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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悼亡灵【22】

【0】上帝是世界的创造者,他也为世界所有万物赋予了生命,也赋予了灵魂。只不过每一样生命和灵魂都拥有不同的轮回或诞生或毁灭。每一种生命和灵魂都在或今后在面对因果或跨越------

上帝因圣母马利亚而获得了圣子耶稣。上帝因圣母玛利亚和耶稣有了圣家的温馨;圣母因拥有上帝和耶稣有了自己爱的事业或未来爱的事业的传承。我们呢?

若望站在邕江边上,静静的看着邕江的奔腾不息。这不是一次或两次的举动,这个举动从某一个事件发生以后,他经常来到这里,有时候有笔友的陪伴,有时候有爱女的陪伴,但更多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先是将自己制作的荷灯放在江面,再拿出一方珍藏多年的口琴,独自吹奏来自圣经的安魂曲------

就在若望此时站立的堤坝,平静的江面吞噬过一位美丽的少女。她叫幽幽。在她没入江里的那天,她距十四岁仅差六个小时。但是她的确走了,带着对生活最美好向往走了------

若望在幽幽生前不认识幽幽。

这是一个没有人相信的画面,只要有人真实的讲诉这一画面的时候,总会发现许多对讲诉者不信任的眼神------

幽幽是在午后从百米以外的家里抽泣着,梨花带雨冲上堤坝跃入江中的。在她的身后,是紧紧追赶的母亲,当幽幽跃入江中下意识感到生命美好拼命挣扎无望没入江底的时候,母亲还在和两个壮年男人为相差十元的救人劳务费而斤斤计较争执不下------

幽幽在江面漂浮直到最后再次没入江底,改成捞尸费的讨价还价最终没有达成协议,直到是救援队和民警翻山越岭徒步到达,幽幽才以永远的告别方式回到了岸上------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女孩啊,顷刻间她的生命就这样没入不息的邕江;这是一枚多么美丽的花蕾啊,她还来不及准备绽放就在风暴中凋谢------

救援队和民警叔叔为她的尸首盖上了洁白的单子,他们不忍心因为围观而破坏了幽幽的纯洁和美丽。但他们是可以从技术角度给出结论,幽幽顽强在江里的挣扎和没入江底的时间是那么的久长------围观人群里不再有追着幽幽亲眼目睹幽幽跃入江里和两个男人为救人始终没有达成协议那个母亲的身影。直到民警们反应过来,再也没有找到幽幽亲人相关的任何东西------

幽幽的尸体被民警带回了市里,带到了圣玛丽亚教会医院,带到了医院的太平间,带到了殡仪馆,带进了熊熊燃烧的焚尸炉,然后回到约翰神父所在的教堂,随同扉页上注明有约翰终生代为保存的幽幽日记,回到了教堂------

约翰神父将幽幽的骨灰盒同幽幽的日记一道轻轻的放在信徒告解的位置上,然后回到聆听的位置,认真的聆听幽幽的告解,教堂里从未有过那么的安静,所有的一切几乎归于虚无,唯有告解室里正在经历着灵魂的交汇,时而专心聆听,时而虔诚告解。直到次日东方发射出第一缕阳光,照进教堂,染红教堂最高端那金色的十字架------

神父带着幽幽和幽幽的日记走进教堂的大厅,在这里和教友们汇合。共同为这位素不相识的幼小的魂灵祷告和弥撒。若望是这次弥撒的圣乐师,小玛丽亚和安娜站在了圣诗班的行列,若望的爱子爱女是弥撒的圣童,在神父的引领下,引领所有的信徒继续弥撒的历程------

神父将幽幽和幽幽日记放在圣案,堆成山堆成堤的黄色菊花和玫瑰还在增加,外教的,没有参与信仰的人群不断从四面八方向教堂大厅涌来,附近小学和中学的老师家长学生也加入了弥撒的行列,维持秩序的民警不断增加警力,每一名民警的眼里都饱含着泪花-------

这那里是单纯的弥撒,这绝对是一次对青春的祭礼;这那里是一次单纯的祷告,这分明是一次向全社会善待青春的呐喊------

约翰神父尽管有幽幽日记扉页的亲笔授权,但他始终没有打开过幽幽的日记。但所有的人都知道,幽幽直到入土安息,也没有一个家人前来看过幽幽,或许,这也是幽幽所期待的------

若望是写手,他作为作家当然知道幽幽的日记里有多么重要的素材。但他理解约翰的决定,这是一个亡灵的托付,有谁能忍心让一个幼小的亡灵得到来自好奇和利益的伤害呢?

我想若望这样做是对的,从圣意的角度,从道德的角度,从尊重亡者的角度。理应如此。

但若望相信,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间的某一个人,会在空间里为幽幽仗义执言,在这一空间里,将会出现许许多多诱发悲剧发生原因,这些原因不仅仅存在于幽幽的亲生父母或生父后母或生母继父的身上,许多父母回过头来,发现自己和自己的爱人正在或今后成为对青春的以爱为名义的杀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