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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前朝旧事今朝乱 3

蓝珏抬头望向大殿上两鬓已经斑白,但仍不显老态,雍容华贵的妇人,那是他的祖母,从未给过他任何温暖记忆的祖母。

这个女人此时神情哀恸,这样的表情,蓝珏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然而他看着她仍能冷静自持地安排着一切,安抚安贵妃,遣散朝臣,点了几名重臣、传了太医随她去探视早就驾崩的东皇蓝峥,他的心中有一些惊佩,他果然是不了解自己的祖母的。

可他的心中同时也更觉得冰冷了。他不知道安太后脸上的哀伤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做给大家看的一场戏。在这高高宫墙围起的皇城之内,真心真情,从来都是被隔绝在外的。

一众人去了御书房,那是东皇蓝峥最常去的地方。自从张皇后走了以后,蓝峥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这御书房里,偶尔才会去后宫妃嫔处,也都不会留一整夜,仍是会回这御书房歇息。

安太后请了太医入内,查看蓝峥的遗体。那太医虽然并非安太后的人,但也知事关重大,检查了半晌,仍是支支吾吾地拖延着时间,打量着屋内几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盘算着如何说才是万全。

安太后朝安贵妃使了个眼色,安贵妃走到太医身侧急切问道:“杨太医,皇上昨晚还……”她声音喑哑,顿了顿,拭了拭泪,定了定心神这才继续道,“是不是早些救治,皇上便不会……”话没说完,安贵妃又垂下泪来。

“峥儿病了许久,不是你的错。”安太后上前几步,握住安贵妃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安慰道,“昨个儿哀家也来探过峥儿,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反常。”

这几句话自然是说给太医听的。那太医闻言心领神会,附和着道:“太后、安贵妃无须自责,皇上这是旧病,一直未能根治,拖了这么些年,如今大概是国事繁重,操劳过度,这才一发而不可收。”杨太医虽这么说了,却也不想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补充道,“但具体的原因,还得等时太傅回来商量商量才行。毕竟这么些年,都是时太傅为皇上开药调理身子的。”

“嗯。”安太后点点头,打量了眼这名并不起眼的太医,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又对安贵妃道,“听到了,不是你的错。峥儿去了,哀家比你更伤心,但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安排,你先回后宫打点一下,哀家与他们商量商量该如何处理后事。”

一日之后,东皇驾崩的消息便正式公布了,举国上下一片素白,以表示他们对于失去这位东皇的悲伤。然而,东皇的离去,究竟有多少人会真正的流下一滴眼泪?就连他的亲人,此时大概也都在忙着彼此算计着、谋划着,看是要投向哪一边、站在什么位子才是最安全,最有利的。

蓝珏这一步棋走得实在是太急切了些。他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得到那个梦寐以求的位子,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瞰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他只是想,东皇驾崩的时候,只有他这一个可堪重任的儿子在身旁,他能争取到更多的支持与先机。

毕竟,朝中总有一些大臣们,他们有一定的权位,却从不与任何一派有太多的亲近。这些人也倒不是那种墙头草般的小人物,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一个最适合贡献他们忠心与能力的人。

东皇蓝峥身子不好已是很多年的事了,他一直需要靠着时太傅调理的药物才能安然无恙的活到如今,但就连那位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时太傅也曾说过,他并无把握保得东皇一直平安活到老。加上东皇处事手段太过铁血无情,是以朝中好些年轻有为的大臣们一直都明哲保身、藏锋处事,只待一个适当的时机。

蓝珏便是想要制造这样一个时机,但如今看来,似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御书房正厅内,就在几位大臣向太后施压,说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东皇没留下只言片语,那么应该尽快在皇子之中选出最适合的人选登基之时,那位时太傅突然出现了。

时太傅的出现令蓝珏大为吃惊,因他早就派了人守在宫中各个出入口处,那些人并不是宫中之人,全是他暗中训练的死士,只会忠于他一人。这一点也是跟他的父皇学的,想当年,蓝峥不也是靠着他的影卫才夺得了皇位的吗?

是以,时太傅能在这时候进宫,蓝珏只能解释为他的武功比传说中更为可怕,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

时太傅带来了一样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东西,那便是前东皇蓝安亲笔书写的遗诏。

遗诏里,不但写出了当年蓝嵘*宫廷之事的内情,更是指出当年赐婚上官云和宇文青莲正是为了将怀有蓝嵘骨肉的上官惊鸿救出宫中。上官惊鸿终于诞下了小皇子,可也为了保护小皇子不被蓝峥发现而牺牲了,就连上官云和宇文青莲不久后也相继身亡,是以,那个孩子便一直由宇文青松抚养长大。

蓝安是在蓝峥三年才病逝的,而这个遗诏也是写在那时。他临死前还托孙崇文去流云山庄确认过这件事,所以,宇文清轩便是如假包换的蓝嵘之子。

这消息太过令人震惊,就连安太后听完,脸上也是毫无血色。

时太傅也不多言,只将遗诏交给安太后,便退到一旁。而安太后强自稳住身子接过遗诏细细看着,那双颤抖的手却泄露了她心中的情绪。

御书房里静得针落可闻,许久,安太后才放下遗诏,长叹一口气道:“这的确是先皇的笔迹。”

这么说,遗诏所言都是真的。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这下该如何是好。宰相张凤英试探问道:“不知太后有何想法?”

安太后终于冷静下来,她缓缓地扫视在场众人一眼,沉声道:“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嵘儿和上官太子妃都已经去了,如今峥儿也……”她顿了顿,续道,“我们没必要毁了峥儿的名声,当年的事若是泄露了半句,唯你们是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