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你都会想开的，早晚，你对这些也都会麻木的。要么活着，帮自己的袍泽收尸，要么战死，等自己的袍泽给自己收尸，带骨灰给你的家人。”
“身边的乡邻伙伴一个个的死在你的身边，到时候，你会发现，你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分在他们身上，因为，你活着，这就已经够了。”
田信说完，看了看嬴川，将嬴川刚才交给他项燕自刎的剑放在嬴川的身边。
转身回去，大声招呼着战场上的秦军士卒。
嬴川却分明看到他脸上的落寞，田信，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可能，曾经的他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吧。
嬴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躺下来，对着天空，吐出胸中的那口浊气。
亘古不变的宇宙，可能是最没有烦恼的吧。
田信说的对，最重要的是，他活了下来，这已经，就是最好的了。
一夜无语，嬴川躺在战马的身边，已经是八月份的天气。
天气渐渐转凉，在马的身边卧睡，倒也不至于着凉。
晚风凉凉，吹过本就空旷的战场上，好似无数的孤魂在诉唱着离歌。
嬴川一夜翻来覆去的，根本就没有踏实的入睡一刻。
早上起来，双眼布满了血丝，加上很明显的黑眼圈，十几岁的少年，看着却是像有了几十岁人的疲态。
早早的起来，就在这血腥味还没有散尽的战场上打起了拳。
这些日子一直疲于战场，好久都没练过了，看那些士卒们还在酣睡，只有几个士卒抱着铜剑在那走来走去的巡逻，昨日的战斗，让他们很是疲倦。却没有忘记该做的。
嬴川便走远了些，打起了他的拳。
田信走了过来，嬴川看到田信，收拳，吐气。
“嬴百将，这么早。”田信打招呼道。
“睡得不舒服，就起来了，你怎么也起来了。”嬴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问道。
“和你一样，睡得不舒服，就起来了。”田信笑着说道。
嬴川却是看他精神头很好，根本就不像是没睡好的样子，也就不问他。
“哎！田信，我看你昨日在战场上一手剑术使得虎虎生风的，教教我，可好？”嬴川看着田信，问道。
“怎么，想学？总得先拜师吧，交点拜师礼什么的，嬴百将，你说是吧！”田信揶揄的笑着说道。
“拜师礼，有这个规矩的吗？！”嬴川奇怪的问道。
田信坏笑着点点头。
“既然有这个规矩，那好吧···”嬴川说着，拿起李信给他的那把剑，递给田信。
“田兄，我身上也没有什么财物，就用这个作拜师礼吧。还请田兄你好好教我。”嬴川坏笑着，将剑递给田信。
田信的额头落下黑线，自己怎么这么不开眼，明知道这人一肚子坏水，还想着去坑他。
这柄剑，是李信赏给嬴川的，他也知道，真的接了，到时候李信那怎么交代，难道说自己收的嬴川的拜师礼，那不是自己找苦头吗？！
田信呵呵的笑着：“嬴百将，见外了不是，我就是开个玩笑，开玩笑，怎么会真的收你的拜师礼了。”
嬴川收回了剑，“是吗？我还以为田兄说的是真的呢？原来是开玩笑的啊。”
看着嬴川的奸笑，田信发誓，如果可以，他真的一定会把嬴川狠狠的按倒在地上摩擦的。
田信露出一副很诚挚的表情，点头，“当然，当然。”
嬴川见田信被自己给为难了，“好了好了，拜师礼是有的，不过不在这，等我们回去之后，我请你吃酒，哪最贵，咱去哪，可以了吧。”
“真的？！”
“当然，我骗你作甚。”
田信笑着，“嬴百将，到时候你可不要反悔哦。”
“反悔什么？”嬴川纳闷道。
“啊···啊···没什么，没什么的，走走走，我教你练剑。”
田信催促着嬴川，脑子里想的，却是咸阳红绿家邦里的活色生香，自己也就跟着李信去过一回，还是作为亲卫去的，而且还被拦在门外不让进去，但就只是这样，就已经让他忘不了那。
满眼的嫩白，满鼻的脂粉味，哎，想不得，想不得，再想就要出事了。
“唉，唉唉，想什么呢？口水都出来了。”嬴川喊道。
田信猛地一下子反应过来，抹了一下嘴，“没啥，没啥，快，第一步，拔剑出鞘。”
······
午时，嬴川带着队伍回到了李信的营垒。
战场上，已经快被秦军收拾干净了，但是，浓浓的血腥味，战火焚烧后的焦臭味，却仍然弥漫在营垒内。
嬴川带着骑兵进入营垒，穿过的时候，看到一大堆被秦军看押着的楚军俘虏。
那些人，会是什么下场，嬴川想，大概是被烙上奴隶的印记成为秦国新的奴隶吧。
来到营垒当中的一个帐篷，门口的守卫也认识他，直接让他进去。
营帐内，李信和蒙恬都在，两人站在一块，商量着什么。
蒙恬一身盔甲，穿戴的整整齐齐的，李信却是没穿盔甲，只穿着一身的软衣，左臂还露在外面，胳膊上缠绕着白布，应该是左臂受伤了。
嬴川来到两人的身边，单膝下跪，“大将军，蒙将军，末将幸不辱命，这是楚军项燕的首级。”
李信和蒙恬看到嬴川进来，刚想打声招呼，嬴川的话，却是让两人大吃一惊。
异口同声道：“什么，楚军项燕的首级。”
嬴川举起手中的布袋，那首级经过硝制，不再流血了，但却有着一股鲜血和硝混合的怪味。
蒙恬接过嬴川手中的布袋，放在案牍上，打开，两个人凑过头去看。
嬴川继续说道：“大将军，蒙将军，昨日，我率兵追击的就是项燕，而且，前些日子俘虏的那人，原来是项燕的儿子，项荣。”
“昨日追击，楚军只跑了一个项梁，我派人去追，却没有找到。”
李信抬起头，“无妨的，无妨的，一个项梁，生不起什么大事的，他父亲都挡不住我等，何况他一个毛头小子。”
蒙恬看着嬴川，“好小子，倒是没有看错你，从今日起，你就做我亲军的统领。”
旁边的李信看着蒙恬在那高兴地给嬴川说着，“哎，我说，蒙恬，你可有点不厚道了啊，就这么怕我抢你的人嘛！”
蒙恬笑呵呵的说道：“哪有。”
李信没脾气的说道：“你啊，还是那样，看到材士，就想着到自己的手下。”
看着嬴川，“嗯，这小子，确实不错，不枉我给他一柄好剑。”
“什么，你把惊鸿给他了。”旁边的蒙恬叫道。
“当然，宝剑配英雄，我看这小子不错。”
“好你个老小子，我向你借，你都不给我。”蒙恬说着，朝李信冲上去。
“唉，唉唉，我说，我可还受伤着了啊。”两个人在那笑闹着。
“好，我等你，等你好了，我与你大战。”蒙恬停住手。
两人既是好友，又是战友。当然不会真的去打，而且也没那时间。
“好了，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打吧。”
谢谢你们，陪我这么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