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绝路 > 5

5

李堂和和林家伟既是同乡又是铁哥们,早些年,李堂和在金泉酒厂当推销员的时候,林家伟就帮过他不少忙。到后来,李堂和当了副厂长,又当了厂长,林家伟无论在新闻科,还是在报社,始终在舆论宣传和产品广告方面关注着李堂和,致使他在仕途上走的很顺,厂子的经济效益也很可观。李堂和有时打趣地说,家伟,没有你在舆论上的关照,也许不会有我的今天,厂子也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规模。林家伟也不客气,就说,你记住这一点就行,以后老哥招待个朋友什么的你提供个方便我就知足了。李堂和说,这没啥问题,悦宾楼是我的,也是你的,以后有朋友尽管带来就是,我不在,你就签个字。李堂和果真也够得上朋友,此后林家伟招待过几次朋友,李堂和不在时,酒店总经理就很客气地说李董事长早已吩咐过了,请林总编签个单就可以了。

下午下了班,林家伟就打的径直来到了悦宾楼,下了车,见李堂和与酒店总经理王菲菲恭候在大厅里。王菲菲与李堂和相好六七年了,李堂和出于对王菲菲的关爱,大前年修建了这座悦宾娱乐中心,投资装修好后让王菲菲全面负责。王菲菲也不失李堂和的厚望,管理得井然有序,不到两年的功夫,已名鹊金都。

李堂和与林家伟握了一下手说:“她已经来了,我们就等你和陈部长。”

林家伟就重重地握了一下李堂和的手,以示理解,并向王菲菲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林家伟知道李堂和所说的“她”指的是市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于虹。于虹家在庆阳老区,两年前,金都市电视台在全省发了一个招考主持人、播音员的广告,在家待业了两年的大专自费生于虹手持着原班主任老师的一封信,只身来到金都找到了市委宣传部长陈兆龙,求陈部长加以照顾。于虹的原班主任是陈兆龙大学的同学,陈兆龙看过信,再看一眼端庄清纯的于虹,就说你先报个名,根据考的情况再定。于虹说,陈部长,我知道您是主考官,您怎么着也得多多关照一下我,以后我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的。也许,于虹说得十分恳切,陈兆龙有所感动,就鼓励了一番,说你放心考,考完了再说。

于虹考得不错。考完了,又找了几次陈兆龙,事情就成了。

这些基本概况都是林家伟在饭桌上听陈兆龙说的,并且,陈兆龙在描述这些过程的时候,于虹就抿着小嘴儿一个劲的笑,笑完了就说,她当时看到陈部长忒严肃,她忒害怕。后来接触多了,觉得陈部长其实是一个非常随和的人。

林家伟也就跟着笑,心里却想,那时,你恐怕根本没有想到这么严肃的人还会对你干那么不严肃的事儿,当你和他有了那样的事儿以后,他当然就不是一个严肃的人了。

林家伟与李堂和寒暄了一阵,见陈部长的车来了,就一起去迎。陈兆龙精神状态很好,被他们几个拥着上了二楼的聚仙阁,一进门,见于虹已守候在那里,顿时精神大振,风趣地说:“没想到,还是金屋藏娇呀。”

于虹笑着说:“菲菲姐请我吃饭,说你和林总编也要来,我哪里敢怠慢,没想来早了,倒让你见笑。”

陈兆龙说:“好一张厉害的嘴,倒把我这个宣传部长说得无言以对了。”

说笑间,大家都落了座。林家伟就想,这李堂和还真会来事儿,他稍一暗示,就把事情办的如此完善,心里不觉一阵喜悦。

其实,在座的都是些聪明人,聪明人都无须把有些事情说得那么透。只要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对方就能接受到这种信息。林家伟自从第一次请陈兆龙到这里吃饭,陈兆龙说要带一个人来方便不方便时,林家伟就知道该怎么办了,等于虹落座后他就让王菲菲记下了她的电话号码。他知道,陈部长在金都是人面上的人物,他不好直接打电话去找于虹,这样对谁都不好。唯一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办法就是让王菲菲把于虹约出来,这样虽说多了一道程序,但却保护住了陈部长在外界的声誉。林家伟明显地感觉到在这件事上陈部长非常满意。有了第一次之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陈兆龙只要向林家伟暗示一下今晚聚一聚,林家伟就知道该怎么做。林家伟自从第一次向李堂和吩咐了该怎么做之后,就只作暗示不做吩咐了。他即使充当了一个皮条客但他绝不明着去拉皮条。

他们共5人,菜点得不多,却精道。什么甲鱼、大虾、金钱肉几乎是每次必点的。喝的酒不用外地产的,就是李堂和厂里生产的极品金长城。

杯盏交箸中,气氛异常融洽。陈兆龙说:“家伟最近又搜集了哪些新段子,给我们讲一讲。”林家伟说:“那些段子都带点色彩,不太雅。”

陈兆龙说:“带点色没关系,要是没有色就不好听了。菲菲、于虹,你们说是不是?”

于虹说:“林总,没关系,你讲吧,你能讲出来,我就能听下去。”

王菲菲也说:“林总,你放开讲,讲完了我给你们讲一个。”

林家伟还是放不开,就讲一个带文采的黄段子,说一场战争结束之后,有一位将军想放松放松,就独自上街去看风景,见一卖花姑娘如花朵一样美丽无比,就想入非非起来,想着想着,不觉吟出一首诗来:“丫,丫/貌如花/口小如此/况它……”姑娘一听,不觉脸红,她明白“况它”指的是什么,怎么能把我的嘴与下身的那个东西作比呢?再看将军肥头大耳,脖颈粗短,就想,既然他能联想我的其他,我为何不能影射他的其他?于是便和诗一首:“将,将/肥且壮/颈项犹然/何况……”

林家伟的这个故事讲得很含蓄,讲完了大家都觉得妙,于是,男人就盯着女人的嘴看,女人就盯着男人的脖子笑,这样一看一笑之间,却隐喻了好多意味。

酒足饭饱后,李堂和问大家下一个节目怎么安排?陈兆龙说随便。林家伟一听心里有数,就说干脆到酒吧听听音乐吧。大家都说好,就一起去上客莎龙音乐酒吧。

悦宾夜总会规模宏大,有歌舞厅、酒吧、桑拿,可谓顾客盈门,美女如云。林家伟一看那些女人,就特别想豆豆。于是,掏出手机给豆豆打了个传呼,想敲定个地方约一把。大概又有一个星期了,他再没有见过豆豆,今日趁着酒兴,就特别想那个。李堂和一看林家伟有些骚动,就悄悄说,吃饭你怎么不把她带来。林家伟使了个眼色说这样不好。林家伟不是没有想过带豆豆,他也想过,觉得当着陈部长的面带豆豆来,像是挑战的,你带一个,我也带一个,三个男的,三个女的,一对一,让陈部长怎么想?让外人看到怎么想?所以,每每与陈部长吃饭,他都不带豆豆来,这样他才好为陈部长打掩护。

从二楼上向右拐过去,就到了客莎龙酒吧。酒吧中有散座,也有包间,包间一律都是榻榻米,铺着红地毯,点着蜡烛,让人一进去就感到十分温馨。这种酒吧又名叫“炮房”,意思就是男女*的场所。酒吧与对面的歌厅相连,小姐都是通用的,歌厅中需要就歌厅中去,酒吧中需要就酒吧中来,生意十分红火。

林家伟等陪着陈部长进了最里间的一间包房,等陈部长坐稳后,李堂和就对林家伟说:“家伟,让陈部长和于虹单独聊一会儿,咱俩洗个桑拿去。”

林家伟自然明白李堂和的用心,就玩笑说:“光洗桑拿顶啥用,你得给我找个漂亮点的小姐搞按摩。”

李堂和说:“没问题,小姐有的是,任你挑。”

王菲菲也插言道:“别挑花了眼。”

一句话又把大家逗得大笑起来。林家伟看陈部长笑得很开心,心里就非常愉悦。再看烛光洒在于虹那张灿烂如花的笑脸上,甚是可爱,心里不免一动,暗想这女人肯定很有味道。说笑间,他们将门一带,把陈兆龙和于虹留在包间里。走过数步,林家伟叮嘱李堂和说:“你可要注意安全保卫哟。”

李堂和说:“没问题,我早向他们安排过了。你就放心洗澡去吧。”

林家伟还不见豆豆有电话来,心里就开始发毛,对王菲菲说:“这里你多留个心,我跟堂和去冲个澡。”见王菲菲心里不快,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堂和要是洗过澡就别再洗了,上去把我安排一下就行了。”

王菲菲这才答话说:“没事的,就让他陪你洗去吧。”

李堂和陪林家伟刚上到了三楼,李堂和就神道道的说:“最近从扬州来了几个小妞,年龄只有十七八岁,一个个都长得漂亮,到时候我们一人挑一个。”

林家伟说:“你不怕王菲菲知道吃醋?”

李堂和说:“她不光爱吃醋,酱油也爱吃。但是关键不能让她知道。”

林家伟说:“这事儿你能瞒得别人,能瞒过她?”

林堂和诡谲地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

进了更衣室,林家伟将手机关了,再看一眼呼机,没有豆豆的信号,心里就忿忿然,暗骂道这小*莫非也去做三陪女郎不成?

进了浴池,林家伟还在想着豆豆。李堂和就打趣道:“家伟,别太痴情了,何苦呢?我这里这么多的美女,你啥时想用就来用。”

林家伟说:“去你的吧,谁像你,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李堂和:“这样才好,才不会为情而累。现在的社会,为情而累,为情而苦未免太幼稚了。”林家伟觉得这狗东西说得句句在理,活得洒洒脱脱,甚感羡慕。

洗过澡,林家伟又看了一次呼机,上面仍没出现豆豆的信息,情绪一下子低落了,心想,这小*肯定没干好事。于是,便下了狠心,今晚一定找个心理平衡。

林家伟穿上内裤后,还要穿线衣线裤,李堂和就制止道:“别再穿了,穿那么多不好按摩。”说着递给林家伟一件睡衣,自己穿了一件就上了楼。

李堂和让服务员开了两间包房,又点了两位小姐的姓,让服务员去叫,末了,对林家伟一笑说,不满意退了再要,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放心,这里很安全。交代完了,随手带起门走了,包间里就留下了林家伟一人。

林家伟脑子里顿时一片苍白,觉得这地方虽然很潇洒,但不适合他。

他点了支烟,刚吸了几口,就进来了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小姐,看去年龄不大,向他勾魂的一笑。林家伟的心怦然一跳,心想,金钱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可以花天酒地,吃喝嫖赌,任你尽情享受。金钱却又是个坏东西,为了它,多少优秀男儿走进了牢狱,多少纯贞的少女误入了歧途,于是,他突然觉得小姐那一声声的*其实一点儿也不悦耳,那是职业性假扮,就好比餐厅的服务员向你微笑一下,空中小姐向你说一声“再见”一样,她们只是职业的分工不一样,充当的角色不一样,服务的内容不一样,因而所表现的形式也就不一样。所以,你千万不要误以为你有多么吸引人,能让18岁的小姑娘为你大呼小叫,那全是假的,只有金钱是真的。这样一想,心绪陡然减退,草草收场后,反倒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沮丧与失意。(未完待续)

唐达天著其他书: 残局 二把手 沙尘暴 一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