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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子牟讥讽建信君

魏公子牟是谁?此人在古中国历史上是一个大贤!其出身魏国世家,师从于老子的弟子庄周或提出“白马非马,形名离也”之论的公孙龙,也有说其是墨家的传人。公孙龙是个古代著名的哲学家、辩论家,但是游走各国,多属务虚清谈,未曾被重用。

公孙龙提出: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名形也。故曰:“白马非马”(所谓白马不是马,是说白是颜色的名称,马是形体的名称;颜色不是形体,形体也不是颜色。大家说颜色时不应该和形体合并,说形体时颜色也不应该跟在后面,现在合起来称为一样东西,是错误的。)公孙龙在古代的拥趸很多,其本质是说恶人、善人都不是人,理想的治国之道是铲除善恶,以免相争,只保留古朴守拙的人。这与孔孟在善恶之间取中庸的哲学是有一些不同的。公孙龙的观念激进一些,孔孟之道十分虚伪。

魏公子牟的身世关系到一个古国中山国,公元前406年,魏文侯(前445-前96在位)伐灭古之中山国(太行山以东,燕国和赵国中间),由于魏国在南,中山在北,中间还隔着赵国,因此中山国无法并入魏国本土,只能成为魏国的北部属地。赵国横亘于魏国本土与中山之间,是魏、赵长期敌对的原因之一。魏文侯不得不先派长子魏击驻守中山(《史记·魏世家》),三年后(前40)召回魏击,立为太子,改封幼子魏挚为中山君。公元前96年,中山国被赵国夺取,魏公子牟流亡于魏国都城大梁。

《庄子·让王》说:“魏牟,万乘之公子也”,“千乘”谓侯,“万乘”谓王。这句话,点出了魏公子牟地位之显赫。魏牟正是魏文侯的四世孙,魏挚之曾孙,中山王魏衅之子,中山后王魏尚之弟。魏公子牟潜心致学,探讨万物穷理,死生之道,修身养性,本已经淡出了政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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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魏公子牟这一次奉魏安氂王之命去探访战事相持赵国和秦国,是为拉拢住魏国这个“盟友”,赵孝成王亲自出城去迎接他,建信君与赵王风风光光同车前往。魏公子牟见识到了建信君在赵国受到的恩宠,很不以为然。

公子魏牟同赵王回宫后,看见座前放着一块漂亮的绸缎,原来是工匠正为赵王做帽子。工匠见有客人进来,就避开了。

赵王说:“幸蒙公子驾临敝国,很想听您谈谈治国的道理。”

魏牟说:“大王如果能象重视这块绸子一样地重视治国,那末您的国家就会治理得很好了。”

赵王听了很不高兴,而且表露在脸色上,他说:“先王不了解我无能,让我来掌管国家大事,我怎么敢这样轻率地对待国家大事?”

魏牟说:“大王不要生气,请让我来为您说明。大王有这么一块绸子,为什么不让您的侍从(建信君)给您做帽子呢?”

赵王说:“我的侍从(建信君)不会做帽子。”

魏牟说:“如果让他们为您做帽子,做坏了,对您的国家又有什么损害呢?可是,大王一定要工匠然后才用他们。现在您对待治理国家的‘工匠’却不是像对待‘制帽工匠’那样,象这样做法,国家就会被人践踏成为废墟,宗庙也就不可能再继续祭祀。然而,大王却不把国家大事交给真正能治理好国家的人,竟然交给了被您宠信的近臣。况且大王的先祖拥有犀首,马服君(赵奢)这样能谋善战的大臣,足以和秦国争雌雄,秦国相当也和赵国势均力敌。可是现在,大王却与建信君来来往往同车,而要与强秦争雌雄,我担心秦国会毁掉您赵国啊!”

赵王:请您说下去!

魏牟:“现在大王的国家,文臣武士虽不及先王时期显赫(赵惠文王),但依旧是人才济济。大国之强盛,固然首先是致士,但更重要的是合理地用士。否则,贤能的人得不到合适的位置也是白费。建信君人长得天姿国色,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也听说大王已经让他涉政了。这样,天下人都知道大王喜欢巧言、美色,重用身边宠信的人,不顾其有没有才学和德行。如此,贤能不往、虽往而不见用,赵国如何能强大呢?臣心直口快,大王勿要气恼。”

赵孝成王心里不痛快,脸色也难看起来,拿起那块绸缎就扯成了碎片。

赵王说道:“先生知不知道魏国有龙阳君呢?”

龙阳君正是魏国国王的男宠,比建信君还要漂亮三分,但人家也是个隐形的江湖剑客。魏牟知道这是人家反唇相讥了,但他不漏声色回答:“所以,我们魏国对抗秦国,只能与赵国合纵才能自保。如果赵国与秦国讲和了,魏国也只能臣服于秦国。”

赵王急忙说道:“赵国不会与秦国单独媾和,本王期待着与魏王在边境的会盟。”

魏公子牟离开赵国去了秦国,秦相范雎本是魏国人,对待魏公子牟这位来自故国的大贤自然是尊崇有加。范雎也知道,公子牟此时到秦国,绝非是游学那样简单,他一定是来探察秦国朝野的消息,恐怕最重要的就是魏国将选择与秦赵两国之中的哪个国家结盟?

秦国也并没打算与原三晋之中的魏国结盟,所希望的无非就是魏国不要援救赵国即可,而魏国所希望的也正是不与其中任何一个国家结盟!

范雎的幕僚建议范雎主动与魏公子牟提出秦魏联盟问题,范雎不以为然,他说:“这不可能,其一,谈判对象有错误,魏公子牟来自魏国,也有宫廷背景,但他是来秦国游学的,并不是正式的魏国使节。其二,秦国要顺利达到自身的目的,就不能依靠利诱,那样反而会让魏国感觉到秦国并没有战胜的底气,反而会将魏国推向赵国一边。秦国要做的应当是要让魏国知道其援救赵国的危险,秦军围困大梁的日子不远了。---只有这样,才能让魏国保持中立,至少不会借路给楚国兵援赵国。

所以,秦昭王并未正式接见魏公子牟,只是派人给他捎了个口信,大意是说久仰魏公子牟的大名,秦国期待着帮助他从赵国手中夺回原中山国,帮助他复国。

见过或联系过秦国君臣之后,公子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确信:秦赵两国不会媾和,它们一定会在长平继续打下去!

魏国公子牟将要离秦东行,前去与秦国相国应侯范雎辞别。

应侯说:“公子就要离开秦国了,难道没什么要教诲我的话吗?”

公子牟说:“即使没有您的吩咐,我本来也有话要对您说。显贵和财富没有必然联系,但是人一旦显贵,财富就跟着来了;财富和美味没有必然联系,但是人有了财富,美味就跟着来了;美味和骄奢没有必然联系,但是人只知享用美味,骄奢就跟着来了;骄奢和死亡没有必然联系,但是人一旦骄奢,死亡就跟着来了。历代以来,因此而丧命的人多得去了。”应侯听完后说:“公子所教诲我的真是太深刻了。”

先是韩国设局,再是魏国推动,秦国与赵国的长平战事逐步升级,终于发展成为一场彼此倾尽国力、旷日持久的空前大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