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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英雄气短

出了酒肆,朱佑桓借口闲逛,在几位官差的殷殷嘱咐中作别,牵着小丫头的手,一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看了看那王家盐铺,已经关门打烊了,很多百姓怨声载道的失望而去,朱佑桓不发一言的跟着人流,没走多一会儿,忽然抱起女孩,坐进一顶青色轿子,扬长而去。

嘉兴城里一间清幽小院,朱佑桓吩咐侍卫带着小丫头前去接人,临别之际,女孩泪眼汪汪的一步三回头,舍不得的看着他。

朱佑桓见状柔声道:“乖,等为你双亲报了仇后,我带你走。”

女孩露出惊喜神色,娇声道:“大哥哥一定要记住,我叫李嫣儿。”

“嫣儿,嫣儿。”朱佑桓含笑点头,他承认要不是嫣儿模样生的太过讨人喜欢,他定不会收养在身边,今后当做亲妹妹照顾,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望着嫣儿慢慢离去,朱佑桓笑容渐渐趋于冷淡,问道:“陈普是何人?”

身后一位相貌儒雅的中年人,恭敬的道:“回六爷,刚刚收到传信,陈普乃是嘉兴世袭百户,因被乡人举报贩卖私盐,被徐知府罢了官职后,聚众四处打劫,形同造反。”

朱佑桓神色缓和下来,要是锦衣卫茫然不知此事,那半年来的训练就白费了。皇兄亲自把锦衣卫交到自己手上,绝不能辜负了他的信任。

陈普必须要尽快剿灭,此事刻不容缓,朱佑桓说道:“拿地图来。”

当下自有锦衣卫呈上本地地形图,朱佑桓低着头看了看,冷笑道:“难怪此贼有恃无恐,是仗着背后靠着烟波浩渺的八百里太湖。周围苏州府,无锡府,湖州府,常州府,嘉兴府,好一个江南鱼米之乡,富庶之地,竟然都合起伙来蒙蔽朝廷。”

周围锦衣卫面面相觑,神色震惊,那中年人名唤戴敬,乃是故去的怀恩族侄,现任吏部给事中。

戴敬轻声道:“六爷,苏州官员大多出自首辅大人门下。”

朱佑桓当即骂道:“怪不得呢,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群不做正经事的混账官。”

他忽然想起来,后世的东林党就是出现在这里,党争之祸,不亚于宦官之祸,皆是亡国之兆。可惜东林党成立于万历年间,起初的立意非常好,而且大凡文人扎堆大肆针砭时政,大多是因官场黑暗,上进无门而造成的。

明朝文人喜欢兴办书院,很多退休的朝中重臣,回到家乡第一件事,就是开办一间书院。这是党争的源头,不过此乃双刃剑,用得好造福万千寒门子弟,用不好培养出一批不懂做事,只会骂人的穷酸秀才。

“将来得创立小学,中学,大学,系统的培养出人才来。至于这些书院,留着弘扬弘扬传统文化,发发牢骚,骂骂朝廷也不错。”

朱佑桓使劲甩了甩脑袋,驱走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把思绪转回来,问道:“陈普手中有多少亡命?”

戴敬回道:“五百余人。”

朱佑桓心中杀意冲天,这和流民被迫造反的性质截然不同,放在后世,应该算是黑恶势力了,此风断不可长,必须要大肆杀戮而震慑天下。

“吩咐云千户,查出每一个逆贼的九族,一家都不许放过。”

戴敬激灵灵的打个冷战,忙道:“六爷息怒,诛杀作恶之人就罢了,万不能牵连无辜。”

朱佑桓失笑道:“我又没说株连九族,不过是借此案,拔掉一批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不法官员,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戴敬精神一振,心中狂喜,随即忧心重重的道:“可是六爷为百姓出头,却要得罪无数江南富户,万一将来?”

“没有万一。”

朱佑桓仰头看着蓝蓝的天,悠悠的道:“刘首辅要大义灭亲,干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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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西时分,吹嘘了整整一天的徐知府,心满意足的返回府邸,进了书房,醉醺醺的昏睡过去。

管家嫌屋里人多气闷,挥手赶走一干小厮书童,其中一个小厮出了门,就见街对面有位妇人朝他招手。

小厮笑嘻嘻的跑过去,嬉笑道:“六娘有何好事唤我?

那妇人年纪大约二十三四岁,生的娇娇柔柔,一脸风情,说道:“你爹回来了?”

小厮点头道:“前脚刚进家,吃醉了酒,睡下了。”

妇人使了个眼色,转身进了院子,对着跟过来的小厮,低声道:“我家有个亲戚跑来求我,说为城西的吴员外求个情,还送来了三百两银子,该怎么和你爹说?”

小厮成天跟在徐霖身边,衙门里的什么事不清楚?说道:“六娘休要小看了此事,如今衙门里监着两个船家,都供着他哩。三百两银子,还不够打发脚下人呢。反正我不管别人的帐,您自己和少爷说去,只与我二十两银子,我给你请他来。”

妇人心疼银子,舍不得给他,笑吟吟的轻啐一口,笑道:“怪油嘴,要饭吃休要恶了火头。事成了,多少银子都有,宁可我们不要,也少不了你的。”

谁知小厮常年经历此等事,早就炼就的不为所动,说道:“不是这等说,常言道:君子不羞当面。先断过,后商量,先小人,后君子。”

妇人无法,她虽然和徐霖之间有一腿,却也不敢得罪小厮,这男人喜新厌旧惯了,保不准哪天就把自己给忘到脑后,还得指望小厮为她传话呢,因此痛快的取出银子,又吩咐丫鬟备了几道酒菜,留小厮吃酒。

小厮不动声色的把银子揣入怀中,说道:“吃的红头红脸,怕家去爹问,不好回事。”

妇人吃吃笑道:“怕什么?你就直说我留你吃酒。”小厮无法,只得吃了一瓯子酒,脸红红的跑回家中。

夜晚徐霖醒过来,张口就要茶吃,小厮端着茶盏进来,趁机小声说道:“隔壁六娘请爹过去,说好几日不见爹了。”

徐霖立时想起妇人那娇媚过人的风流模样,心中一荡,笑道:“也好,你去准备下。”

看着小厮笑嘻嘻的退下,徐霖起身问道:“朱兄弟呢?回家了吗?”

一个下人回道:“大小姐说眼瞅着就是清明,急着筹备祭祖,就喊了他帮忙。”

以前要是听到朱佑桓和自己妹子勾搭上,徐霖保证会雷霆大怒,现在却笑呵呵的直点头,乐得成全。

打听朱佑桓不在眼前,徐霖匆忙换上一件新衣,趁机溜到花园边上,搭着小厮预备好的梯子,爬到隔壁妇人家的后花园内,早有小丫鬟举着灯迎候。

妇人款款出来拜见,打扮的花枝招展,徐霖问道:“你家那位呢?”

“打发去乡下扫墓了,不在家。”妇人风情万种的嬉笑道:“就算在家,还不是得给您腾地方?”

徐霖哈哈一笑,原来这对夫妻一心攀附他,是以男人对戴绿帽子甘之如饴,妇人对红杏出墙欣然以对。

进了房,八仙桌上摆满了酒菜,徐霖奇怪的道:“呵!哪来的银子?”

徐霖生性小气,每次睡了妇人,不过随手扔下几两银子,几件衣衫,算是赏下的度日之资。这满满一桌子酒菜最少值个二两银子,上一次来还是八天前,而妇人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早该花的一干二净,是以有些疑惑。

妇人没敢马上提起那事,说道:“是隔壁经纪乐娘子送来的,她最近手头宽绰,有心巴结我。”

徐霖脱下外衣,缓缓坐下,皱眉道:“今后不要和她家有太多来往,还不是指望借着我的幌子招摇?早晚会惹来闲言碎语。”

妇人一屁股坐到对面,慎道:“这家里,里里外外就一个丫头,连个厨娘都请不起,今日想请你过来,还得老娘亲自站在门前,怎么?你就不怕传出风去?”

徐霖一时无言以对,别看他贵为堂堂知府,在家还真说的不算,上有高堂,下有妹妹,每个月给他二十两零花,这出任知府不过半年有余,还从未收过贿赂,至于下面孝敬上来的名画等礼物,又不能当银子花。

当下徐知府面有愧色,被妇人瞅的真真,越发得了便宜卖乖,气道:“素日里奴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一意守着你,可你原本答应的差事,至今还未落在他头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就忍心?”

徐霖有愧于心,灿灿笑道:“我身上还有三两碎银子,你先拿去花用着。”

妇人心中鄙夷,面上叹道:“瞧瞧人家乐娘子,自打做了夏老爹的外室后,绫罗绸缎,新首饰一天一个花样,家里都快奴仆成群了,昨日还要张罗翻修房子。奴家倒好,从了嘉兴最大的知府大老爷,区区三两银子就给打发了。”

此话一说,徐霖脸色立时难看起来,妇人担心他甩袖而去,忙不迭的起身依偎过来,轻声道:“乐娘子今日登门求我,叫人好生解气,我知此事不妥,还是一时糊涂收下了礼物!爹,你要怎么打我,作践我都好,就是别气的不理睬奴家。”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徐霖还能说什么?叹气道:“定是夏百户暗中捣鬼,你把那礼帖拿来给我瞧瞧。”

妇人满心欢喜的亲了男人一下,扭头把吴青的揭帖拿来,说道:“吴青只求您免了他的名字,回头还有厚礼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