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尘的目光再往右移。
一个木制的笼子，里面是一只——呃——彩鸟？！
一双绿豆小眼黑得如墨，尖尖的喙，柔光发亮的羽毛，红黄蓝绿相间，尾羽很长，自身后上翘，又四散着垂下来。
这是什么鸟？山鸡吗？苏暮尘疑惑不已。
“上弦月姑娘，您想好要选哪一件奖品了吗？”站在台侧的锦服幕仪在此时开口问道。
“呃——”苏暮尘闻言，看了一眼那个幕仪，抬手指向那只彩鸟，问道：“请问幕仪大人，那只是什么鸟？”
幕仪听到她的问题，笑着回答道：“回上弦月姑娘，这只鸟叫八哥，它是沈大员外今年上春在北黎国做生意时，偶然在街上发现并花了大价钱买下的。这只八哥很有灵性……”
苏暮尘的大脑某神经在听到那幕仪说到“八哥”二字时就“嘣”地一声断了，他后面说的那些话都不能为她的耳朵所接收了。
八、八、八哥，这只像山鸡一样的鸟叫八哥？苏暮尘的嘴角在微微地抽搐，指着那被称作八哥的鸟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几下。
“你确定这只鸟是八哥吗？八哥有那么花吗？”苏暮尘怀疑自己刚刚是听错了，于是又开口问了一遍。
拜托，他在开玩笑吧。
“上弦月姑娘——”那幕仪见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刚要回答，却被打断。
“你可以怀疑我八哥的身份，但决不能质疑我的品格，我才不花。”一个尖尖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大厅内响起。
咦，谁在说话？苏暮尘四下打量了一下。刚刚没人开口啊？
仔细又琢磨了一下刚刚凭空出现的那句话的含义，苏暮尘的眼睛倏地睁得如铜铃一般大，指着那只鸟的手不再是几不可见地抖几下了，而是有些剧烈地在颤抖，乍看之下，像是得了帕金森氏症。
苏暮尘差点不顾形象地尖叫出来，声音也同指着八哥的手一样颤抖起来：“你……你……你在讲话？刚刚那句话是你说的？”天呐，这也太刺激人了吧，哎呦，她的小小心脏————禁受不住呀。
“我都说了我是八哥了，八哥讲话有什么稀奇的，少见多怪的下里巴人。”那被关在木鸟笼里的——呃——八哥的尖喙一张一合，尖尖的声音倾泻而出。
“嗯？”对哦，八哥是会讲话的哦，她惊奇什么？苏暮尘停住了那只颤抖的手，想着——诶，不对，那只长得像山鸡的鸟真的是八哥吗？好吧，就算它是八哥好了，但是她只知道八哥会跟人学说话，可这只八哥分明就不是在学她说话，而是在跟她对话！而且是十分有条理性地回答她的话！那些话，分明就是经过思考说出来的！是经过思考说出来的话呀！
思考！
苏暮尘的脑门上滴下两滴樱桃小丸子式的冷汗，小心脏一抽一抽的。老天在跟她开玩笑吗？一只像山鸡的八哥——会思考？！而且她刚刚看它说话时尾羽上翘，小头高抬，活脱脱的趾高气昂。而它刚刚的眼神——鄙视？
是她看错了吗？它刚刚眼神中带着鄙视吗？苏暮尘疑惑，又不自觉地开始陷入对那只八哥眼神是否是鄙视的思索中。
好半晌，她思考完毕，同时怒从胆边生，美丽的双眸中蹦出火来。
哼哼，这只像山鸡一样还自称是八哥的臭鸟，竟然敢鄙视她！说她少见多怪！说她是下里巴人！她怒了！
“哼，说我少见多怪？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苏暮尘瞪大了眼睛，气恼道。
“我不吃米，只吃虫子，你这个没常识的女人。”那只八哥一边回道，一边用喙梳理了一下自己心爱的羽毛。
“那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苏暮尘闻言，转而又恼怒地应道。
“我很少走，我有翅膀，可以用飞的，你这个没常识的女人。”那只八哥抖了抖羽毛，歪着头，翘起一只脚，长长的尾羽四散开来。
“……说我是下里巴人，你才是下里巴人！”苏暮尘的声音有些急了。
“我是八哥——是鸟，不是人，你这个没常识的女人。”尖尖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跟道，那八哥把头歪向另一边，黑色的眼睛像是闪过一丝鄙夷。
“……”这——苏暮尘被它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只在笼里悠哉闲哉的鸟。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第一回合，八哥胜。
台下——
“不是吧——那丫头竟然跟一只八哥吵上了？”上官琦看到舞台上的情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能跟一只鸟吵得那么欢，她还真是一个——呃——特别的人啊。不过——那只八哥——呃，，虽然他也不太相信有八哥长成这样的——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他从来没见过一只八哥那么能顶嘴，那幕仪先前说这只八哥很有灵性，那它也灵性过头了吧。
看来以后自己要小心，千万不能惹到它，不然会被它说到吐血也指不定。上官琦暗暗地告诫自己。
“璟——那女孩子好像吵输了，她是你阁里的人，作为阁主的你不去关心一下么？”风若凌看着秋璟言，唇角带笑，好心地提出建议。
秋璟言闻言，将目光从舞台上撤回，转头对上风若凌的眼睛。
左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凑到嘴边，小小地抿了一口，再轻轻地放下，目光再次移回到舞台上，锁住那个如月的身影。
“你还真是——”风若凌看到他的反应，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也跟着把目光投向舞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