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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十章 新欢旧爱难和美 刀枪不动愁杀人

情既切,何苦又相逼,两相不言,不识愁滋味,如何写,落木纷飞纹秋波。

诚可待,只叹皆惘然,竟未相留,萧索当年事,梦中牵,黯然江畔嘨旧歌。

一只凤凰拍打着艳丽的翅膀,在空中鸣叫着,云彩在黑夜中都被叫红了。游龙凌一个漂亮的动作,早就骑上了凤凰,凤凰疾徐而去,先到定北王府遗迹。只见残垣败瓦,鸟散花残,哪还有个人影?游龙凌眼泪禁不住吧嗒吧嗒地掉在那只凤凰身上。凤凰颇有灵性,不住地鸣叫着,似乎在安抚游龙凌的忧伤。此地无望,游龙凌骑着凤凰辗转来到边关尼罗成,也是一派荒废,只有守城的将士因钻进地下牢房才避免了皇城之战的劫波。

此刻已是半夜,守城的将士太累,打着瞌睡,既然不知国家已经败亡。游龙凌虽星夜赶至,但执着令牌和骑着凤凰,那些将士视其为凤凰彩仙之类,毫不怀疑,竟然让他轻轻松松进入了牢房。

牢房内,一个人头发蓬松,衣衫褴褛,正缓缓向不远处的半个馒头爬去,铁链琅琅作响。然而这个人的背影游龙凌是多么的熟悉。

“枫菲”游龙凌不敢太确定。

那个人的手刚刚触着馒头就缩了回来,然后迅速用头发遮住脸。

游龙凌一步一步地紧逼过去,一个粗狂的男声叫了出来。

“不,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你!”

只见他手不知从哪里拿了块断木,向游龙凌指着,只是头发仍旧盖住脸面。

“你走,不要进我的牢房干扰我,快走!”他用断木突然指向脑袋,“你再不走我就敲爆自己的脑袋。”

游龙凌愣住了,这个人怎么竟然和她如此相似,而他却又似乎全然不认识自己。然而不认识自己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就这一瞬间,游龙凌看到了这细小柔嫩的手,不是她又是谁。

“枫菲,我知道是你!”

“菲什么菲,快滚,滚得越远越好!”

然而此刻,一切声音都停止了。

那个满头蓬松的人突然感觉到有人捋他头发,转身发现,一个人正用热切的双目瞧着自己,还来不及反应,一双粗大而又温暖的手已经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缕一缕的头发被他往后拨。他两行热泪不禁流下来,不住地滴在他手上,然后泪线缠绕着他的双手。

“枫菲,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枫菲只是痛苦地摇着头,没等游龙凌缓过神来,早就奔了出去。游龙凌忙追了出去。

边关的黄沙在西北风的吹打下好似能嵌入人心的肌肤,夜风如狼,嗜血般吼叫。一人批发赤足狂奔,砾石上有时隐时现的血迹;后面有人好似比风还快,转眼即到那人前面。

“你不是枫菲!你到底是谁?”

那人开始笑了,依然笑得很粗狂。

“你就只记得她?她好着呢,不像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人撕了一下脸皮,现出一个骄傲淘气又悲痛无奈的面容。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找过你,找得好苦!”

“哈哈,为什么我就不能在这呢?看来有人巴不得我死掉啊!”那粗狂的声音已然变成了柔嫩尖细的女声,只是这女声已有些嘶哑。

“柳杨,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辛柳杨默不作声,只是作了手势也让游龙凌仔细听。

“咳…咳咳…咳…”咳嗽声不时传来,一个人似乎在走路,但又似乎在漂移。她手里拿了个火炉,在风的吹动下明明灭灭。

“龙凌,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在这过得好苦;本来是不苦的,等你才苦。”她不住地掩住嘴,“咳…咳咳咳…”

“姐姐!”辛柳杨满脸关切,跑到她背后帮她捶起背来。

原来辛柳杨自张威携张剑瑜去攻打皇都时,偷偷从定北王府爬了出来。那时她悲痛不已,一心想要把枫菲换出来。因为她觉得欠她的太多。皇都大战后,她已经离开了近乎十日。她想过要杀了张剑瑜,但他们已经死了。照理说,夫家尸骨未寒,应当守孝;但她一心想救枫菲出来,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所以奔来了尼罗城。

“枫菲,我真是没用,怎能让你两如此,我游龙凌也太……唉!”

“柳杨把你和她的事都告诉我了,我无论是天上,人间,还是地下,注定要跟了你的。因为除了跟你,我想不到还有哪个人值得我这么去做。”枫菲把游龙凌低下的头抬了起来,“柳杨妹妹更是和你难舍难分,这你也清楚。”

此时,沙漠斜月钩云,游龙凌眼上闪着晶亮亮的光芒,这光芒似乎就要泄将出来,而他马上向天仰望四十五度角,以一个男人的姿势。

“龙凌哥哥,我们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

游龙凌激动地说:“我——是——奸——夫!”

辛柳杨酸楚的眼睛顿时变得温柔无限:“我——是——淫——妇!”

枫菲不知说什么好,于是就说道:“你们是奸夫淫妇,那我呢,我是姘妇好了。”

游龙凌哈哈地笑了一声,吟道:“自古情场多道场,道场由来飞舌伤,舌伤至今毁声誉,声誉若抛又何妨,情场道场两茫茫。”

“龙凌哥哥尽是吟些嘲讽我们自己的诗歌,是不。”辛柳杨问道。

游龙凌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

“柳杨妹妹,你的脚不疼么?”游龙凌不由分说将她抱住,由自己的衣襟撕下布条替她包扎了起来。

枫菲道:“柳杨妹妹,这是何苦呢?”

辛柳杨一脸苦笑,找不出答案。

“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游龙凌将辛柳杨一把背上,往尼罗城方向走去。

忽然一阵光掠过,众人都以为是眼花了。可是刚行至城门不远,游龙凌的胸口被重重击了一下,差点没吐出血来。枫菲立即做好准备,已然迟了,游龙凌此时觉得四肢百骸无力,差点没和辛柳杨一起摔下来。

一阵空旷而深邃的声音传来,游龙凌似乎哪里听到过。

“娇妻美妾乐无涯,功名富贵皆可抛,两手空空游天下,龙在天兮晴无暇。”

穿着僧袍的乞丐御云而下,气不可当。游龙凌已经想起了在皇城那座桥上发生的一幕。接着云端里又下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衣衫华贵,只是气息衰弱;另一个睛光如水,光华照人却又令人可亲。

“丐仙久违了!您老人家最近可好?”游龙凌抚着胸口,气血翻涌。

丐仙不言语,指着刚落到地面的那两人。游龙凌脸色大变,只见一女子就站在那里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自己身上似乎感受到了暖洋洋的热量,一会儿全身似乎全身都结成了冷冰冰的冰块。

枫菲扶着辛柳杨,辛柳杨捏了捏枫菲,示意那女的有点不对劲。但突然看到游龙凌头上一会儿冒出火一样的火苗,突然又散发出冰似的凝结的水珠。游龙凌这时一口血又一口血地吐了出来。

枫菲准备拼上一拼的时候,那女子已缓缓地闭上眼睛,黯然神伤,两行眼泪默默在脸庞上滑落;她转过身去,擦了擦眼睛。

“师父,我们走吧,这里容不下我的。”那女子终于说了话。

“晴馨,你不打算修理这小子再走?”

晴馨脸庞痛苦地抽搐了一下,说道:“不值得,他不值得,不配在我手下死去。”

丐仙笑了,游龙凌看着他的笑脸比吃刀剑还难受。

“好,我们这样就走,留下这奸夫淫妇,淫夫姘妇好在这里寻欢作乐吧。”

两朵云早就又从天空降了下来。

“晴馨,不要走!我对不起你!可我却是迫不得已的啊!”

此话一出,枫菲和辛柳杨脸唰地变成了另一种颜色。

丐仙怫然变色:“你这良心狗肺的东西,什么事都做了,还解释什么,像个男人吧!”

“师父,我们走。”

就当他们站在云上欲飞去的时候,一声呼啸在天际响起。

“那老头,你还得留下来,情有可原,待我俺老孙与你们说来。”

丐仙笑哈哈地问道:“还有什么事,讲罢。”

“你这老头,俺老孙救你一命,你却这般大呼小喝,也太不把俺老孙放在眼里了。”

丐仙笑道:“哈哈,岂敢岂敢,斗战胜佛爷,还请说来,我和劣徒洗耳恭听便是。”

这时,不见孙悟空说什么,只见他走到游龙凌身边,指着他的脑袋骂道:“你这小子,就是欠揍,做事还颠三倒四!”

游龙凌脸色苍白,只是微微笑了一些。

“喂,脏老头,你就这样带人家姑娘走,那她爹该怎么治?俺老孙大发慈悲让他现在恢复了不可以么?”孙悟空眼睛又眨了一下,暗道:“我若治好了,他们马上不就飞走了。”

晴馨道:“还请斗战胜佛爷爷救救我爹爹,晴馨感激不尽。”

孙悟空掩口胡卢道:“这可是你为男人第二次求我了。我救你爹很容易,只是俺老孙不能白做好事。”

“有什么条件还请斗战胜佛爷爷说出来,晴馨能办到的尽量办到。”

“好,第一,不要叫我爷爷。我年纪虽比你长了个万把岁,只是我仍是猴子性儿,还没老。”

“那第二呢?如何?”

孙悟空假装很为难,挠了挠脑袋:“第二嘛,其实也很容易。”

“快说吧,我爹气息越来越弱了。”

“呵呵,看来你比我们那些猴子猴孙猴急得多啊。”

丐仙默不作声,捋着胡子,嘟着嘴巴,用眼瞪着孙悟空。

“好,看在你师父也被我救的份上,我说,那第二就是留下来听我把话讲完。”

“嗯。”但晴馨心里却暗道,“这斗战胜佛反复无常,之前要我叫他爷,之后却要不叫了。还真是捉摸不透,要是佛都这样,该怎么参,该怎么悟呢?”

孙悟空叉着腰道:“大家听着,游龙凌这家伙也脦坏,一是欺师灭祖;二是私自通敌,北极冰蓝是他放走的……”

众人听到他竟然催他师父生孩子的时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而北望冰蓝被他放了,让晴馨舒了一口气。

丐仙不禁捂着肚子笑道:“凤凰彩仙?他?生孩子?哈哈哈……”

晴馨暗道:“游龙凌有个坏蛋师父,而他的坏蛋徒弟却逼他生孩子,这世界也奇妙得很。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丐仙第一个忍不住道:“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一个公的生孩子呢?快说那凤凰彩仙生出来的是什么样的人物?”

孙悟空叉着手得意非凡,爱理不理。

“我说”游龙凌道,“那不是人物,却是个怪物。生得人头,凤翅,鸡爪,倒还有些生气。”

孙悟空这才接话:“我现在就可以治好了这亡国之君的丧失三魂七魄之病,但你们早跟我讲是走还是留。”接着他将陶泽国亡国之君抢了过来,抡起了他的金箍棒,大喝道:“你们要留,他就有活路;你们要走,俺老孙这金箍棒可不长眼睛!”

丐仙和晴馨都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见一道金光从金箍棒如电流般传到了亡国之君身上,颤抖了几下后昏昏欲睡的眼睛睁了开来,见到面前有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用偌大一根铁棒指着自己,当即昏死过去。

晴馨欣喜万分走过去拍打着那国王的脸颊道:“爹,醒醒,女儿在你身边,别怕。”

过来好一会儿,那国王才醒转过来。原来他是丐仙在战后携着她女儿及自己穿上云霄飞行时被惊吓到的。当时三魂七魄已经流散天外,丐仙无能为力,幸得孙悟空识得地府阎王,传了他的口讯下去,让立即会议;最终派了牛头马面押解着他的三魂七魄前来归还。

晴馨是国王和宠妃所生,国王讳姓张,名枕玉。晴馨即是张晴馨是也。因为这个缘故,晴馨在张枕玉的众多儿女中最为受宠,打小就闹翻了皇宫;但她生性慈善,故也深得众兄弟姐妹的友爱。长大后,更加出落得水灵灵和含情脉脉。据说向她求婚的各国王子能从宫殿一直排到殿外,但她仍然不失童年时的自由自在。而游龙凌入宫后,她早就看上了他。他出使流沙国,她也暗中跟去。又因为她自小向宫中高手,也暗自请了众多高手为师父,故学得了易容术以及较精的拳脚刀枪功夫。丐仙是那次游龙凌在桥上差点酿成惨祸事件之前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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