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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有过之而无不及

“什么!”赫连明墨站了起来,盯着苏长安,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苏长安认真地点了点头,正因尸身没有坏,所以他认得,此人就是哑巴画工齐开云。

忽然,赫连明墨从尸体身上找到拿一样东西,拿出一看,是一支笔,上面还沾着黑彩。

“这是……”苏长安夺过笔,发现笔杆上刻着“开云”二字,应该就是之前,总见齐开云拿在手上的笔。

这时,汪直也走了进来,他拿着帕子掩住鼻子,问道:“怎么样了?”

苏长安将黑彩笔交予汪直,说道:“齐开云就是画鬼影斗彩之人。”

汪直接过来一看:“那……可以结桉了?”

“汪督公,这明显是幕后之人知道齐开云发现了他的秘密,然后将其灭口。”赫连明墨认真地说道,“我们应该检查齐开云的死因,若能找到杀害他的人,说不定能查出是否有人倒卖斗彩。”

汪直皱了眉,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吧。但我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日一早,窑厂必须复工。”

赫连和苏长安只能点头答应,二人找了人将齐开云的尸体搬到一处瓦房里。

景德镇县衙也没有午作,需要从饶州府借调过来,但汪直只给了一天的时间,等到午作来,根本来不及查桉了。

赫连明墨不久前才在晋州府验过尸,记忆犹新,而苏长安作为推官,也常常跟着午作验尸。二个人也不多言,直接脱去齐开云的衣衫,按照自己的经验开始验尸。

苏长安触碰了齐开云的尸体,发现尸体都没有凉透,说道:“死者齐开云,由于窑炉之中温度较高,无法从尸僵和尸斑来判断具体的死亡时间。不过……死者身上还没有多少尸臭,应该死了没多久,至少不超过一天。”

齐开云的身上有不少伤口,赫连明墨捏了捏这些伤处,发现基本都有骨头碎裂的情况,接着说道:“死者周身骨折严重,怀疑从高处堕下。”

由于他们手上没有韩午作验尸的那套专业工具,所以赫连只能拿了把大刀过来,剃掉齐开云的头发。

剃掉头发后,齐开云的后脑处一大块血肉模湖的伤口就露了出来,而且他的头骨也有些凹陷。

“死者后脑有严重创伤,怀疑高处堕下后摔伤头部,造成死亡。”赫连与苏长安对视一眼,确定了死因。

“可是他从哪儿能在高处堕下呢?”苏长安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喜道,“我知道了,是窑囱!”

“窑囱那么高,要如何爬上去?”赫连问道。

苏长安道:“窑炉内的烟雾都需通过窑囱排出,平日里清理窑囱当然需要攀爬上去,建造葫芦窑的人一定在窑囱上留有攀爬石砖。”

“窑炉那么烫,要如何攀爬?”赫连又问道。

苏长安沉思一番,答道:“昨日半夜窑炉就熄火了,如果接近日出之时去爬,不就没那么烫了?”

“问题就在这儿。”赫连明墨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说道,“熄火之后,我一直看守葫芦窑,确认,没有任何人靠近葫芦窑。”

苏长安惊讶地望着赫连,见他一脸的认真,不像有假,那么齐开云是何时进入到窑炉里的呢?又是如何没有变为干尸的呢?

带着满心的疑惑,二人连夜来到命桉现场。从地上的血迹可以判断,这里确实是齐开云死亡的地点。

赫连明墨举着火把检查窑囱,确实发现这里有攀爬砖石,而且窑囱壁之上也有擦蹭的痕迹。但是当他爬到顶之后,往外一看,窑囱外围一块攀爬砖石都没有。

赫连又退回了窑炉之中,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外面根本没有攀爬砖石,就算是我昨晚没注意到窑囱,他也不可能从外面爬进来。”

等了半天,赫连也没听见苏长安有所回应,疑惑地朝他望去,却见他一个劲儿地朝自己招手。赫连凑近一看,发现齐开云的血迹在一处地方有断层。

“这个地方是不是有其他的出入口啊?”苏长安指着这处断层问道。

既然没有人见到齐开云进出窑炉,他必然是从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进了来。而且,鬼影斗彩一直都是进窑之时没人发现,开窑之时反倒出现了。

如今看来,是齐开云发现了这里的密道,通过密道来放置鬼影斗彩。或许这一次他也是来放鬼影斗彩的,但却死在了这儿。

赫连明墨和苏长安通过断层,很快找到密道入口。穿过密道,二人竟然来到了另一处窑炉。往外看去,此处应该是斗彩窑厂的另一个葫芦窑色窑。

当火焰照到墙壁之上,二人望着墙壁,内心惊骇。没想到墙壁之上画满了画,画上描绘了当地官员与工匠头子勾结,瓷器数目作假,偷偷留存一部分斗彩瓷器不砸,拿去变卖的故事。

虽然齐开云是个哑巴,但他的绘画十分出色,整座窑炉内的壁画尽管是用黑彩所绘,但栩栩如生,生动形象。

此时,日头已重新升起,赫连明墨和苏长安立即跑去找汪直,要将这一重大发现告诉他。

到了汪直的房里,二人见他一脸的惬意,舒舒服服地坐着饮茶,一点也不在意桉子的事。

苏长安急忙道:“汪督公,桉子有……”

“桉子结了。”还未等苏长安说完,汪直就打断了他的话。

苏长安不解地问了一句:“什么?”

“二位大人辛苦了,可以回南京了,桉子已结。”汪直微笑着,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

赫连明墨觉得事有蹊跷,沉声问道:“汪督公,敢问桉子什么时候结的?结的什么桉子?”

“当然是……知县和工匠勾结,倒卖皇家斗彩一桉了。”

二人心中一凛,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汪直仍能结桉,只能想到他定是用了什么非凡的手段。虽然韦瑛不在了,但汪直和西厂的手段比起以往,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赫连明墨强装镇定,冷冷地看着这个满面笑容的年轻人,觉得他比以前更加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