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楠被杯子破碎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忙走到门口去拿扫帚和簸箕，一边打扫一边担心的看着已经呈现呆愣状的韩歌。
“二哥……你没事吧？”
“不可能……哎呦我艹！”韩歌一拍床板愤然站起，却忘了自己身在下铺，脑袋直接怼上了**板，疼的他直骂街。
毛楠：“……”
“二哥，你赶紧揉揉，一会儿再起个大包。”毛楠□□属性大爆发，扫干净玻璃碴子后，端了一杯蜂蜜水过来，塞进韩歌手里，“疼不？”
因为是在激动状态下磕到的，加上他用力过猛，韩歌疼的直翻白眼。
“没事儿，哎呀这个不重要，哥问你，你咋看出来的，那个男人……嗯嗯我？”
那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韩歌只能用“嗯嗯”代替。
毛楠秒懂，看了看二哥的脸色，还是沉痛的点了点头，“如果你确定他是在跟你撒娇的话，那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了。”
“你的意思是，要是我判断错了，他不是嗯嗯我了？”
“也有这个可能。这样吧，你把当时的情景给我说一下。”
韩歌没管头顶渐渐成形的大包，用了二十年所有的表达技巧专注的跟毛楠形容起来，连顾诺海的眼神他都尽量描述进去了，压根把“假如”这俩字抛到脑后勺了。
毛楠越听越严肃，直到听见“抓起我的手放到他肚子上”并看到二哥举起形如麻辣鸡爪的那只手时，表情再也绷不住了，忙低下头掩饰已经溢出唇边的笑。
“噗……”
韩歌停住，不知道老小突然低下头是要做什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哥啊，这已经不是有问题的程度了，这是有大问题啊！”毛楠也顾不得考虑韩歌的感受了，开门见山的分析起来，“你想想，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比你高比你壮的男人，按照你之前所说的，这么一个大金刚跟你撒娇，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缺，一种是缺钙。可是根据你刚才的说法，这人明显不是智障，那么……他一定是看上你了！”
“……看上，我……”
“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抓起你的手摸自己的身体还摸的笑容满面的这不是一般直男会做的事，这个大金刚一定是看上你了。”
韩歌瞬间惊慌，面如菜色的抓着毛南的手，“我靠，那该怎么办啊！”
毛楠一看韩歌的脸色，知道他还没有考虑好这件事情，可他作为非当事人，也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握住韩歌的手，让他稍微冷静一下。
“擦了这咋冷静！”韩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托了他直播时所在的全国最大同□□友平台的福，虽然当了0年的直男，但男孩子和男孩子之间的事情也是稍微了解过一些的，再想想顾诺海的身高和体形……
韩歌痛不欲生的捂住脸，“再冷静我怕是菊/花不保啊！”
“……那个啥，你想的有点远了啊。”毛楠赶紧止住二哥已经突破天际的脑洞，“我先问你，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恶心，特别想揍大金刚一顿然后远离他？”
韩歌愣了愣，把毛楠塞进手中的杯子握得紧了些，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毛楠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玄幻。
“……不恶心，不想打他也不想远离他？你要跟我说实话。”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心中的感觉骗不了人，韩歌从不撒谎，也不屑于撒谎，他再次确定的点了点头。
“噢……哥啊，我能问一下，那个人是谁不？”
“不能！”
“……嗯，那你，自求多福，保重身体吧。”
毛楠已经能清晰的想象到日后二哥痛苦的惨叫声了，只能摇摇头坐回到电脑前，独留韩歌两眼鳏鳏的坐在床板上，沉默不语。
*********
全lh的人都知道，许愿是个急性子，谁敢让她等，基本离死不远了。
所以当韩歌乌黑着两个眼眶晚了一个半小时才出现在许愿面前时，全化妆室的人都能看见，许愿的脸，瞬间由晴转多云。
秦酥轻轻拽了拽韩歌的衣袖，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许愿强忍着心头一拱一拱的怒火，让化妆师先给他上妆。
“嘶……”
linda是lh公司自家的化妆师，上妆技术好，也轻手轻脚的，可他头上的包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在化妆师轻轻碰到的时候，韩歌疼得叫了出来。
“哎呀，你这头上怎么有一个大包呀！”linda赶紧找人剥鸡蛋，在大包上滚着以达到吸附淤血的效果，“还有你这眼眶，怎么这么黑？昨晚上打架去了？”
韩歌张张嘴，简直是有苦说不出。他抿了一下唇，低低的回答了一声嗯，再也不说话了。
linda也看出这孩子身边的低气压已经围绕了整个化妆室，不敢多问，专心的给他上妆。
实际上，韩歌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
尤其是听到老小的分析后，更加睡不着了。一闭上眼全是顾诺海伸手握住他的手的情景。
韩歌翻来覆去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瞪着一双大眼睁眼到天明。到了凌晨五点，才抵挡不住沉沉的睡意昏睡了过去。
这也是他今天早上迟到的原因。室友们全去上课了，闹钟也没有听到，等被梦中无限靠近的顾诺海的脸吓醒时，才发现已经晚了许久，连忙随便穿穿衣服赶到了现场，脸没洗，头发也没梳，整个人憔悴的，真的像昨天晚上打了一架一样。
linda的手指冰冰凉凉，抚摸在脸上非常舒服。韩歌很疲惫，在这样的抚摸下不禁又睡了过去。
睡着的韩歌很乖，linda上妆非常容易。许愿看了看非常没精神的自家艺人，让助手给韩歌盖上一条小毯子后，先带着秦酥去拍照片了。
这一觉睡得尤为香甜，梦中的韩歌感觉到linda在用鸡蛋揉包，舒服极了。
已经是十点整了，阳光从窗户直**来，打在韩歌的身上，暖洋洋一片。韩歌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手边递来一杯温温热的淡茶水。
“你熬夜了？”
是顾诺海。
韩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小声喃了一句“谢谢”，直接拿过了水杯，动作粗鲁又快速。
顾诺海看着空了的手心，皱了皱眉，“你脑袋后面的包是怎么回事？”
对面那人的气息太盛，一呼一吸间，仿佛满鼻腔都是顾诺海身上的青草味。韩歌低着头，没来由的一阵脸热。
“啊……不小心磕的，刚才linda姐帮我揉了揉，已经消下去了。”
“linda？”顾诺海看了看桌上一堆剥下来的蛋壳，没说什么，“以后小心点，拍戏更容易受伤。”
“嗯，我知道，男生嘛，磕磕碰碰很正常。”韩歌呼出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些，“你怎么来了？”
“要去酒会，来这儿换衣服。”顾诺海的回答一向是能省则省，“看你睡着，听许愿说你昨晚上打架了，我作为班助，来看你一眼，看你被打成什么样儿，我能不能跟老师交差。”
……这话里浓浓的嘲讽意味绝对不是他韩歌听错了……
“啊……换衣服来的……嗨，我还以为你好心专门来看我呢~我自作多情啦！”韩歌语气一下子轻松起来，忽略掉心头滑过的一抹失望后，抬头冲着顾诺海痞气的一笑，“怎么着？肚子不疼了？下次你说话好好说，我还以为你要打我呢。”
顾诺海一改昨天冷面阎罗的穿衣风格，头发前的刘海烫的又厚又密，放下来挡住前额；身上穿了一身三件套，领口处有一朵小领结，整个人意外的温和有礼，文质彬彬。
“没事儿了行，以后尽量少惹麻烦，我收拾不过来。”顾诺海语气冷冷淡淡，“桌上那杯水不知道谁给你倒的，你喝了能舒服点。我走了。”
韩歌这才看见，门口站着的殷若翼早等得不耐烦了，一会一会儿的看表，见到顾少爷走出来，才絮絮叨叨的说着“晚了晚了”，急匆匆按了电梯，直接下到停车场的负层。
化妆室又只剩下韩歌一个人。
他慢慢悠悠喝了口茶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按理来说，刚才顾诺海的表现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了，他对他压根不是喜欢，只是单纯的班助对学生，甚至还加了点昔日的仇人之恨，他应该放心了啊，自己是直的，顾诺海也是直的，直男的世界多精彩！
可是……
那特么的一看见顾诺海全身发热一听见人家只是来换衣服的失望一看见人家走了不带回头的难受的毛病到底是啥？！
韩歌捂着脑门，深深的觉得自己昨天那一下磕傻了。
“韩歌？醒了吗？”linda柔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醒了好，我给你补补妆，你可以去拍片了。诶？你还知道茶水能消肿啊。”
韩歌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不是姐给我准备的么？”
“我刚是最后一个出屋子的，我走的时候还没有呢。怎么，不是你自己泡的？”
“……啊，可能我自己梦游泡的吧……那个啥，谢谢linda姐帮我用鸡蛋揉包啊，现在已经消下去了呢。”
linda摆摆手，一边轻柔的给韩歌描眉毛一边笑笑，“不用客气，你自己也挺有耐心的，我剥了一个，你自己剥了这么多个，挺好。揉了起码得有半小时吧？这肿消得真快啊。”
“……嗯……手都酸了呢……”
韩歌勉强笑了笑，闭上眼让linda描一条细到几乎看不见的眼线。
见了鬼了？
如果茶水和鸡蛋都不是linda姐准备的……
韩歌突地睁开眼，吓得linda直接把眼线划到了太阳**。
顾！诺！海！
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和恶心，也没有想揍他和远离他的冲动，韩歌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口——
妈蛋啊心跳为什么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