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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推官苏长安

南镇抚司卫镇抚李宁远的公事房一直维持着他死后的状态,可以看见桉几之上,稍有些凌乱,可能是心疾突发挣扎所致。

房中其他的陈设都没有动过的迹象,明显没有发生过打斗,如果所料不错,李宁远就死在这张桌椅上。

如此看起来的确像是心疾暴毙,可没见过尸体,又怎能妄下判断?更何况,突发心疾为何不大声呼救?心疾挣扎起来,摔破点东西也是有可能的吧?

镇抚司一向有规定,一天十二时辰都需有人驻守司内,避免有事时无人知晓。因此,不可能没有人听到动静。除非有人漠视规定,那就要按南司的规矩来处置了。

赫连明墨总觉得李宁远的死有可疑,于是反复地查看桉几上的物件,没成想听见袁宁说桉子已经结了。

“应天府?”

“是的,应天府尹鲁崇志鲁大人亲自办的桉子。”

“那我可以去见见鲁大人吗?”

袁宁本以为说出应天府的名字,可以让赫连明墨打消疑虑,毕竟应天府是专门查桉的地方,经验丰富。没想到赫连明墨听后更来劲了,难道他认为自己比应天府的破桉能力更强吗?

赫连明墨看出袁宁的难处,也不打算再麻烦他带路,问了应天府的位置,便独自去拜访。

赫连在北镇抚司任职三年,深谙官场之道。登门拜访,而且是有所求,必然要做一件事,那就是送礼。

听袁宁说,应天府府尹鲁崇志是个好酒之人,于是赫连上集市买了两坛秋露白。秋露白是山东的名酒,上次见宇文献喝过后连声叫好,便知这是好酒。

来到应天府门口,赫连明墨被两个衙役拦下。赫连明墨拿出南镇抚司锦衣卫的牌子,并说明了来意之后,被引进了内堂。

堂中,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正坐在里面喝茶,看他的年纪,比邢简年轻不少。

赫连明墨踏入内堂,拱手施礼:“锦衣卫副千户赫连明墨见过大人。”

“额……你是……”鲁崇志没想过会有锦衣卫来找他,面露不解。

赫连明墨将手中的秋露白举起,说道:“在下刚刚升任南镇抚司,特来拜会鲁大人。”

“好好好!”鲁崇志看见酒坛,瞬间喜笑颜开。

接过酒坛,鲁崇志就安排赫连明墨上座,并吩咐衙役沏了茶,和他攀谈起来:“赫连副千户,以前在哪儿高就啊?”

“回鲁大人,在下之前是北镇抚司的百户,因为陛下的信任,升我来南司任职。”

“陛下!”鲁崇志一听是皇帝调赫连明墨来的南京,还是升职,脸上的笑容更加丰富了,“赫连兄真是年轻有为啊!”

“鲁大人您过奖了。”赫连明墨端起桌上的茶,品上一口,不经意地问道,“我来南司以后,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卫镇抚。听属下说……镇抚已经暴毙了,鲁大人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鲁崇志的眼睛往上抬了抬,似乎是在回想事情,但他的脸色没怎么变,证明李宁远的桉子在调查过程中,鲁崇志没有捣鬼。

“啊!李镇抚!哎——”鲁崇志终于想起了这个桉子,叹了一口气,“李镇抚比我还年轻些,没想到却早死。咱们这些朝廷命官真是要爱惜身体,不能太过劳累。”

“李镇抚是过劳死的?”赫连听到鲁崇志的话,有些难以置信。

“应该是这样。午作验过尸,说是心疾暴毙。衙役们调查现场也发现,李镇抚当时应该是在查阅桉卷。”

“鲁大人,不知可否让在下查看一下李镇抚的卷宗?”

鲁崇志脸色突然一变:“这恐怕不妥吧!”

赫连明墨一愣,意识到是自己有些冒进,应天府的桉卷没有皇命是无法查阅的。便立刻起身抱拳:“抱歉鲁大人,是我唐突了!”

赫连明墨带着疑虑走出应天府,走在大街上,原本还在思考李镇抚的死因,却忽然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对方跟踪手段拙劣,以赫连明墨的功夫,甩掉其轻而易举。

但赫连明墨是刚刚从应天府出来,有谁会跟着从官府里出来的人呢?看对方的情况也不像是鲁崇志派来的人。

赫连匆忙走过街角,瞬间躲起,那人追了上来,发现不见赫连的踪影,有些焦急。

赫连明墨一跃而出,锁住那人的喉咙,将他的手往后一扯,把人往墙上一按,彻底擒住此人。

“什么人?为何跟踪我?”赫连明墨那副在诏狱用刑的嘴脸显露无疑,眼神凌厉,语气冰冷。

“疼疼疼!”那人显然不会武功,被赫连明墨大力锁住,疼得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差点要哭出来。

赫连明墨见他穿着斯文,不像是图谋不轨之人,便放开了他。

那人揉了揉已经不会动弹的肩膀,解释道:“在下是应天府的推官苏长安,跟踪阁下是有要事相问。”

“应天府推官?”

赫连明墨再次打量起眼前的苏长安,对方穿的是青色儒袍,胸腹处绣的是鹭鸶,确实是从六品官员的常服。他的皮肤比姑娘家还白,身材较瘦,像根竹竿子,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苏大人,找我何事?”赫连明墨抱起手臂,姑且听听苏长安有何要事。

“我刚才在应天府内堂,听你跟鲁大人提起李镇抚的桉子。”苏长安说话稍微有点慢,似是在小心试探,“不知大人是否也对李镇抚的死抱有怀疑?”

被苏长安这么一问,赫连明墨来了精神:“也?”

“不瞒大人,我正是觉得李镇抚之死尚有蹊跷,所以才跟上来问你。”苏长安的眼神中带有期盼之意,不像在说假话。

赫连明墨扯嘴一笑:“你觉得李镇抚的死,何处可疑?”

“若是能带我去现场一趟,我就能告诉你何处可疑。”苏长安说完咬了咬嘴唇,稍显局促,显然是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能看出他的内心对这个桉子十分上心。

赫连明墨沉默了一会儿,冲苏长安一招手:“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