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个时候。莫凡的意识是清醒的，那么他将会控制着那个越发凝实的身影，冲向灵台的壁垒，用手中的长剑斩破这条横亘在武道之中的鸿沟。让自身神魂能与天地交融。
那么，或许他就可以在大比之前，成为第四境的武者，直接跳过大比和内门弟子，立即成为神剑山庄全力培养的核心弟子。
之后的武道大路，天宽地阔，任他遨游。至少，在云国的大地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将仰望的神仙中人。
不破灵台，终究还是凡人。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界。
可惜，他在这种极度虚弱的时候，神魂空灵，除了当时眼前看见的后土轮回经，再没有其他的一丝杂念。
又误打误撞，感悟到了一些轮回的本意，所以功法终于运转，自身的灵性与观想的人物相融合，完成了塑魂的过程。
这样的只保留灵魂深处的一丝清明，如同只留下本能，既让他与这个天地的隔膜减到了最小，也让他失去了主动破境的原力。
所以，万分惋惜，机会就此流失，要再下一次等到破境的时机，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太阳出来，天色大明。
外面涌动的元气再填满了整个丹田之后，再没有容纳的空间，几次在筋脉中盘旋，路过一壁之隔的灵台，又无功而返。在没有破境的时候,功法的运行并不会经过那些尚未开启的穴位。
速度缓慢减弱，凝聚的气旋慢慢消散。
石洞之内，并没有传来那种破境的威压，旁边的几个石洞里，那些正在等待的人感觉到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这是失败了？”
“可这么多的元气汇集了，就算破境失败也应该是元气直接撞碎了灵台，整个人被乱撞的真元爆体而亡，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啊。”
几个石洞里的人忍不住跑了出来，“三师兄，刚才怎么回事，是有人在破境吗？”
三师兄皱着眉头，不确定的说道：“按照这种元气的波动，应该是破境啊。”
“那现在是这么回事，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我也不知道啊，要是成功，应该会有威压才对，但要说失败，却也不像，那个人的气息明显还在。”
几个人一路来到了莫凡所在的石洞外面，石洞竟然没有封住。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朝里面看了一眼，莫凡还盘膝坐着，虽然看起来很憔悴，但明显还没有死。
“这是谁？”
“刚才就是他在破境？”
“石洞为什么没有封起来啊？”
“看起来还没死，他为什么没有破境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是自己放弃了？”
瞪大了眼睛，满满的不可置信，要知道能突破到灵台境的武者，不说万中无一，但一万个三境里面，也没有几个人能突破啊，“他就这么放弃了？”
此时，几个人满心的震惊和愤怒，“破境的机会你这么就放弃了，你知道一个武者要破开灵台境到底有多难吗？”
但是，毕竟是别人的事情，也只能这么想想，再说了，看起来这位‘师兄’就很年轻，刚才就几乎要破境了，现在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也不想随便得罪。
几人看着坐在里面的莫凡，虽然好像要死的模样，但还是不敢进去打扰。
“师兄，这位……‘师兄’是谁啊，你见过吗？”
“我也没见过……也可能是最近才晋升的师弟吧。”
“最近，难道大比过了，我闭关了这么久？”
几个人不可置信的相互对视，“应该没有吧……”
“要不进去问问？”
虽然很心动，但‘三师兄’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还是算了，我们都不熟悉，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就不好了。
“也是……可是看他的情况不是很好啊，我们要不要下去禀报一下？”
“嗯嗯，应该要禀报一下，毕竟就算在山庄里，有一个人突破灵台境，也是一件大事。虽然……最后也没成功。”
“就是啊，有了这次的机会，下一次再要破境，就会简单许多了吧。”
几个人看着里面的莫凡，又是满满的的羡慕。
有人飞速的离开了，不久，有山庄的内门长老来了三四位，最后发现都不是自己的弟子。
“这是谁的弟子，看起来年纪不大，竟然就要破境了。”
“不知道啊……可这也不像闭关的模样啊，瓦罐里面也没有水，看他的样子倒是好几天没吃没喝了。”
“就算是被罚面壁思过，也不会不带食物啊，还有，洞口也没封。”
“你们真的确定他今早是在破境？”
三师兄几人压力极大，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吧……”
“应该？你好好说说今早的情况。”
几位闭关的弟子将今早所有的感受都说了一遍之后，几位长老也皱着眉头。
“能有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是破境无疑了。可是现在最后又没有，是为什么呢？”
有一位长老看着莫凡开裂的嘴唇，“会不会是饿晕了啊，误打误撞，最后也没有主动去破境，所以就没有破开灵台。”
所有人盯着莫凡的面容，有一种恍然大悟的荒谬之感，“误打误撞破境，有这么好的运气？这不可能吧。”
“欸，猜那么多干嘛，直接叫醒他，问问不就知道了。现在都没有破境了，叫醒他又不会死。”有急脾气的长老如是说道，但立即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哎，醒醒，醒醒……”
莫凡此时正在灵台之中，指挥着‘大个子’转圈圈呢。
“往左转，往左转……就是，再转一圈……跳跳跳……”
其实这都是他的神魂融入了这个影子，不，现在不能再说影子了。应该说是雕像，是他的神魂和这个雕像融合到了一起，他怎么想，大个子就会怎么做。
只是他现在昏昏叨叨的，脑子并不清明，所以不知道。甚至，他的大部分神魂与灵台中所有的星星融合在了一起，说是大个子在转圈，其实他自己转得更多，他也不知道。
此时因为有人在摇晃他的身体，所以神魂被拉回来之后，睁开眼睛，终于看到人了。
“喂，你是哪位长老的弟子，什么时候在这里闭关的？”
可惜，莫凡完全没有听进去，甚至没有分辨这些是什么人。
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之后，叫了一声：“水。”
然后干脆利落的……昏倒了。
昏倒了……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似乎是……晕过去了。”
“他刚才说什么？”
周围的几个弟子不确定的回答道：“好像……好像，是说……水。”
在场的人都天雷滚滚，这今早几乎要破境的人，真的是被饿晕的。
几位长老黑着脸，“还不去取水来？”
几位弟子慌忙去了自己闭关的石洞，取来了食物和水。食物自然还吃不了，但水是可以的。这种事情当然也是几位弟子负责。
水喝下之后，莫凡的起色明显好了不少，气息也匀称了许多。
“这是什么缺心眼的弟子啊，来闭关不带水和食物的。”
“恐怕是被罚了思过的，可能不知道吧。”
“那他师父总该知道吧，这也不说。还有，他就不会自己回去取？”
所有人都沉默了，实在找不到反驳这句话的理由，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也这样认为。
不久，掌管后山的莫平长老和外门的莫石长老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莫平还好，和这些内门长老同样的地位，但莫石长老一生没有悟道，没有突破到第五境，所以矮了这些内门长老一头。
所以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胡闹，外门弟子，来什么思过崖。就算是惩罚，你不知道让他带上吃食吗？”
莫石也一脸懵逼，“啊，思过崖要自己带吃的吗？”
几位内门长老一脸无语，“思过崖都是闭门思过，或者是闭关的，不自己带食物，难道还让人来伺候你啊。”
最后可能觉得莫石好歹也是一个长老，年纪也不小，所以也不忍心继续说他，只能转移炮火，“这小子也是个傻子，饿了，自己不知道下山去吗？”
莫石刚才被莫平急急忙忙找来，听说莫凡差点被饿死，此时也觉得有点对不起莫凡，所以替他辩解了一句：“他可能也以为……以为有人送来的……”
众人注视着他，他的脸色却忍不住有些羞愧：“而且，这小子，可能恐高！”
天雷滚滚……天雷滚滚。
“恐高？”你是逗我们玩吗，一个武道三境的人恐高。
莫石此时也没有办法了，点头说道：“对，就是恐高，跟着我来的时候，就这么一段路，他战战兢兢的走了大半个时辰。”
众人都无语了，就这样的人，竟然还差点就突破到灵台境了？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莫石虽然觉得掏莫凡的老底不好，但既然都已经说了，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她怒其不争的点着头道：“就是，本来我是觉得他天赋还不错，但一身武技练得乱七八糟的，所以想带他来这里看看云海，教他一下流云剑法。但没想到这小子朽木……就是个榆木疙瘩，还死倔，所以打算熬他几天，再来教他的。”
他本来想说‘朽木不可雕也’，但想想，人家都差点要突破灵台境了，这么说，自己脸上挂不住，所以换了个说法。
众人无语的看着莫石，又看看躺在地上的莫凡，说不出话来。
几位内门的弟子更是面色如土，这样的人都能突破，但他们进入内门都这么多年了，还没碰到灵台境的影子。想想都觉得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