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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公子不要

帝焱依旧没这股力道压着,并且伴随着老者的哭泣更加的有劲,老者每哭一声,这身上的力道就重几分。

帝焱跪下的那只脚的膝盖的布头都出现一个大洞,力道还在加重,只见膝盖着地的石板都开裂破碎,一只膝盖陷了下去。

夏兰蝶满是关心,母亲一手抓住她的手臂,眼里各种暗示,各种不允许,夏兰蝶更加焦急。

“嘭。”帝焱承受不过,两只手重重拍在地面上,立刻拍出两个偌大的手指深印,指印还在扩大,还在加深,能听到地板啪啪啪的碎裂声。

“你不是他,也不像他,他不会和任何人客气,前辈怎样,修为再高又怎样。。。。。”老妪还在哭。

“嘭。”这一声响的彻底,入得通透,夏兰蝶眼泪都快出来,却不敢上前。

帝焱此时全身贴在地板上,丝毫动不得,每一个骨节都在咔咔作响,变形扭曲,幸好真龙诀修得强悍肉身,不然此时早就被肢解。

这才叫五体投地,这才是投入大地的怀抱,帝焱喘息着,将面下的灰土吹飞,又全粘到自己的脸上,奋力的针扎,却又丝毫动弹不等。

再久,帝焱就连喘息都困难,觉得自己的每一块胸骨都在破裂,都在塌陷,内脏全都挤在一块,两个心室挨着,一起跳动。

帝焱的无感全失,如今都已感觉不到疼痛,眼里全是郭襄雪这个妹妹的影子,看到了黑衣人,看到了那个男扮女装的调皮妹妹。

之后,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他最后想看一眼夏兰蝶,可是无论如何都移动不了头,只有眼睛睁的贼大,像一颗白色的核桃。

你就这样死去,怎能就这样屈服,你不配拥有轩辕的血脉,你肩负不了苍生的期望,你将妹妹抛弃到遥远的天边,不管不顾。

夏兰蝶的眼泪已经掉下来,划过清秀的脸庞,从尖尖的下巴落下,打在地板上,溅出一溅水珠。

“你不配。。。他的东西。。。他的名和誉且是你能染指。。。”老妪哭的得更伤心,又转为啼笑。

“嗯。”老者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停下哭声,伸着脖子看着躺在地上的帝焱。

帝焱体内的黄金道海翻起滔天巨浪,每一个金色的浪头打来,拍在脏腑之上,发出啪啪啪的巨响,声音传出体外,就是夏兰蝶都听得清楚。

道海意乱,这样的浪涛声传出体内,这是第一次,帝焱的肚腹都在震动,浪头每拍一下,腹间的衣服都会随着崩开。

道海的调用,帝焱不是没有试过,在自己双手着地的刹那,帝焱调用道海之力,可是竟然掀不起任何波澜,祭不出丝毫的道力,自己睡下后,更是毫无办法,最后昏了过去。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你还记得我。。。”老妪入疯狂一般,不停地挪着身子朝帝焱过来,但到了石床的边际,就被夏紫鸳抱住,只有双手疯狂的拍打石床边缘。

每一掌下去,石床边缘都在崩碎,每一掌下去都有石屑纷飞,没打几下可以容纳十人的巨大石床就出现无数的裂痕。

哭的无比的惊心动魄,样子惨不忍睹,闻着落泪。

帝焱的手开始动了,开始有了反应,将压在胸下的双手慢慢抽出,每移动一寸都消耗巨大的力量,当最后一点手指拖出来之际,已近拖出一条深沟。

夏兰蝶看着,哭着,见到了希望,见到了未来。

帝焱将两只手缓缓升起,撑在地面上要起来,每使一份力都有石屑蹦出来,裂痕以掌心为原点想四周扩散。

帝焱抬着头,盯着老妪,没有人能左右我,没有人能使我臣服,我不会给任何人俯下,我不甘给任何人嘲讽我的机会。

帝焱前身脱离了地面,被慢慢撑起来,一只脚慢慢收缩,同样拉出一条直直的石槽,充满血腥的味道。

老妪不在哭泣,她听到帝焱心里的呐喊,对于生的渴望,臣服的不甘,无畏的倔强。

她还想听到什么,还要听到什么。可是没有了,只有不屈的嘶喊和巨浪滔滔,呆呆的坐在那,两手垂了下来。

帝焱的意志战胜这短暂的苦痛,将自己从昏迷之中拉回来。

帝焱盯着老妪,一点一点,即使吃力,即使疼痛难忍,即使不能办到,帝焱的身子依旧慢慢的撑起来。

等地焱最后站起来之际,面前出现一个深深的人坑,那是帝焱的轮廓,那是前一刻的自己,自己已经从前一刻挣扎,摆脱出来,这一刻是全新的帝焱。

曾今的软弱,曾经的胆怯,此时都与已经埋在这深坑之中,之前所有的不好全都抛弃,只留下如今的自我,现在的帝焱。

这将是一个崭新的生命。

“好好好。”老妪大叹三个好字,又呵呵的笑起来。

“呼,”帝焱冥刀在手,他决定要教训这个嘲讽自己的人,人生且可苟活,不需要任何人嘲笑。

帝焱眼中泛红,举到砍下,眼看就要将老妪劈成两半,夏紫鸳出手极快,要为老妪挡下这一刀。

可是没有等到夏紫鸳出手到来之际,冥刀就忽然岔开,从右肩擦过,险险避开,没有伤及,而老者自冥刀砍下来就没有动过,一直抬着头,看着冥刀劈下,没有动作。

帝焱握在手中的冥刀颤了一下,就没有动静,帝焱确认刚才自己向老者头顶砍去,却生生的偏开。

一切都是冥刀的问题,就是刚才道海突然的觉醒也是冥的作祟,帝焱蒙了,不知为何。

“你还是舍不得劈死我对不对,呵呵,千年来,你也不曾忘记。”老妪自己说着。

“咻。”帝焱手中的冥刀忽然不受帝焱控制,没能握紧就飞到了老妪的手中,人家从自己手中夺走了兵刃,帝焱只有干看着。

“千年来,你可曾知道,我在这洞中度日如年,每天都会想你,你可曾知道啊。”

“那日一别,已是千年已久,你叫我好不想你。”

“你说,会来看我,定要把我救出去,千年来一直在这等你,不曾挪动半步,直到腿脚瘫痪,现在已经是人老珠黄。”

“你说,你要去找最强大的敌手,什么你不属于这个世间,我懂,我都懂。”

“千年过去,你找到敌手了么,可曾证了你的道,圆了你的果,为什么不愿回来我身边。”

老妪自顾自的说着,将冥刀横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颤颤的一时不敢下手,最后按上去,整个身子都颤起来,抽风一般。

老妪小心的抚摸着,眼泪哗哗而下,一颗一颗的打在冥到漆黑如墨的刀身上,开始冥到并没有反应,任由她来回抚摸。

最后,老者将冥刀直起来抱在身前,双手手掌紧握在锋利的刀身上,一行血流冲下,冥刀却不吸收,竟然抖动起来,一下一下,像一个男人的抽泣。

三人默默看着,没有人有任何响动,就是帝焱自己的兵刃被抢也不动作。

冥刀作为帝焱的法器,冥已经答应了他,而此时冥的思想帝焱有些感受,冥在抗争,在奋力挣扎。但是帝焱听到了另一个的呼唤,叹息,忏悔,愧疚。

一切影响着帝焱的情绪。

这声音帝焱熟悉,只是冥皇,帝焱占据冥刀,在冥域厮杀的冥皇。

这里残留了另外一缕冥皇的气息,在冥域的时候,冥并无有完全死去,生的气息在冥刀上又附着一份。

此时冥皇占据了冥花的思想,冥花受到压制,全由冥皇掌控。

帝焱心神一乱,再次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这里不是域,这里只有千年前保留下的那一份不死的记忆。

远处青山,雾霭沉沉,一峰独立,屹立在云间,峰上出数座殿宇,四极生烟,红城渺渺。

突然山下一野亭孤舍,传出几句短诗,竟是女子甜音。

“青山脚,绿水边,侧耳听花语,远山寂寂。

朝赏花,夕折柳,微醉枕西楼,月色淅淅。”

女子刚念完这前段,感觉余韵犹在,就听见有人接上下两句。

“出高岭,又乘风,花落浅水涧,溪水漓漓。

落花雨,秋梧桐,暮色黄花地,幽声啼啼。”

女子循声,站起来想窗外望去,看在一男子立在小溪竹子搭建的桥头。一身黑色的衣裤,外披着浅色的披风,在山风之中,随着垂在耳际的几丝青发飘动。

“公子,也喜好这首小诗。”说话间浅浅一笑,女子姿态便展露无疑,而此时女子才十七岁。

昨夜山中有雨,将一切冲刷干净,那男子脚下溪水潺潺,在雾霭中,身后背着的大刀都凝结起了白露。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开场,如此美幻的短诗,关键是如此美丽的人儿和俊杰,那有少女不怀春,那有男子不动情。

“公子,可不来寒舍一坐。”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