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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雄战,战群雄(三)

“那就看你的风尘能不能吹过我的江南烟雨了。”龙澋也笑了笑,同为江湖三剑客,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李牧尘开境,出剑,他周身的气息瞬间为之一变,让人似乎一下子来到了万里大漠,隐隐有风沙出没,这就是李牧尘的剑,以风尘为名,席卷天下。李牧尘出剑,他的剑势很开阔,就像北地的大漠,豪迈壮阔。霎时,整个擂台都似乎被风沙席卷,忽有狂风呼啸,强大的风力宛如利刃般割打在龙澋的脸上。

龙澋有些意外,他预料到李牧尘的实力很强,但没有想到仅仅是起势,李牧尘就能做的这样强大。但,他并不畏惧,因为,他有碧湖吟,他有一首西湖曲。他挥剑,碧湖吟轻颤,有西湖曲调轻轻吟唱。

“水光潋滟晴方好!”周遭的水汽迅速在汇集在碧湖吟上,形成一片流动的湖光,头上的阳光照射过来,光影在剑上闪烁,变的十分动人,风尘一下在碧湖吟反射的光芒下止步。

就在此时,李牧尘的剑到了,

“风卷狂尘万里沙!”

李牧尘剑势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像是一道狂飙的飓风,携万里扬沙袭打在龙澋身上,剑上,要将那仅有的一点恬静的水汽给吞噬!

然而,水光氤氲,却始终没有被风沙掩埋,就像一处沙漠里的绿洲般死死撑持。

眼见第一剑难以奏效,李牧尘剑势一转,第二剑出手

“尘浪嚣攘势喧天!”之前原本分散的风沙瞬间收敛于一处,汇集在李牧尘身后,随着李牧尘的剑势不断游走,之后,李牧尘出剑,心随意动,剑随心动,风尘随剑奔涌,宛如尘浪滔天,直向天际,向李牧尘剑锋所指出,疯狂涌动!

“山色空蒙雨亦奇!”眼见对手第二剑出手,龙澋不敢怠慢,碧湖吟瞬动,剑上水汽瞬化一场如丝烟雨,飘飞的雨丝不断侵袭李牧尘的剑意,无数的水汽打在李牧尘剑锋聚起的尘浪上,尘浪翻涌,皆在轻浮,有丝雨打湿,尘浪自落,烟尘自掩,纵然风沙迷眼,但仍有丝雨润泽,于是无数的风尘就这样一点点落下,翻涌的尘浪就此停势。

“看来,你输了。”龙澋悠然自立,李牧尘的前两剑就这样被轻松化解,现在,李牧尘只有最后一剑,而他,还有两剑,一曲《饮湖上初晴后雨》犹未尽。

“不,是你输了!”然而,回应龙澋的,却是李牧尘诡异的笑容。

警兆顿生!不知为何,龙澋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不安,明明胜券在握,他却真的像李牧尘所说那样,有一种自己会输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怎会?正在龙澋惊疑不定的瞬间,李牧尘使出了自己的第三剑,“剑偃风尘靖四海!”

怎会如此?这第三剑的剑意竟是取自漫天风尘消散!

龙澋大吃一惊,原来这才是李牧尘的绝杀一剑,风尘第一剑的起势为风尘第二剑带来满天风沙,若是不敌这翻涌的尘浪,就会湮没在烟尘之中,若是是挡下这翻涌的尘浪,就又必然会主动为李牧尘的第三剑蓄势,之前所有的抵挡,都会化作第三剑的剑意,反噬敌手!可怕的剑招,可怕的剑意。

能够修出这样甚至本身就互相抵牾的剑招,并且将他们融而为一,变成一招,这样的悟性天资,当真令人畏惧!

但龙澋亦非寻常之辈,短暂惊讶之后,应对之招瞬出!

“淡妆浓抹总相宜!”

龙澋剑势万化,融第一剑之静,第二剑之动,第三剑之意为一剑,绝招倾力而出,万化的风景,万化的剑意,在李牧尘天下靖平的浩然剑意之下,竟缓缓被同化,被镇压,被龙澋自己的剑意所镇压!

原来这就是你的第三剑,完全吸纳对手的剑意为自己所用,难怪自出道以来李牧尘从来都没有败过一次,难怪几乎从来都没有人可以破掉李牧尘的风尘三剑!今日一败,我不亏。

“你败了吧?我就说嘛,我可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哈哈!”李牧尘的剑停在龙澋额前,左手风骚的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十分得瑟的说道。

“败给这样的剑法,我败的倒也值得,既然第一场就败在这里,想来老天也不想我涉身江湖,也罢,出来许久,我也该回去了。”龙澋黯然一笑,虽然失落,却没有很是哀伤,自己技不如人,败了也是应当。

“回去?去哪里?西湖,还是囚笼?喂喂,我说龙澋你不是被我打傻了吧?还是觉得自己败得太惨,以后都没脸见人了?”李牧尘罕见的皱了皱眉,问道。

“你也说了,那里是我的牢笼,我又怎么会再次回去,我是说,我要回西湖了,此战,我也算颇有收获,就此别过。”

龙澋冲李牧尘抱拳一礼,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道碧蓝色的身影,在众声喧嚷中缓缓离去,无悲无喜。

“哈,龙澋…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虽然不如我李牧尘……”望着龙澋的背影,李牧尘轻声说了一句。

唉,天下第一的感觉还真是寂寥啊,不过,谁让我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呢,这大概就是身为第一人的代价?李牧尘无奈地耸了耸肩,难道这就是高处不胜寒?

陆羽静静坐在客栈的屋顶上看月亮,月光如水,银色的光芒在地上洒上一片白霜,洒在陆羽脸上,将平时分明的棱角照的柔和许多,陆羽平日里的逗比气也在此刻尽化作沉静与淡然。

陆羽喜欢这样的夜晚,有这样美丽月光的夜晚,他也很喜欢这样的月光。宁静,安详。这似乎有些奇怪,平日里最追求飞鸿般灵动自由的陆羽,最喜欢的却是安宁的月光。

“天街月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陆羽轻轻哼出一句久远的诗谣。

“也许,这个时候,应该有一壶酒?或者一盏清茶?”他暗暗想到,旋即,他又将这想法按在脑后,只有一个人,就算有酒,喝起来也不是滋味。

“嗯?茶香?还有笛声?有趣。”忽然有一缕极淡极淡的茶香顺着微风在鼻尖游过。陆羽当即就来了兴趣,当下几个纵跃,就循着茶香一探。

茶香尽处,却是一位少女在另一家客栈的庭院间,煮茶,赏月。少女一袭素色纱衣,在孟夏的月夜里宛如一朵白莲花,有风来,素色的纱裙随风轻轻摇摆,宛如白莲在水中轻轻摇曳。

“茶香袅袅,孟夏夜来月,皓光如雪。清风曳曳,有白莲花开,依依如你。”陆羽在心里吟道。也许这样的话,最适合此时的你。他从树梢跃下,缓缓走过去。

“这样沁人心脾的茶香,大概世间也只有君然你能泡出來。”陆羽鼻头轻轻翕动,似要将周围弥漫的茶香全部抓住。

这位在夜晚独自烹茶的少女,正是北辰君然。

“咦?陆小羽,你怎么来啦?”后知后觉的北辰君然这才发现陆羽已经来到场间,有些讶异地问道。

“当然是被你这沁人的茶香抓过来的咯。”陆羽很是自然的坐在石桌的对面,熟练地倒出两盏茶,摆在他和北辰君然面前。

“那是当然,这可是本小姐亲自用北境的天山雪水冲出的,这茶叶,也是父亲茶庄里出产,怎么能不香?”北辰君然略显得意,也坐了下去,说道。

“嗯,茶味清冽,虽然略有苦味,但入口回味悠长,细细品味,自能体味出这苦涩之后暗藏的甘甜,确实是叔叔的茶叶,而且,还带着点天山雪独有的清冷,这世间,只怕也只有你才泡的出这样的茶,这样的味道。”陆羽轻轻啜了一口茶,细细品咂之后说道。

“嗯嗯,陆小羽你这说的倒还像话,不过,本姑娘的茶叶呢?”北辰君然毫不客气的伸出手。

“额…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觉得我会放在身上吗?”陆羽立刻面露难色,有些无奈地说道。

“就是因为那东西很重要,所以你才会一直带着啊,别以为本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北辰君然很淡然,一副早已看透陆羽把戏的模样。

“唉,算了,就知道瞒不过你。”陆羽叹了一口气,在北辰君然强势目光的逼问下,陆羽很快投降,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方盒,又小心翼翼地把小盒子交到北辰君然手上。“喏,给你,知道你很喜欢这种茶叶,又想着在少年英雄会上可能见到你,所以特意带了半两过来。”

“嗯,不错,陆小羽你有心了。”打开小木盒,看到盒子里的茶叶,北辰君然粲然一笑。

“因为你喜欢,所以就顺便带过来了而已。嗯,这壶江月痕真的很不错。”陆羽也笑了,举起茶杯,又啜了一口。很是享受。

“哦!对了,陆小羽,我的刀呢?”

“刀?呀!差点忘了,给你。”陆羽猛地一拍额头,化出那把巨大的刀,将刀柄递给北辰君然。

“这可是本姑娘吃饭的家伙,谢谢你呀,陆小羽。”北辰君然笑着接过刀,收起来,左手过来摸了摸陆羽的头,算是对陆羽的褒奖。

少女故作长辈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两只眼睛完成小月牙,浅浅的酒窝,还有那份娇俏的神情,如果真的有落入凡尘的仙子,那么她就应该是你吧?

陆羽抬头望天,月亮正明。“君然大小姐,一起赏月吧?”

“嗯……算了,看在你跑这么远给本姑娘送茶叶,本姑娘今天正好开心的份上,我们就一起看看月亮吧!”

“今晚的月色真好,很久没有这么安闲的看这么明亮的月了。”

“瞎说,明明每一年的月亮都一样圆,一样明亮啊。分明是你陆小羽不细心,没有好好观察。”

“哪里有,我可是经常看月亮的!”陆羽出口争辩,自从那次之后,看月亮,已经渐渐成为了一个习惯。

只是后来身边都没有这样好的茶,没有这样好的人在身边罢了。陆羽在心里又默默地补了一句。

“哼哼,本姑娘才不信呢。不过本姑娘宽宏大量,不想和你争辩!就姑且算你说的对吧!”

陆羽心说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姑且是对的了?自己明明就是对的呀?

“你还记得当年吗?在你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你追着我打,最后你打累了,我们一起靠在树上的那个夜晚?”

“连你陆小羽这个笨蛋都记得的事情,本姑娘怎么可能记不得?当年你也真是欠打,明明打不过本姑娘,还硬是要挑战本姑娘!根本就是找虐,好吗?”

“所以你就一路追着我,从山脚一路追到山顶,无视我那么多次的求饶。最后还是你自己累的不行,才靠在树上放了我。现在的你,和当年的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不然呢,本姑娘要是不好好收拾一下你陆小羽,你陆小羽会像现在一样,这么乖巧吗?”

“那倒是,不过,还是一起赏月吧。我可不想再想起那一段悲惨的回忆。”

“好吧,一起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