出饭菜,我拿得出来整桌酒席……”

“再说了,夫君你立了雪菲为正室,从此在江湖上自然是威名远扬,而且有许多实际的好处……现下我是大师姐,门里自然由我作主,要钱,门里有几千亩水田,要人马,本门有砦丁近千人,要权势,,本门是白杆兵的支柱,一声令下可以号令全川……”

这张泪迹未干的脸上现下竟是对白云航百依百顺,说出不来的话竟是有无限诱惑力:“若是夫君想要女人,只要将我立为正室,本门有十数名如花似玉的女弟子,原本是挑出来送进宫去的,不会比李师姐差,到时夫君想要那个就让哪个来……若是还不满意,找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来开开心也是不错……只要夫君定了我的名份,即使是魔门的魔女都可以给你找来!”

面对着郭雪菲的恶性竞争,李玉霜笑道:“郭师妹,本门的家底师姐还不清楚吗?再说了,本门既然还有在师叔,你也作不了主……”

这话看似轻松,暗地里却是把郭雪菲恨得咬牙切齿,郭雪菲总算展一丝笑颜,格格娇笑道:“师姐……我们的夫君还没发话喽!”

白云航说不出话来,那边李玉霜也搞起了恶性竞争,一边腻着白云航一边说道:“夫君!为妻到时还给你弄几个小妾……”

白云航呼了一口气道:“郭女侠,今天这次都是我的错的……”

李玉霜总算是松一口气:“什么责任都由我来承担便是!可我心中……”

他吞吞吐吐地说道:“你容貌比玉霜更美,或许……还有许多胜过她的地方……但我心里还是掂记玉霜多一些……”

没等白云航说过,郭雪菲已是哭哭啼啼个不停,楚楚可怜之极,李玉霜心中十分欢喜,叹了一口气,环住了白云航的腰,轻声说道:“算你识相……”

白云航心中也不是个滋味,那边李玉霜继续说道:“郭师妹,你就在这当个二房吧……师姐这一辈子总有一桩压住了你了……”

郭雪菲随便地抹干眼泪,只是脸上的泪痕犹存,眼神复杂,她幽幽说道:“师姐,你好深的用心……只是师姐啊……”

说着,她猛地大胆起来,玉手掩住了白云航的嘴巴,然后恨恨地说道:“夫君只说掂记师姐多一些,那是和师姐相处的时日多一些,还没把师姐的名份定下来……”

下面的话几乎是咬碎银牙吐出来地:“就是许了名份,没有正式大婚也只是一句空言……我偏偏要缠着夫君,既然我得不去,也不叫师姐如愿……”

说着,她的语气温柔了许多,对着白云航说着:“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夫君了!”

白云航刚出了房门,张典史就问道:“大人,要不要审那和尚?”

白云航想想,这如定也是大悲庵的一号人物,若是久拖不久必是不美,当即有气无力地说道:“审吧!”

当即摆开审案的阵势,几个公人把如定和尚押了上来,白云航靠在椅子上,动动手指示意公人们先打一通杀威棍,连惊堂木都懒得拍了。

一众公人看县令大人的眼神不善,当即落足了力气,雨点般的板子落将下去,而且公人们还特意挑来浸过水的新毛竹,威力当真是神鬼难敌,当即打得这如定和尚眼冒金星,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身子在地上扭个不停,塞了抹布的嘴里还不停几声嘶叫。

落了百八十板子,白县令才叫人把他嘴里的抹布取出,有气无力地问了句:“如定和尚,你认不认罪?”

这如定和尚还当真硬气,嘴里的抹布刚被取出,他已经骂了句:“狗……”

下一句却骂不下去了,原本白云航一见他的模样,使了个眼色,公人们把抹布又给塞回嘴里去了,他左手伸出四个手指,张亦隆领会他的意思,当即喝道:“是不是没吃过中饭啊……再打四十!”

这四十板子更是落足了力气,直打得神鬼求饶,打得如定牙都差点崩掉了,好不容易打完,一众公人就等着白县令问案,哪料想白县令却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这和尚金钟罩、铁布衫十分了得,打上一百杀威棍,然后再换上本县新置办的八种刑具吧!本县先补个觉,等你们轮流用过一番,本县再来个通宵断案!”

一听这话,如定和尚终于顶不住,躺在地上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等取出抹布他只能愤愤不平地说道:“贫僧认输便是!”

他昨晚没吃饭就来找白县令的麻烦了,准备搞定白云航后再雇辆大车到杏花村好好地玩上一晚,不料大意失手,先是一天一夜滴水不沾滴米不进,接着空着肚子又挨了二百大板,任他是少林寺四代弟子的绝顶人物,一身硬气功颇为了得,也是招架不住只能认输了事。

白县令不定他的罪名,只问了一句:“认罚还是认打?”

“认罚,认罚!”如定和尚不知道白县令是如何在登封县打开局面的,当即跳进了火坑:“贫僧愿意认罚!”

白云航一下子就有了力气,当即喝道:“少林大悲庵如定屡次潜入县衙,威胁官员,意图不轨!现罚银八百两!”

他对这如定和尚恨得咬牙切齿,罚金也是开到了极限,如定听得胆战心惊,大声叫道:“大人!贫僧没这么多银子啊!”

一众公人当即搜身,搜出了药、绢帕、绣本等物事若干,但银子只搜出来碎银四两多,制钱六百多文,银票二十五两,着实没有什么油水,白县令当即怒道:“你分明是准备卷款潜逃,再打……”

才落下五六板子,如定和尚才说道:“大人,我鞋底还有两张二十两的银票……”

总算是救了屁股一命,白县令还嫌不足,他训道:“堂堂大悲庵执事就只有这点银子?再打!”

还没动手,如定把自己用来过年的老本都交代出来了:“贫僧自己房中还有一百二十两的私房钱,在那本金刚经的第四十七页……”

沈越出身少林,这等偷鸡摸狗的事件自然由他来干,半个时辰之后已然将银票取了回来,白县令心中欢畅,当即说道:“既然如此,你再打八百两的欠条,本县会派人找你要钱的!”

解开了绑上的绳子,这如定越发感觉到屁股上火辣辣的滋味不好受,即使是走路恐怕都成问题了,再看这一帮如狼似虎的公人,只能忍气吞声按了手印。

白县令当即宣布退堂,这如定和尚差一点就要爬出去了,还好沈越有点良心,给了他一条竹杖,让他快点去对面王老医师那求诊。

王老医师当真有些济世救人的心肠,他看了一眼被打烂的屁股和后背之后,当即说道:“莫怕!莫怕!那边也有位和你差不多的病人,估计只需要个百八十两银子就成了!”

如定当即变成一张苦瓜脸,王老医师很有些办法:“又不是叫你出钱……对面的那两个和尚,在外面玩女人,一个不小心被抓了进去打了一顿,结果他报了一个‘保护寺产,勇斗匪徒,身后中刀’,当即让寺里给垫支了药费……现下过得十分滋润,天天啃野山参嚼大补丸……就连壮阳的药物都开了不少,都够吃半年了!”

这样一开导,如定和尚总算是放宽心了,王医师问道:“如定啊,你是杏花村还是张家村被抓的?现下风声很紧,你怎么不带头套去啊!”

如定和尚无言以对,只是他又想起一桩事情,压低了声音:“王老医师,前次说的那个药王院的那个‘龙虎七绝丹’还有没有?到时候给我弄一丸,就列在什么百年人参、冬虫夏草里吧……”

王老医师连声说道:“有!有!有!专门给你留了一丸!”

断完案,白县令又觉得自己腰酸腿痛的毛病又犯了,昨晚似乎是太过火了,看来今晚要早点休息。于是便在怀里揣了罚来的银两银票回李玉霜房去了,一看,郭雪菲到现在还躺在床上没起来,一见白云航进来了,李玉霜给他盛了一碗饭,白云航当即把这碗饭递给了床上的郭雪菲。

郭雪菲的神情很是茫然,她有些木然地接过碗后,嘴里对白云航说道:“今晚我不陪你了,所以你也不许陪师姐……”

白云航又给自己和李玉霜各盛了一碗饭,心道:“自己便是有心也是无力啊……今晚先好好休息吧!”

吃了两口之后,白云航习惯性地将怀里的银票递给了李玉霜,李玉霜正准备接了过来,始终盯着这边看的郭雪菲已经叫出来了:“你拿什么给师姐?”

白云航答道:“银票!”

郭雪菲似乎有些微怒道:“我也要!你可以掂记着师姐多一些,却不能偏心!”

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可白云航也只能将银票分成两份,一人一半,郭雪菲拿到银票看了两眼,不禁惊呼:“这么多?”

李玉霜冷冷地说道:“这又不是四川……”

白云航一呆,问道:“你们门里不是有上千亩水田吗?一年也能收不少租子啊!”

郭雪菲苦叹一声道:“是有上千亩水田,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现在的峨嵋派不比当年了……”

李玉霜没说话,只是幽幽一声长叹,郭雪菲理了理乱发,眼角竟有几滴泪水,她带着泪光说道:“若不是师伯发了疯,我们峨嵋派怎么落到这等地步……我和师姐,又怎么叫你坏了身子!”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一边抽泣着一边说:“还好你这个人,还是有几分温柔体贴,总抵是不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