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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隔山打牛

赫连明墨和苏长安回到余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阿桃还在灵堂里烧纸,而其他人都不在,应该都在各自的房里。

赫连向阿桃问了书房的方向,没有惊动其他人,同苏长安来到了书房。

书房之中灯火通明,只有余东文一个人在此读书。自从余嫚死了之后,余东文也不让母亲余杨氏陪着读书了。

赫连明墨和苏长安两人推门而入,见余东文仍旧埋头看书,压根不理会读书以外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余东文这么用功啊。”苏长安感叹道,似乎想起了自己以前在翰林院,与同僚刻苦读书的时光。

赫连明墨却不以为然,他走上前去一把扯下余东文拿着的书,见他眼睛红丝密布,黑眼圈很重,面色憔悴,额上还布了不少的汗珠。

赫连明墨将书摔在桌上,问道:“几天没睡了?”

余东文没有回答,而是拿过书来,继续看,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看他的样子根本不是在看书,而是盯着书上的字愣神,最终什么也看不进去。

苏长安看见余东文这般模样,惊讶地问道:“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是读书人,还不了解?”赫连问道。

苏长安这时候才想起,以前在翰林院有个学生,平日里读书挺好的,但是考试之时却名落孙山。之后,只要一临近考试,他就紧张得坐立难安,什么书都读不进去。

现在看见余东文的模样,估计比那名学生还严重。

“现在距离乡试还有一年多,你好好复习肯定没有问题,不必这么紧张。”苏长安尝试劝说余东文,但无论他说什么,余东文就只是盯着书看。

苏长安明白劝说对余东文来说没什么用,有些事只能由他自己想通。

“看他这个样子,凶手肯定不是他了。”苏长安指了指余东文,对着赫连说道,“而且,就他这样,他母亲也不会是凶手。”

赫连明墨点了点头,转而看起余东文背后的一大面书墙来,这里的藏书怎么也得有几千本。看来余淮安为了培养一个举人儿子,下了不少血本。

“哇!”苏长安突然惊叫起来。

赫连明墨偏过头去看他,见他一脸兴奋地从书墙之中,抽出一本书来。

苏长安捧着这本书,对着余东文惊喜地问道:“这种冷门的话本你也有啊!”

余东文没有理他,赫连明墨却凑了过来,瞧见书封之上写着《容斋随笔》,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书?”

“这个是……”苏长安刚刚还一脸的兴奋,等到要说内容的时候,神情却是一滞。

赫连明墨疑惑地看着他,小心地问道:“怎么了?”

忽然,“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余杨氏端着吃食走了进来。边走边开心地说着:“文儿,快来尝尝娘亲手做的银耳羹!”

余杨氏一抬头,见赫连明墨和苏长安在屋里,神情也是一愣,随即慌忙说道:“二位大人,你们不是怀疑我儿吧,他绝对不是凶手啊!”

苏长安突然变得十分的悲伤,说道:“我们没有怀疑东文兄,只是看他如此紧张,怕他因为读书累坏身体。余夫人,您要好好劝劝他,让东文兄多多休息啊。”

说完,苏长安直接拉着赫连就跑了,手上还带了那本《容斋随笔》。

二人匆匆跑回客栈,一进门,就发现孟尝站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们俩怎么才回来呀!吃过飧饭了没?我已经吃过了。你们让我查的那个药,我已经查到了。哎?你们那边进展如何呀?”

孟尝说了一大堆话,苏长安却没有管他,而是拉着赫连坐下,郑重地举着那本《容斋随笔》,兴奋地道:“余嫚的死因,应该就在这本话本里!”

听见苏长安如此说,赫连明墨一把夺过话本,翻看起来。

这是一个叫做洪迈的宋朝人写的笔录,里面写了许多的典籍内容,还有考证、评议,对一些史实也有自己的见解。

赫连粗略地翻过一遍,却没看出有什么作桉手法来,他一脸迷茫地望向苏长安。

苏长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又从赫连手中将《容斋随笔》拿了过来,自信的说道:“这本书,里面记载了一种杀人方法,叫做隔山打牛。”

赫连明墨和孟尝瞬间都被这个名字给唬住了。

隔山打牛?

就连赫连明墨都做不到隔山打牛这种招式,难道杀害余嫚的凶手还是个武林高手?

苏长安看着他们二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隔山打牛指的是一种手法,不是武功招式!”

“凶手先用湿的草席裹住还活着的死者,再用布包裹一块光滑的石头,使劲隔着草席砸死者。无论怎么砸,死者的身体上都不会留下伤痕,而死因则是脏腑破裂。”

“还有这种的……”孟尝吃惊不已,觉得这些穷凶极恶之徒为了逃避午作的验尸,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赫连明墨却冷哼一声,说道:“午作的验尸手法会不断进步的,宋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虽然隔山打牛这个手法看起来很厉害,但那个草席印痕,不是被你的梅饼弄出来了吗?”

“哦?你是说那个浅浅的伤痕就是草席压出来的!”孟尝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但想了一想,又问道,“那……是谁砸死余嫚的呢?”

“这就得问你了。”赫连明墨微笑着看向孟尝,说道,“想要用这种方法砸死余嫚,首先,余嫚不能醒来,也不能挣扎。所以……”

孟尝立刻就明白了赫连的意思,他拿出两包药,分别打开放在桌上,一一解释道:“这两种药,一种是给余夫人服用的安神药,另一种是给余嫚调理的大补药。”

“你的意思,就是指有人将给余夫人喝的药,喂给了余嫚,而且是过量喂食,所以导致余嫚昏睡过去。”

孟尝见赫连明墨点了点头,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成就感,他已经对破桉这件事感兴趣了,于是接着问道:“那凶手是谁呢?”

苏长安答道:“今日,在偏厅问桉,有一个人明显说了谎话。我想……这个人一定和余嫚的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