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鬼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平静和回忆：“有一个少年，他出生在一个小镇，他家是小镇里最大的那个家族，所以权势也很大！
不过那个少年在父母正确的教导下，并没有变成那种跋扈，不可理喻的人。
后来，那少年爱上了镇子里另一个家族的小姐，十分高兴去见她。那时他们是一见钟情！
他们的爱情让少年宁愿放弃家族族长之位也要和他在一起，不在意小镇里势力的纷争。本来，父母溺爱他，他也真的可以这样，和相爱的人浪迹天涯或者隐居山林，直到老去。
可是，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一切。改变了那个少年。
那天，镇上来了一个逃亡的佣兵团。虽然如此，但对方有一位灵境强者坐镇，镇上的家族迫于此，只能好生招待。
不料，那般人根本就是一**邪之辈，在宴席上竟然要强抢各家族千金娇女，甚至一些高层的夫人。他们的奸邪却没有引起镇上之人的反抗，因为对方太过强大，挥挥手就能毁灭他们这群只有气境的武者。
但那个少年，他所爱的人也被看上，被那般人一个地位极高的强行拉走，甚至想就地***少年自然奋起反抗，可是他的举动惹怒了这群恶徒，他也太过弱小。
最后，他的父母，宗族叔伯为了让他逃走，都是去拖住那灵境强者，然后被残忍的杀害。那少年所爱之人，那娇弱的女子，为了不受侮辱，自尽而亡。可是没想到……那群畜生，连她的尸身都不肯放过。
少年逃走了，可是他几近崩溃。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个修炼鬼道前辈强者的传承，哪怕只是残缺的一部分，也让天资还算不错的他飞快变强，在气境巅峰时，便能击杀灵境。
可是，他的仇人太强大了，太强大，到现在他都没能报仇，他只能去屠杀那些弱者，那个佣兵团的人员，依旧无法真正报仇。然后再这个过程中，他疯魔了，他成了一个滥杀无辜之徒，他只要偶尔走火入魔，便会大开杀戒，便会滥杀无辜。他……回不去了，哪怕成为了灵境……”
许久，天鬼的声音都是那样沙哑，尽量平静，可是他声音里的颤抖，愤怒杀意，怨恨，牧天都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牧天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说道：“然后那个少年，就是你！”
天鬼不置可否，说道：“你说他这样的，是善是恶呢？你说太该不该报仇呢？”
此刻的天鬼，说话已经很流畅，但气息却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萎靡。
牧天说道：“有些事情，就是难以定义。有些因果如死结，难以解开。生死亦是如此！”
“你杀了太多无辜的人，也许你真的不是自愿和故意的，但你还是必须以你的性命偿还。不过我会给你个痛快！”牧天看着他说道。
“你愿意相信我？”天鬼的眼神忽然射出明亮的光芒，像是某种期待。
牧天摇摇头，认真地道：“谈不上相信。但在黑犀城的那个酒肆里，你看那位姑娘的目光，不假！”
天鬼目中光芒渐散，无神地看着天空，虚弱道：“是啊，她真的很像她，好像好像。可终究不是她，可终究回不去了！他成了魔鬼，而她永远不在了！”
牧天叹了一口气，说道：“但你至少帮助了那位姑娘，算是你对她的偿还吧……”
“不，这不一样！”天鬼不住地摇头，泪水竟然不觉地涌了出来，冲洗掉他脸上的血迹，露出那张满是伤口却俊逸的脸。
他哽咽着：“可是我终究对不起他，要是那时候我足够强大，要是那时候我能带她一起走，要是……可是，没有如果，一切都没有如果！”
牧天看着他，看着这个在旁人眼中作恶多端的天鬼，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怜悯，却不知如何开口去说。
“喂，在最后，我想赎罪，多救些人，你觉怎样？”天鬼忽然看着牧天，说道。
牧天意外，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你想说什么？”
“嗯，我就跟你说吧，外面都说我嗜杀成性，而且邪恶无比。这我承认，而且有些还不是我在走火入魔的状态下杀的人。但其实有许多人并没有死，他们被抓了起来，有些是我抓地，有些不是。他们将会被送去一个地方，然后死亡，现在也许我说出来，能救他们，靠你了，小子！”天鬼目光有些涣散地说道。
随着他的气息渐渐微弱，目光低下身，按着他的肩膀，摇晃道：“喂，喂！天鬼，你说清楚点！”
天鬼气若游丝地说道“行……行了，轻一些……会死……死的。我不是，说了么，这和我得到……的，那个传承……有……有关，现在，说不了那么……多，戒指……戒指里，有你……要的一切！另外……如果可以，请……请帮我报仇！”
说完，天鬼竟是脖子一歪，没了气息。
牧天有些沮丧，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后，他拔下天鬼的空间戒指，这家伙全部身家都放在了这个戒指里，而且很丰富，也不枉牧天设计杀他。
但现在想想，如果真的可以，牧天不想杀他。但一个无论迫于什么原因，杀了这多人，他所犯的罪恶，已经是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解释的了。
这与杀那些罪有应得的人，恶贯满盈的人不同，这是要沾染因果的。就如同现今的天鬼。
最后，牧天目光复杂地看了天鬼一样，一抬手，一道元力爆裂成火光，直接将天鬼的尸体焚烧，然后化为粉尘，消散在这片空旷的山谷里。
“这里景物怡人，也许能让你忘掉心中忧愁，早日与她相聚吧……”牧天低声自语。
“他说的那些，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牧天愁眉不展，不过想到了天鬼之前的话，开始翻查他的空间戒指。
他发现天鬼的身家果然不输于任何普通灵境，极其不菲，有着各种罕见灵物和元石。
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牧天所在意地，他继续在空间戒指里查找着。
“是了！”牧天惊喜出声。
牧天手中从天鬼的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三枚玉简，开始查看。
这一看，令他吓了一跳。
第一枚玉简，可以说是天鬼的平日所记，更是将他对那个佣兵团的恨记录了下来。当年那个毁灭了他们镇子的佣兵团，如今竟然已经入驻了黑龙城，而且是那里有名的大佣兵团，实力和底蕴都是可怕。
第二枚玉简记录的则是天鬼所获得的传承，那是一名修行鬼道功法武技，而且达到了灵丹境强者的传承。这位存在将他的传承留在了某个地方，当年天鬼便是机缘巧合得到一部分，然后便成为了强大的灵境。可想而知灵丹境存在传承的强大，就像当年牧天在那洞府里习得的“玄元印”“禁阵”等，到现在都令他受益无穷。
而真正令牧天在意地，是第三枚玉简。原来天鬼与狮鬼佣兵团团长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救命恩人那么简单，反倒是交易的关系多一点。
天鬼要向那个强大的佣兵团复仇，可是凭他的实力并不够，于是找到了与他还算有些交情地狮鬼佣兵团团长，要将那份传承的好处给他，条件自然就是这团长日后强大了，天鬼借助他的力量报仇。
灵丹境强者的传承谁人不垂涎，因此那狮鬼佣兵团的团长自然答应，而且从一些古籍上知道了一些天鬼都不知道的隐蔽消息，让手下抓了一大批人，然后对外宣称是天鬼所杀。
天鬼急着报仇，自然不理这些，这也是他被疙各大势力通缉的原因。
而据说那些被抓的人，会在月圆之夜被献祭以来开启那位存在的传承之地。而时间竟然就是在几天之后……
“看来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了。没想到牵扯了这么大。灵丹境存在的传承啊！恐怕五大宗门知晓都不会放过吧！”
牧天说着，开始清理此处战斗的痕迹，收回灵物。至于疗伤，他自然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方。
接着，牧天的身形一闪，离开了这片山谷，出了树林，回到黑犀城。
没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更没人知道这里埋葬了一个名为天鬼，分不清好坏的人。更没人知道，也是因为这场救赎，才有许多人活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