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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第368章 漫漫长路上(4)

离炎一行人经过一日的疾驰赶到了玉门关, 那里却无任何人等着她。

金莲不在, 紫川不在。

那两人极可能因为她去了雁门关而返回长安城去了。

但是,说好了等着她的年云梦和雁南飞却也不在,这就有些奇怪了。

思忖一番, 唯一的可能便是:真的要打仗了。

云梦和雁大哥说不定已经被皇帝一道圣旨召回了金陵城。

必定云梦是储君,未来一国之主, 怎可能亲涉险地?说不定还是雁南飞将他硬架回去的呢!

目前当务之急,就是第一时间找到那两人, 商议退兵之事!

事不宜迟, 离炎决定立刻出关!

一行人乔装改扮了一番,扮作游走各国的无主商人,由春风去找守城将领打开了玉门关的大门, 众人顺利出关。

春风将离炎送去关门十里之地, 离炎婉拒他:“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别再送了,姐夫。姐姐一个人在收拾青青客舍, 预备要重新开业, 你回去帮她忙吧。”

“也好。有道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也有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毛毛,下一回,说不定我们又会在某个不经意的地方惊喜的重逢呢!”

春风的酒窝笑得极深。

离炎忍俊不禁:“我心中想了多次,想要与春风哥拼拼酒量来着, 却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一次,姐夫,下一次重逢的时候, 我一定要试试你酒量的深浅!”

春风大笑着应下。

离别在即,他抿了笑意,郑重道:“毛毛,天下的事情与我们夫妻无关,我们自会避开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你只管跟随你的朋友们放心离开吧,不用牵挂我俩。”

离炎作揖辞别:“姐夫,谢谢你和姐姐帮我许多。如此,我们就又要说再见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毛毛,一路平安!”

“嗯,你们也多保重!”

******

“慢着!”

黑莲快要走出书房的刹那,林显喊住了他。

林大将军的书房一如既往的摆满了各类兵书,房间里的布置一如既往的冷硬端肃。此时房间里只有两个男人在,书房内外伺候的人都早已被林显派往了他处。

所以,想说什么尽可以说,无人听见,也没有人会传出去。

黑莲一来雁门关便开门见山的道出了此来的缘由,大家都是明白人,无需要场面上的客套话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桉。

不过,黑莲也没有失望。

内心里,他反而开心得不得了。

只因为,林显那失落之色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他乃是真情流露。

离炎,她并未到雁门关来找林显!

这就是黑莲愉悦的原因。

能看到林显痛苦,他内心隐秘的开心极了。

不过他伪装得很好,并未将欣喜之色显露在脸上。

他迅速告辞,也不必问离炎会否可能招呼也未打一声的就出了雁门关,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在林显的治下,怎么还有可能有人胆敢不经边防检查就擅自出得了关的?

无需问,又何须问?

既然离炎没有出关,也没有来找林显,那就不必逗留了。要么她返京了,要么也许就是她还在来的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她的行程,或者她脚程慢。

离炎可不似红莲,做什么事情都风风火火的。

黑莲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最大,所以他预备返回京城,来个迎面撞上那女人!

但是黑莲却忘了还有第三种可能。

告辞离去时,林显却叫住了自己。

黑莲于是脚步顿住,但没有回头:“大将军,您还有什么要吩咐在下的?”

林显沉默片刻,清浅的声音响起:“吩咐不敢当。我只是想问问你,她……她真的醒了?你在找她,为了什么事?她既已醒了,为何皇上没有对这位太女有任何的安排?你可曾为她争取了她应享有的东西?还有,她来了雁……”

这位林大将军呵,在人前一贯矜持有度,此刻竟毫无察觉自己越说越多了。

黑莲听得神色愈加不耐,澹澹的打断道:“大将军,您不是已经不过问世事了吗?”

林显一滞。

黑莲又道:“将军既然主动请缨永守忘川城,那便好好的守在这里吧。京城里的人和事,将军都无需挂怀。”

说罢,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林显的问话尚未问完。

他想问,她真的来了雁门关?你确定她真的朝他的雁门关来了吗?

林显怔怔的听着黑莲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再也听不见。

书房里的静谧令他气喘吁吁,好似空气在悄无声息的流失,他呼吸越发困难。最后,人无力的瘫软在座椅中。

她肯定是来过雁门关了,只是她很可能在城外望了眼,便转身离开了。不然黑莲不会找到这里来,黑莲他做事一向很谨慎。有把握的事情,他才会去干。

呵,苏醒后的她,竟然见都不想见到他了。

也是,他一定伤她很深吧。以至于,她连一面都不给见。

******

出了忘川城,黑莲就要回京。

却在城外看见了几个不速之客:金莲、紫川,还有一个红莲。

红莲牵着马在远处踯躅,非常不满的朝着金莲和紫川时不时的张望着。

红莲这丫头,原来是追男人来的,还说什么想要看看关外的模样。哼,下次再对我撒谎,鬼才信你了!

黑莲急忙隐藏身形,想要瞧瞧那几人后脚就跟着自己来雁门关是为了何事。

金莲很不耐烦,急着想走,紫川紧紧拉着她的手腕不放,一边讨好的笑着,一边在和一个红袍的男人说话。

黑莲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只因为对方背对着他。

但他却依稀听见了他们几人谈话的内容。

“你怎么在这里?”紫川惊讶的问。

“我一直在这里啊,我又没有走。”红衣男子懒散的回道。

“哦。”

“哦什么哦?”

“那不然你想我怎么回答?”

没营养!

黑莲决定不再耽搁时间了,转身就要走,但是……

“那你又怎么在这里啊?”

“啊啊,对对!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是来找人的,好哥哥,你看见过她吗?”紫川激动的问。

“呵呵,小子,你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我看见过谁啊?你要知道我能看得见的都是漂亮女人,不漂亮的基本就入不了我的眼,而那些漂亮女人又大都是在我做生意的房间里被我瞧见。”

红衣男子压低声音,戏虐的问:“你希望我看见的那些女人中有你想要找的人吗?”

金莲在这时喝道:“放开我!”

“等等!莲妹妹,兴许他知道离炎的下落呢,我再问问看!”

黑莲的心顿时在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又缓缓转过身来,屏息凝听。

“慢着!他做什么营生的?”金莲将妖艳的红衣男子看了又看,眼中的厌恶之色越发明显。

紫川支支吾吾无法回答,但是金莲已隐约猜到对方是做什么营生的了。

于是,她非常嫌恶的甩开了紫川的手,暴怒道:“你以为那个女人会光顾那种地方?还有你,你平时都结交的是些什么人?!”

紫川讪讪的挠了挠头:“三教九流的都有。哎哎,莲妹妹,朋友多了好走路啊。不管他们是干什么营生的,但凡待朋友真诚的人,在我眼中便是好人啊。”

金莲怒:“哼!”

她背转了身,不理会,但是却也没走。

紫川便连连对那妖艳的男人暗自使眼色,意思是:见谅见谅,她就这脾气。

那红衣男子轻轻笑道:“看来你这回真是遇到了能制住你的高手了。好啊,老天爷终于派了个能收了你祸害的人来,我也放心了。”

紫川瞪眼道:“你说什么胡话!我问你,你见过她没?就是以前我拜托你要找的那个女人。”

“她啊?”男子慢悠悠道。

“对啊,就是她!怎么样?见过没?”紫川急忙追问。

“你不是已经名花有主了吗?你怎么总在找她?那好,你先告诉我,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金莲喝道:“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

紫川忙道:“等等,莲妹妹!”

随即对红衣男子连连作揖:“好哥哥,别卖弄关子了,到底见没见到过?我跟她乃是义兄妹,就这关系,没其他的!所以,赶紧告诉我答桉啊,否则莲妹妹回去就要责罚我了!”

金莲又冷哼了一声。

那红衣男子仪态万千的甩了甩水袖:“见过啊,就昨天下午。”

“什么?!”金莲和紫川都错愕不已,又惊喜交加。

黑莲也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真见过?在哪里见到她的?!”

“就在咱们说话这地方。”

“紫川!”金莲怒叫。

她显然以为对方开玩笑。

紫川也这么以为:“好哥哥,莫开玩笑了,快回答我啊,真见过?”

“看,我说了你又不信?”

紫川将他的神色看了看,将信将疑:“真在咱们这说话的地儿?”

“嗯。”

红衣男子见面前的男女已经被自己戏弄得快要爆炸了,不再折磨他们,很干脆的和盘托出。

“昨天我出城办事的时候看到她的。有个客人想要我到她家里去伺候,她不住在忘川城内,住在城外郊区附近的山上,所以我出城了。然后就看见了她和着一群人在这里逗留,说话说了好久,又哭又笑的。”

“你怎么确定是她?”

男子白了紫川一眼:“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我能看得见的只有漂亮的女人。”

“因为她长得太扎眼了,我看见过一回,便永远也不会忘记,所以一眼便瞧见了人群里的她。再说了,当时经过这里的流民都将她看了又看,怕以为她是天仙下凡呢。你随便拉几个人问问,说不定就有人记得她呢,看我有没有说假话。”

“唔,她不在这里。昨天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好像遇到了熟人,一群人说完话后,也没进城,就这么掉头走了。”

“去哪儿了?!”

“我远远瞧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好像是奔玉门关去了。”

紫川和金莲面面相觑,均有些丧气。

黑莲也是感慨万千。

他内心感叹自己真是命苦,为了那个女人兜兜转转,从玉门关追至雁门关,现在他又带着人马一路再次追至玉门关。

黑莲当时从玉门关赶来雁门关时,并未走大路,他为了能早点找到离炎,抄了比较难走的近路,正是因为这样才与离炎错过了。

若他走大路,这么多人马,绝对已经将离炎抓住了。

这次很准了,离炎确曾来了玉门关,但是……

但是,黑莲将离炎的样貌一描述,守关将领禀报说有一组商队半个时辰之前出关去了,其中好像就有这个女人。

“本官不是令你不得打开关门的吗?!”黑莲恨极,一鞭子抽在那守关将领齐钰的身上,“尔竟敢违抗本官的命令!”

齐钰顿时扑通一声跪伏在地,瑟瑟发抖道:“她持有凤印,末将不敢不从!”

黑莲愣了愣,缓缓收起了马鞭。

齐钰撒了谎。

持有凤印的是金莲,她打开关门放人出去,乃是因为春风之故。但是要想过去眼前这关,她唯有搬出凤印和金莲才行。

凤印代表皇后。若黑莲不认这位先帝的皇后,那么齐钰就预备要搬出金莲来说事儿了,她就说是金莲护着那位娇客出关而去的。

金莲是黑莲的二姐,再怎么样,黑莲也应该不会因为底下官员照顾他的家人而加以责罚的。

那齐钰微抬头,果见黑莲的脸上已经不是一片怒意了,她顿时暗自吁了一口气。

黑莲则后悔不迭。

凤印啊!

他忘了颜妍手上的凤印没有没收掉!

难怪他从离开京城开始,就叫人快马加鞭的给各路守将传下命令,不得放任何人通行,却仍旧一路没有找到离炎的影子。除去她可能抄小路外,原来在通过最最重要的关卡时,她拿出了凤印啊。

半个时辰之前,她又骑的马,不知去得有多远了。关外又已是别人的土地,那是一片极其广袤的大漠,已经再也无法追到离炎了。

但是没有关系,黑莲相信她一定还会回来的,因为皇后还在他的手上!

黑莲便纵马奔上了城墙,他一个人落寞的站在城郭上之,任凭风沙吹打在他脸上而毫无所觉,只痴痴的遥望着北方。

有人朝关口驰来,仰头大喊道:“齐大人,麻烦开一开城门,我要入关!”

关内的齐钰听到喊声,顿时叫苦不迭。

春风啊春风,你为何不晚回来一盏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