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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决战8

正蓝旗主力让薛思明给解决了,各路明军高歌猛进,秋风扫落叶似的扫荡着残余的清军,没有任何战略战术,不计代价,全是最直接最干脆的进攻或者对攻。这次杨梦龙排出了他所能拿出来的最强大的阵容,四个全火器化军团一线平堆,淮泗骑兵和数量众多的蒙古属国骑兵分属各军团作为机动力量,近两万川军充当战略预备队,雷霆万钧,风驰电掣,势不可挡!

清军据守的城池堡垒被明军当成甲虫一样逐一砸得粉碎,没有一个城池能在他们那强大的炮火和势如潮涌的步骑突击之下挺过一天。清军惊骇欲绝,一退再退,打到最后,看到那面黑色猛虎旗就只剩下一个退字了。

当然,杨梦龙也没有忘记在江南那边作威作福的阿巴泰,他派孙传庭率领五千河洛新军民兵,九千秦军从衡水出发,直扑德州,登莱新军主力从登莱杀出,直扑济南,先灭了阿巴泰,断绝后患再说!

孙传庭战法诡异,他让大军在距离德州足有百里之遥处停下来,然后让六百名归降明军的虎兵穿上清军的盔甲一路疾行抵达德州,叫开城门。阿巴泰南下一路太顺利了,明军莫不望风而降,所以在德州根本就没有留下多少清军,都是投降的明军在守,得知孙传庭大军压境,不禁骇得魂飞魄散,正六神无主间,六百清军精锐出现了,说是奉主子之命前来支援的,降军们大喜过望,也没多想就打开城门,将这些虎兵请了进来。

结果请进来的是一群天煞星。孙传庭本来只是打算让虎兵骗开城门,然后坚守一个白昼,大军急行军一个白昼就能赶到德州,一举破城,万万没想到等他赶到的时候,德州城头已经插上了黑色猛虎旗,区区六百虎兵,居然把这座有三四十万人的大城市给拿下来了!对于这样的结果,孙传庭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望着在城门外跪满一地的降兵和如丧孝妣的官们,他默然良久,挥军手,进城!

当然,也不光是进城就算了,他把德州知府拎过来,杀气腾腾的问:“想死还是想活?”

德州知府战战兢兢的说:“想……想活!”

孙传庭说:“想活的话就给沧州那边写信求援,让沧州那边发兵过来支援德州!那边发兵过来,你就能活,不发兵过来,你就给我去死!”

德州知府照办,写了一封血书,飞马向沧州清军求援。干完这些,他就被孙传庭给扔到地牢里陪老鼠聊天,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沧州那边一定要派兵过来支援……能不能打赢孙传庭先不说,总之一定要派兵过来啊,不然他可死定了!

沧州清军很讲义气,接到求援之后马上派出三千步骑军主力,昼夜兼程驰援德州,只是两个昼夜便抵达德州城下了。然后气都没喘匀便看到四野杀声雷动,伏兵四起,城头上几十门大炮同时开火,成排炮弹飞过来落入他们中间将他们撕成碎片……不到两个小时,三千清军全军覆没,其主帅————一位正黄旗甲喇额真的脑袋成了孙传庭的战利品,这是孙传庭自投笔从戎以来斩杀过的最高级别的将领了。

得手之后孙传庭立即派出五千人马,换上清军的盔甲旗帜,同样是昼夜兼程北上,袭击沧州。这次还是老套路,先派六百虎兵过去一通叽哩咕噜骗开城门,大军排着整齐的队列入城,然后突然翻脸,刀斧齐下将城门的清军剁成肉泥……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清军的智商!努尔哈赤时代,清军没少用这招骗开城门,然后一举破城,现在孙传庭把这招用到他们身上,同样把他们玩得*,绝大多数清军还在蒙逼,沧州城已经易手了。

连下两城,孙大将军心情大好,又把德州知府拎出来让他给济南知府写信求援。德州知府简直无语了:“孙大人,俗话说:‘计不二出’,同样的计谋用两遍就不灵光了,你……”

孙传庭摆摆手,说:“没事,你只管写!就算不成功我也没啥损失,万一成功了大大的有赚,何乐而不为?”

德州知府无语,只得再次咬破手指头写了一封血写,向济南清军求援。

然后孙传庭的战利品里又多了一位甲喇额真的首级,三千多匹战马……唉,清军真的是太客气了!

一连上了两次恶当,清军总算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一个个都泪流满面,表示明军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还想回农村?做梦!

灭了来援的清军之后,孙传庭向济南派出两千人马,尝试着看能不能重演奇兵夺取沧州的奇迹。结果这次他的好运气用完了,这两千人马还在半路就被清军教做人了。禹城的清军警觉性极高,打老远就看出了这支冒牌清军的破绽,等明军来到城门外后突然开炮,打得明军血肉横飞。明军勃然大怒,立即攻城,城墙上炮石如雨,利箭密如风沙,攻城的明军成片倒下,不得已,只能撤退。没等他们立定脚,城门大开,三百余清军骑兵从城里猛冲出来,撞入明军中间,重剑挥抡间碎肢乱舞,狼牙棒落下*迸溅,两千明军愣让这区区三百清军骑兵给冲得一塌糊涂,好不容易才稳住阵脚,一数人数,乖乖,没了一半人马!这一仗让他们意识到靠自己这区区两千人马想拿下济南是何等的不现实,再次看看那座城墙上糊满鲜血的城池,咬咬牙,撤!

可即便是这样,孙传庭奇袭济南的行动还是在济南城引发了一场大地震。济南是南下清军的大后方,济南不安全了,南下的清军也就谈不上安全!当得知连沧州都丢了之后,济南清军简直要疯了,那是他们连接北方的必经之地啊,沧州一丢,除非能搞到足够的海船渡海北上,否则他们是别想回北京了!济南守将佟可望骇得魂不附体,一边飞马南下报告阿巴泰一边搜罗人马准备反攻德州、沧州,说什么也要夺回这两块稀哩糊涂的丢掉的战略要地。

结果一搜罗人马,他便气得破口大骂了。

为什么破口大骂?因为那个姓孙的太可恶了,阿巴泰南下的时候留下五千人马镇守济南及周边州县,按理说应该足够了的,但是那个姓孙的利用德州知府一封求援血书把这五千人马骗过去两千多,然后一口吃掉,现在佟可望手里只剩下不到三千人马,这点人能守住济南就谢天谢地了,还反攻德州?反攻你妹!

你说这个姓孙的是不是太缺德了?

正骂着孙传庭,潍坊那边传来了隆隆炮声,一度被大势所迫不得不退回登莱的登莱新军四万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朝济南杀过来了!这还不算什么,最为恐怖的是,在辽东战场幸存下来的吴胜冒险乘着一艘小船回到了登莱,重掌登莱新军,他的归来让登莱新军士气如虹,也让山东文臣集团不寒而栗。在他的指挥之下,登莱新军一路横扫,那些投降清军的城池在他的强大攻势之下不堪一击,被一一击破,每攻下一城,他便将投降清军的士子缙绅通通都挂到树梢上,一时间,无数风流倜傥的士子,腰缠万贯的缙绅通通都跟窗帘似的挂在树上随风摇摇摆摆,大群乌鸦落在他们身上叽叽喳喳的商量着先从哪块吃起……他们不择手段敛聚的钱财田地全部被吴胜抢了个清光,钱财充当军费,粮食和田地全数分给让他们祸害惨了的老百姓,所到之处,平民百姓欢声雷动,缙绅士子如丧孝妣,投降的官员更是跳河的跳河,投井的投井,跟世界末日似的!

值得一提的是,吴胜是个很记仇的人,这次他让文臣集团给坑惨了,心里愤怒到了极点,哪怕是自杀的文官,也让他扒出来挂到树梢上,做了这么多坏事,想一死了之?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得知登莱新军席卷胶东半岛的噩耗之后,佟可望大惊失色,济南城文武官员更是肝胆俱裂。他们知道自己都干过些什么,几十万明军被葬送在辽东,绝对少不了他们一份功劳的,如今新朝鼎立,明军大举反攻节节胜利,他们的所作所为必将被清算,能留具全尸就算不错了,至于保住性命,那是做梦!他们强烈要求佟可望把潍坊清军撤回来全力确保济南,同时有钱的同出钱,有人的出人,大办团练,加固城防,真可谓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了……可惜,这个众志成城是在投降外敌之后爆发出来的。

鉴于济南已经处于孙传庭的秦军和吴胜的登莱新军两面夹击之下,自己这点人马确实不够看,佟可望也只能采纳济南缙绅的意见,放弃潍坊、禹城等城池,收缩兵力,死守济南。

得知济南那边的情况之下,阿巴泰的面色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晃晃,好悬没有昏迷过去。他太清楚山东那地方有多坑了,山东是连接南北的战略要地,三面环海,向北是华北大平原,可直逼京师;向南越过黄淮平原便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江南;向西则是厚重质朴的中原大地,以山东为起点不管向哪个方向出击,都可以掀起惊涛骇浪,听起来不错吧?然而这却是一块易攻难守的兵家死地,它没有太行山、燕山这等雄伟险峻的山脉可供据守,更没有黄河、淮河、长江这样的天然屏障,它的外围只有以泰山为中心的一连串丘陵和京坑大运河组成的一道屏障,一旦这些防线被攻破,山东势必被全境击穿!因此自古以来,山东的势力一旦羽翼丰满之后必须尽快打出去,千万不要在山东久留,否则就只能被来自华北平原、中原以及江南的势力绞杀,连个渣都不会留下来!也正因为这样,以山东为起点的起义和造反,就没有成功过的!现在山东面临的可不是外围防线被攻破,而是内外夹击了,谁他妈受得了!

山东一丢,他也甭回北方了,留在南方肥田好了!

现在他的部队处境很不妙了。戚虎所指挥的三万大军沿着长江水陆并进,逆流而上直取南京,沿途的抵抗都被空前猛烈的舰炮火力抽粉碎,尤其是打先锋的那四艘登莱水师战舰,所射出的炮弹威力无比,让清军为之胆寒。按这进度,戚虎最多只要七天就要打到南京城门外了!不光是这样,淮西、淮北那边也是风起云涌,李岩在出发之前便派出不少河洛新军军官前往淮西、淮北组织义军,准备截断京杭大运河,断绝阿巴泰的归路。这些军官干得很出色,淮西淮北本就民风剽悍,尚武之风极浓,半边江山稀哩糊涂的没了,他们无不满腔怒火,河洛新军军官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商队用马车将大批武器运过来,一支支装备精良的义军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出来,戚虎向南京发动攻势的时候他们也从淮北杀了出来,直扑京杭大运河,京杭大运河顿时烽烟四起,不少向北京输送物资的船只不是被烧毁就是被缴获,再加上漕工子弟群起响应,这条古老的运河彻底瘫痪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当亡国奴,向异族卑躬屈膝的。这个古老的民族从来都不缺乏反抗精神,如果朝廷已经没有能力守护他们了,他们将毫不犹豫地抛弃朝廷,自己抄起家伙跟侵略死血战到底!别说民风剽悍的淮地,就连一向以武风孱弱著称的浙江,也集聚起两万义军,经嘉兴向苏州杀过来了!阿巴泰现在目睹的正是这个民族那被刻意压抑了几百年之后的血性的大爆发,被压抑得有多厉害,现在爆发得就有多猛烈,如今他和他的军队如同置身如喷发的火山口之中,随时可能化为飞灰!

默然良久,阿巴泰咬咬牙,说:“我们走!这里不属于我们,我们回辽东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