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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出使近江

待到上泉信纲累了回去休息,于天舜屏退左右问源胜卿道:“我看你明天就要出行,今日还来到这里,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踌躇难定吧?”

源胜卿犹豫了一会儿,点头道:“正是。”

“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源胜卿内心纠结少许,开口道:“我远渡重洋来到这里,是为了完成我父亲的遗愿,然而好几年过去了,依然遥不可期。”

“我懂了。”于天舜明白,源胜卿是想拉起自己的产业,做大生意赚钱。但到底他不是倭人,尽管看似位高,但却一直是大名手下的文臣,没车没房。所以说完成最终目标看起来遥遥无期。

于天舜表了态:这得靠你自己,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要是那本书还在就好了。源胜卿想的是日本战国史那本书,如果那本书没有丢的话,自己好歹可以根据书上的内容来参考参考了(尽管简体字看不懂)。要么说造化弄人呢,书和那把左轮这两样绝世武器偏偏都落到别人手里了。

“夫君,差不多就在这些天,哥哥那边可能会派人来。”

浅井长政有些不相信现在叫“阿市”的织田千惠。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手握着一样制胜的法宝。他还不知道,其实千惠认识的字也不多,她的预言有一半是靠猜的。

然而不到五天,源胜卿一行人就来到了小谷城。

小谷城位于滋贺县东浅井郡湖北町伊部(旧近江国浅井郡),日本五大山城之一,乃是浅井氏的居城。在原本的时间线里,织田信长于元龟四年(公元157年),攻下小谷城,灭亡浅井氏,之后废城。

在日本,关于小谷城之战,还有个笑话,内容是这样的:信长攻打浅井家小谷城,阿市请求见面和谈。信长答应了,吩咐秀吉暂缓攻势,说谈成则罢,谈不成就听我号令喊一二三,发起总攻。

阿市出城,兄妹远远相见,非常激动。

信长高喊いち!阿市也喊にいさん~小谷城就这么陷落了……

因为信长喊的是市(いち)和一(いち)发音一样,阿市喊的是哥哥(にいさん),二(に)三(さん)连在一起刚好是一、二、三……

只是真正的织田信长在当时的环境下,应该不会在意妹妹的死活的。

且说源胜卿来到小谷山城下,递上文书,等候召见。跟在两旁的竹中半兵卫和羽柴秀吉二人也站着等候。但这两个家伙不似普通倭人。一般倭人在站着等待的时候几乎都是纹丝不动,眼神呆滞,乍一看就跟二傻子一样。可竹中半兵卫是左右扫视,似乎是在靠着脑力记录下这周围的环境,而羽柴秀吉长得像猴子,却不抓耳挠腮,而是和守哨卡的侍卫在聊天套近乎,问些“你今天吃了什么啊”、“家里几口人啊”之类的问题。

只有源胜卿,是真的有些傻乎乎地站着在等。

过了片刻,传信的人从山上下来了:“我家主公要见见你们。”

三人拴好了马,沿着山路缓缓走向小谷城。

几个人进了天守里面,在仆人的引导下走进了会见客人的房间。三人刚进房间,就觉得有些奇怪。一般来说,主公是一个人,但是浅井家这边似乎是两个人。

屋里除了浅井长政,还有一个目光阴冷的老头坐在上面。竹中半兵卫心里有数,这个老头便是浅井长政的父亲,浅井久政。

近江浅井家是凭借“下克上”驱逐了北近江守护代京极氏开始在乱世崭露头角的。因此自出现起就与北近江残存的京极氏、南近江的六角氏敌对。浅井长政的祖父浅井亮政是颇有能力的家督,他通过与越前的朝仓家联盟,成功的抵挡住了敌对势力,但是浅井久政这个人能力不行,与六角家屡战屡败,尤其是在高宫一战中败的狼狈不堪。战后又以屈辱的条件和谈,引起家臣以及儿子浅井长政的不满,最终被软禁。虽然不再担任家督,但是经常给长政出主意。而且长政讲究“孝道”,尽管剥夺了父亲的家督之位,但会议或者会见其他家族使节的时候仍然会让他坐在一起。

看来这个老头不好对付啊。竹中半兵卫暗暗想。只是事实是这老头讨人厌是真的,不好对付是假的,就凭久政这脑筋想出的主意,日不落帝国都能让他给败光咯。

“三位请坐。”浅井长政彬彬有礼地邀请道。

“多谢长政大人。”源胜卿回句礼,带着半兵卫和秀吉一起坐下。

浅井长政很贴心地叫人端来三碗水、一碗味噌和三个馒头,一副贵客驾临的样子。不要小看这点东西,在那个时代不是谁都舍得拿出来招待人的。尤其是白面大馒头,普通老百姓一个月吃不上几次,后来羽柴秀吉就是靠俩大馒头俘获了石田三成和小西行长的“芳心”的。

“喔——”羽柴秀吉眼睛都看得发亮了,恨不得一口囫囵吞下去,可毕竟是在别人家里,他还是收敛住,蘸着味噌一口一口慢慢吃了。

这里要说下味噌(みそ),味噌又叫面豉酱,其实就是以黄豆为主原料,加入盐及不同的种麴发酵而成。在日本味噌是极受欢迎的调味料,既可以做成汤,又能与肉类烹煮成菜,还能当火锅底料用,当然你想拿大馒头蘸着吃也没人管你。由于味噌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氨基酸和食物纤维,常食对健康有利,天气转凉时喝味噌汤还可暖身醒胃。据说,它是由唐朝鉴真和尚传到日本的,当然也有人说是通过朝鲜半岛传过去的。

“信长公的书信我已经看过了,不知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过境?”浅井长政问道。

“准备……”源胜卿忽然想起来织田信长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出兵,难道要我瞎编个时间?

竹中半兵卫看出源胜卿舌头打结,替他说道:“差不多就在下个月。”

源胜卿看了他一眼,心里奇怪:你怎么知道信长准备什么时候动身的?

浅井长政又问道:“那么你们准备多少人过境?”

源胜卿刚要说“两万”,又是半兵卫抢先说道:“六万人。”

“咦?”源胜卿觉得心中有种奇怪地情绪涌了上来,脑子里似乎还有个声音在说:小子你看我老实好欺负是吗?要知道老狗也有几颗牙!

但不等他怒火上头,真正的老狗开口了。

“这么多人不太方便吧?”

说话的是浅井久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