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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釜底抽薪

在悦来酒店二楼的包房里,朱铁林要陪老师尽情地喝酒,菜被热了好几次,酒温了好几大壶。先是叙着师生之谊,三杯酒下肚,就喝出了朱铁林的豪气和怨言,身为一个男儿,在国难当头之时不能挺身而出报效国家,求民于水火,他感到十分惭愧,他向张明锐诉着苦道:“我们手里有兵马,有弹药,有粮草,可是青柱渺就是放着日本人不打,成天花天酒地,还暗中向日本人讨好。我多次向他建议,可是他总是像温吞水似的,任我怎么说,他都不来气儿。他总是搪塞我,现在要保存实力,等待时机。老师,我没有忘记你的教诲,好男儿应当立于天地之间,可我在二十旅只是一个副职,没有调动部队的权利,只能眼看着日本人横行无忌干着急,我早就想挂印它投,哪怕是当一个团长,当一个营长,只要是打日本人,我都愿意!”

张明锐笑道:“报效国家,求民于倒悬,是每个热血男儿的志向。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报国热情和报国雄心,也一直很关注你的言行。你是一只猛虎,总有咆哮山林的时候,总有机会让你大显身手,不急于一时一地。”

“等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早就想拉出自己的铁血兄弟,哪怕只有一百人,两百人的队伍,像雪龙抗日游击队那样,与日本人真刀真枪地干一仗,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也值了。”朱铁林激昂地道。

听朱铁林一番酒后衷肠,张明锐心里更有底了,他确实没有看错自己的这一个记名弟子,而跟朱铁林来的几位军官,都是跟他意气相投的热血男儿,现在关键的一步棋子,就是周正浩行动的成功。只要周正浩成功地绑架了青柱渺,鼓动朱铁林暂代主帅之职,出兵解救新六团和雪龙抗日游击队,就有了十分的把握。

酒至凌晨一点,悦来酒店的门口出现了一阵骚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叫声。有士兵来报告,旅座被日本人绑架了。士兵刚报告完毕,包房就被五名哭叫着的女人撞开了,紧接着为青柱渺护院的警卫排长石万信也跟了进来,垂头丧气地站在朱铁林的面前。

“朱爷,快想办法救救旅座……”五个女人再也顾不得曾经的趾高气扬,拉着朱铁林哭求道。

“真是日本人绑架了旅座?”朱铁林唬着脸问。

“我们正打麻将,从窗口飘落两个日本忍者,他们带的刀和枪,都是日本制式的,他们还说着日本话,他们说旅座跟他们日本人作对,要杀鸡儆猴,先捆住了我们,堵住了我们的嘴,又把旅座绑走了。朱爷,你再不想办法救旅座,旅座就没命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叫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一位姨太太说罢,可怜巴巴地看着朱铁林,嘤嘤地哭。

一名巡逻的军官从外面挤起来,递给朱铁林两张纸道:“这是两份日本人贴的告示,我们巡逻的时候发现,请旅座过目。”

朱铁林接过告示,只见上面定道:“经查,二十三旅旅长青柱渺阳奉阴违,卖与雪龙抗日游击队大量军火,与大日本皇军作对,致使我大日本皇军屡被侵扰,损失惨重,现将其捉拿归案,以示严惩。”后面的落款是大日本皇军特高科。朱铁林看罢告示,又把告示递给张明锐,请教道:“老师,你帮我拿一个主意,看怎么办?”

张明锐装模作样地看罢告示,严肃地道:“日本人已经打上门来了,而且捉了你们的主帅,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二十三旅难道是泥捏的,任人欺侮?”

朱铁林一拳砸在桌子上,对石万信命令道:“你马上通知全旅营以上军官一个小时后到旅部开会,凡有迟到者,就地免职!”

朱铁林下达命令后,对五位姨太太道:“你们先到外面休息,我跟我的老师请教一些问题,然后你们跟我一起回旅部开会。”

待五位姨太太走出包房后,张明锐对朱铁林道:“青柱渺被绑架,生死不明,这是关键时期,你暂行主帅之职天经地义。你不是想抗日吗,现在机会来了,你可以在五位姨太太的面前名正言顺地号令全旅官兵同仇敌忾,打着救青柱渺的旗号向日本人宣战,造成二十三旅抗日的既成事实。”

朱铁林点点头道:“老师教导得对,可是目前我们二十三旅应该怎么做?”

张明锐道:“救青柱渺可以成为你们一个宣示抗日的借口,你们不一定真要煞费苦心地去救他,对他这样没有骨气的人,就是日本人杀了他也不可惜。”

“他不抗日,我们二十三旅很多军官都看不惯,但是他毕竟是我们的上司,如果救不出他,以后我怎么向上峰,向官兵们交待?”朱铁林道。

“怎么不救,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他,但是我们不是要以妥协的方式跟日本人交涉,而是针锋相对地跟他们对着干,让他们知道我们二十三旅是不可欺侮的,我们要用实力来展示我们的绝对话语权。”张明锐道。

“老师说的正合我意,我从来就没打算过跟日本人做交涉,那么,我们要从哪儿打开缺口?”朱铁林请教道。

“想必你们也得到了情报,早川联队这次使用了连环计,把新六团包围在新垭集,把雪龙抗日游击队包围在佛来山一带。这两支队伍都是抗日的铁血队伍,你们正可以出兵解他们之围,而且还可能跟两只队伍里应外合,对早川联队进行夹击。”张明锐道。

“我们的情报系统也很完善,对早川联队的兵力分配和攻防计划都有所掌握,但早川联队是日本的精锐之师,我们二十三旅没有跟日本人作战的经验,有的军官还害有惧日症,跟这样的精锐之师作战,我们也有十足的把握,老师,请你指点。”张明锐一脸虔诚。

“我已经计划好了,”张明锐道,“对付这样的部队,我们要釜底抽薪,你们一共是三个团,用一个团的兵力靠近新垭集,瞄准早川联队的屁股,用一个团的兵力逼近佛来山,形成对早川联队一个大队的夹击之势,从而也隔断早川联队相互之间的联系,让他们无法相互接应。用一个团的兵力去寻找早川联队的后勤补给线,重点放在他的弹药库和炮阵。据我的了解,敌人的炮阵杀伤力太强,对我军构成的威胁最大,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摧毁敌人的弹药库和炮阵,只要把他们的弹药库彻底摧毁了,把他的炮阵打掉了,他们就会惊慌失措,然后你们二十三旅的炮兵营再集中炮火对敌人实施精确打击,让敌人首尾不能相接,失去后续作战能力,他们必定溃败而逃。另外,你们还有一个先天优势,因为青柱渺长期以来不与日本人为敌,他们根本就没有提防你们,这次你们突然发动攻击,他们一定会措手不及的。”

“好,老师,我们就按你的计划行事!”朱铁林高兴地道。

“我要提醒你一下,在出兵之前,要拟好战时律令,而且严格执行战场纪律,所谓军令如山,就要体现在一个严字上。必要的话,你要成立一个督战队,由你的坚决支持者担任队员,派往各个团和营,在必要的时候行使特殊执行权和临时处置权,在非常时间就要行使非常手段,不能有妇人之仁,因为我们计划的每一个环节都十分重要,不能出一点差错,我看在座的各位军官就可以担当此职,你意下如何?”张明锐看着朱铁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