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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急怒攻心

“现在弄不到,我们在山林间宿一晚上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四眼猴看唐纪夫一脸愁眉不展,建议道。跑这么远的路到这儿,什么也没有捞到,他理解唐纪夫的心情,但是主意是小寡妇出的,他得为小寡妇打一个圆场来讨好她。

“就在这宿一晚上吧,唐大,”小寡妇道,“往后山两里地有一座茅草棚,里面暖和着,我们以前经常在那里过夜,我带你们去。明天天儿鱼肚白我们再来这里,以前二狗子押运东西都是一早。”小寡妇叫唐纪夫一般都叫唐大,她觉得这样叫起来好。

唐纪夫思索片刻道:“就照你说的吧,我们在这宿一晚上,明天一早来这儿等,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就一定能等到。”

“又来了,你们这边看。”从一侧去寻野果子的小刘子兴奋叫道。

唐纪夫高兴得跳起来,他顺着小刘子手指的方向往朱家集来的路上眺望,有五六个二狗子拉着一辆板车正往这边来。那板车上装着满满的一车物品,上面有些什么,他看不清楚。他再看看赤尾行进的方向,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是动手的好机会,抢了就跑,就算是赤尾发现了,他们想追也追不上,因为这条路他们根本就不熟悉,而且一路上沟深林密,也易于躲藏。

唐纪夫一挥手,小魔星们又回到原先埋伏的地方。四眼猴分咐道:“等他们走近了,我们一起冲出去,但不能开枪,绝不能惊动前面的赤尾。”

唐纪夫看了一眼四眼猴,从地上抓起一把泥,抹在他的脸上,又在他的发上胡乱地揉搓,四眼猴想躲没有躲开,愠怒地看着唐纪夫,小寡妇看着他偷偷地笑,这让四眼猴更急,在心爱的人面前怎能忍受被死板鸭捉弄,他刚要发作,只见唐纪夫又抓起一把泥抹在自己的脸上,在自己的头发上胡乱揉搓,四眼猴的愠色敛住,他心领神会了唐纪夫的用意,对唐纪夫一笑,又对小寡妇眨眨眼睛,小寡妇慌忙把视线移开。

唐纪夫把枪交给假和尚,蛮牛从四眼猴手里接过枪。唐纪夫对秦正红道:“我跟四眼猴在马路上拦住他们,他们轰赶我们时,我们就耍泼,他们肯定要动手打我们,你们在他们动手时,就冲下来,制住他们,万不得已,不必杀他们。”说罢他拿起刀砍下两截木棍,一根递给四眼猴,一根自己拿着,斜着破烂的衣衫,带头向马路上摇摇晃晃而去,他们又要扮作叫花子,故伎重施。

唐纪夫和四眼猴躺在马路的正中,四眼猴用衣衫扇着风,他要用自己的滑稽来吸引小寡妇的目光,然后静看他的出色表现。唐纪夫轻声道:“小寡妇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了,你还要加把劲。”

四眼猴在唐纪夫手臂上掐了一把道:“这不要你管,从今而后,你不能再叫他小寡妇,人家还没嫁人,哪就成寡妇了?你以后再叫小寡妇,我就跟你翻脸!”

唐纪夫悠然一乐,这四眼猴对小寡妇真是着魔了,从来嘴皮子不饶人的他,也知道了护短。看来男人真要改变,心里头得有一个心仪的女人天天盯着,否则他的心就会像失去缰绳的野马,怎么拢也拢不住。

听到车轮子“轧轧”声临近,唐纪夫微闭眼睛,四眼猴干脆坐在地上,用木棍敲打着地面。那板车在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刹住,走在前面的伪军向他们吼道:“滚开!”

那伪军是领头的,身上斜挎着盒子枪,四眼猴看他那支盒子枪,说不出的心痒难耐,要是自己先抢到那支盒子枪,然后送给小寡妇,她一定会对自己高看两眼。

唐纪夫从地上懒洋洋地坐起来,对四眼猴调笑道:“你听见狗叫了吗?”

那伪军哪曾想会在这儿受到两个年青叫花子的侮辱,气得脸色铁青,他怒冲冲地向唐纪夫一脚踹来,唐纪夫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下他的一脚,装着痛得在地下打滚的样子,拉车的几个伪军见不堪一击的唐纪夫,乐得哈哈大笑。四眼猴陡地从地上站起来,用头去撞那领头的伪军,那伪军揪住他的头发,一掷一送,四眼猴跌跌歪歪地摔倒在地上,更引得那帮伪军哈哈大笑。领头的伪军得意地看着他们,心里骂道:死叫花子,敢在老子面前耍横,去你妈的蛋吧!

唐纪夫见时机已到,向四眼猴使了一个眼色,四眼猴会意,两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直冲向领头那伪军,各抓住他的一只胳膊反解住,用力向上一提,那伪军肩肘骨骼发出“哔哔”的声响,像鸭子凫水一般被悬在空中,痛得他哇哇直叫唤。其它伪军见突生变故,向两人扑来,突然十数枚石镖向那群伪军飞掷而来,打在他们的脸上头上,痛得他们抱头鼠窜,秦正红发一声喊,小魔星们从林中跃出,把那帮伪军围在当中,六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看到小魔星们快捷的身手和投掷的石镖,伪军们傻了眼,身上像筛糠似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让赤尾彻底难眠的神出鬼没的小魔星?他们行事向来不留活口,今天遇上他们,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一个伪军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另一个伪军尿了裤子。

四眼猴和唐纪夫稍一用力把领头伪军扔在地上,四眼猴又对他踢了一脚,弯腰从他的身上把驳壳枪取了下来,顺手递给小寡妇。小寡妇迟疑着不好意思去接,静娜微微一笑,用肩抵了抵她,示意她拿着。唐纪夫明知四眼猴那点小算盘,也不戳破,装着没看见似的。假和尚和蛮牛缴了伪军的枪,唐纪夫把他们集中到一块,叫他们全蹲在地上,手抱头。

“宰了他们!”四眼猴坚持自己的一贯主张。

伪军们一听小魔星要杀他们,吓得身子全软了,他们跪地求饶道:“小爷,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是日本狗逼的!”

“小爷,我们再不给日本狗卖命了。”

“我家还有老有小,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看着伪军们哀哀求饶,唐纪夫动了恻隐之心,他本来就没打算杀他们,他们虽然离宗叛祖,但毕竟他们跟自己都是一衣带水,血脉相连,他们误入歧途,还是可以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看着唐纪夫脸露恻隐,那领头的伪军忙道:“小爷,你如果不杀我们,我向你报告一个重要秘密。”

“讲!”唐纪夫威严地道。

“你要答应不杀我们。”那伪军可怜巴巴地请求道。

“好,我答应不杀你们,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但是你要讲真话,如果有半句谎言,下次遇上,一定要用你的狗头来祭你刚才的谎言!”唐纪夫威吓道。

“好,好,我保证我说的句句是真,”那伪军忙不迭地说,“我叫二皮脸,是皇协军的小队长,他们几个叫曾小柱、林天一、郑和平,都是我的手下。今天早上我听中队长钟为钱说,日本狗定下了一条毒计,他们要去挖唐家的祖坟,目的是要把你们引到唐家庄,然后一网打尽。”

“什么?他们要去挖我家的祖坟?”唐纪夫急火攻心,差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