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考夫把纸巾拿去给汉斯看了之后，汉斯对这种新奇的商品立刻就来了兴致。
忠国工厂里制造出来的纸巾洁白柔软，而且表面十分光滑，哪怕手上沾了水，纸巾擦过之后也不会掉下渣滓。
不过听到小考夫提出的把这种纸巾当做洋行的业务来做的建议的时候，汉斯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汉斯觉得这种纸巾虽然不错，但是却成不了大气候，再加上洋行缺少人手，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开拓新的业务。
忠国得知这个消息后觉得十分遗憾，不过虽然没能够在美最时洋行这里做成生意，但是小考夫对纸巾的喜爱却让忠国受到了启发。
他决定该换策略，把纸巾的目标人群转移成来到旷州的洋人。
忠国反思了一下，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
在他从前生活的二十一世纪，纸巾是普罗大众都会使用的商品，因此他在推销纸巾的时候掉进了这种常识的陷阱里面。
实际上就和他接触的那些酒店老板所说的一样，普通人吃饭哪有那么多讲究？
现在的玉龙国人，大多数都还在温饱线上奋斗，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也不可能把多余的钱花在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身上。
纸巾的经营，不应该定位为普通的商品，而是定位成高端使用品。
忠国不知道这种想法可不可行，在他看来，把这种东西面向高端市场，比推销给市井大众还要不可思议。
晚上回到中介所之后，俊杰又是一脸疲惫的背着满满一包没有推销出去的纸巾回来。
看到他这副模样，忠国下定了决心，决定试一试把纸巾往高端人群里面推荐。
既然决定让高端人群消费纸巾，那么就不能够再把纸巾当成廉价品贩卖了。
他抬起手挥了挥，把俊杰招来桌子边上，跟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听了忠国的话，俊杰没有意外，反而是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老板，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这么下去不行。今天出门的时候，我碰上巡路的官吏，他们看到我包里装的东西，连拿都懒得拿。”
忠国有点意外。
“怎么，官吏还占你便宜？”
俊杰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平时出门帮忠国跑腿的时候，也时不常看到这些巡路的官吏对着路边的小贩们大呼小喝。
这些人只要公务在身，就算在临界店铺里吃喝点什么，也都习惯不给钱，顺点萝卜青菜这种事情是做惯了的。
忠国皱了皱眉头，旷州城因为是玉龙国对外开放的通商口岸之一，洋人数量极多，也有些势力。
连这些最下级的官吏都敢在街上欺凌小贩店主，看来朝廷真的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按照忠国前世从书上看来的历史知识，1910年的玉龙国朝廷已经是风雨飘摇，寿命将近了。粤汗铁路和川汗铁路事件中成立的保路同志会就是最好的证明。
朝廷对普通人民，尤其是那些学习了洋人的技术和理念的新派商人，进步人士的掌控力已经越来越弱。
“这样，明天你别出门去跑腿了，把我拿回来的纸巾都收起来放好。”
“咱们不推销了？”
“不推销了，等我回头定一批包装回来，咱们好好把纸巾包装一下。”
俊杰立刻明白了忠国的打算，笑着连连点头。
“还没吃饭吧？”
“没有。忙着跑业务，没顾得上。”
“去洪福来叫几个菜回来，跟他们柜上说记账。”
“得嘞！”
在洪福来吃饭的次数多了之后，俊杰和那里的掌柜也混了个脸熟，如今忠国和俊杰再去消费，都不需要即时付钱，统统记账，等到月底一归算好了给钱。
俊杰刚打算出门，忠国叫住了他。
“等等，俊杰，我差点给忘了，来，尝尝这个。”
忠国从口袋里掏出来之前从小考夫那里拿到的，特地剩下了几颗的巧克力。
俊杰眼睛一亮。
“巧克力？”
“你以前吃过这东西？”
看他一眼就认出来巧克力，忠国有些意外。
“没有，不过我念大学的时候看讲课的洋先生吃过。”
“嚯，你们学校还有洋先生哪！”
“有，教莎士比亚的，我学西方文学的时候去听过几节课，不过洋先生喜欢用洋文讲课，我听不太懂。”
忠国笑了笑，俊杰的英塔利亚文水平，在他看来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玉龙国高中生的水平，还不是尖子生。
俊杰撕开巧克力的包装丢进嘴里，夜晚降温之后，这巧克力已经重新变得邦邦硬，被他一咬嘎嘣作响。
“好苦。”
忠国把剩下的巧克力全都塞到了俊杰的手里，推了他一把。
“多嚼两口就甜了，去买饭吧。”
忠国对俊杰越来越感到满意，这名年轻人在他这里熏陶了一阵子之后，已经变得务实了许多。
每天接触来中介所的各路人，也让一开始只会跟忠国说些在学校里学到的民主理论的俊杰嘴里吐出来的话接地气了很多。
几天后，忠国问城里店铺订购的最先一批包装盒就送到了工厂。
包装盒的数量不多，这个时代玉龙国大多数生产还停留在手工作业，生产效率不高，不过忠国也不在意。
他的计划已经做出了改变，造纸工厂生产出来的手纸不打算以量盈利。
把第一批手纸包装好之后，忠国没有让俊杰带着商品出门兜售，只是在中介所店里桌上摆了几盒。
他还拿了不少去洋行里，除了自己用以外，还给汉斯和小考夫的办公司都送过去了些，洋行里其他的同事也没有落下，人人都收到了忠国包装精美的纸巾。
按照忠国的预想，这些纸巾很快就会被来洋行与汉斯还有小考夫等人接触的西洋商人们接受，下一步就是准备好充足的货源，以应付旷州城里的洋人对纸巾的大量需求了。
忠国再掏出钱买下了一间店面，简单装修一番之后，准备专门在这间店里贩卖纸巾。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忠国一切都想得周到，却偏偏在一个原以为已经万无一失的地方出了问题。
满大人那边派人传过来消息，忠国的工厂办理资格没有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