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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燕王

不经吏部审案,不经帝王朱砂勾勒而处斩皇亲国戚,朱佑桓斩杀柳元景之事很快震惊天下,无数百姓拍案叫好,无数皇亲群情汹涌。

奈何朱佑桓给出的借口冠冕堂皇,大战在即,当军法从事而稳定军心民心,柳元景身为皇亲,身为总兵而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死不足惜!

意思就是说,斩首都算是便宜他,按理都应该凌迟处死,从此世人都知京城出现位公正不阿,敢大义灭亲的六贤王。

太皇太后为此气的小病一场,面对随后送过来的,整整一箱子的罪证,面对被柳元景欺男霸女的铁证,面对百姓被柳家欺负的妻离子散的斑斑血泪,无话可说。

当今圣上的反应就很微妙了,先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前,狠狠骂了朱佑桓一顿,骂他不孝顺长辈,做事太冲动太鲁莽,不懂得委婉做人。

可随后的事态发展就大出所有人的预料,令人大跌眼镜之余,很多有心人,察觉出紫禁城里的几分虚实来。

皇帝竟然下旨封朱老六为燕王,文武百官被惊吓的无以复加。文华殿内,刘吉激灵灵的神色大变,颤声道:“燕王?那岂不是,啊!”

阁臣刘建和徐浦皆脸色苍白,耳听燕王这使人惊心肉跳的称呼,一想起圣上每况愈下的龙体,已然都知道陛下的深意了,再没有皇子诞生之前,朱佑桓竟然已经一跃而出,成为大明王朝的储君。

此事太过不可思议,而皇帝旨意里又没明说,一时间闹得朝臣左右为难,难道谁还敢跑到乾清宫里,直接问陛下您将不久于人世不成?要册立朱老六为新君?

此事太过蹊跷,大臣们不禁深思,看来柳元景之死是起因,是迫使陛下下定决心的关键。

众所周知,先帝爷的血脉如今七零八落,除了张贤妃的两位皇子被封了郡王外,几位年幼皇子至今都没被封赏王爵,据说都在京畿附近供养着。

弘治皇帝的亲兄弟中,竟罕见的没有一位亲王,现在身为堂弟的朱佑桓,被直接封了堂堂燕王,亲王不说,那可是太宗永乐皇帝龙潜时用过的。

难道陛下有意借此做给太皇太后瞧?很多人都知皇帝和亲奶奶周太后间的感情很一般,反而和故去的钱太后,有着非同一般的祖孙情。

要是没有钱太后的保护,陛下活不到今天,这些年来,周太后对于先帝爷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顾,对于万贵妃一味姑息,任由孙儿被废后吴氏养在冷宫内,直到十四岁以后,才说了些公道话。

俗话说的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明显是太皇太后为柳元景求情,连累帝王做了一桩糊涂事,丢了大脸,皇帝显然是有些恼了。

当时王恕等老臣全都愤怒之极,自从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一起直闯乾清宫鸣冤,要不是随后有嘉兴盗起,四川造反等大事接踵而至,恐怕现在很多大臣还在午门外跪着呢。

至此很多大臣又惊又怕,喟然长叹,帝王大婚以后,没了六王爷时刻给这对新婚夫妻添乱,皇帝新婚燕尔之余,又得费尽心血的操劳国事,看来是察觉到,自己的身子骨有些不行了。

现如今阻碍朝廷的最大难题,不是边境,不是灾荒,而是占着整个国家一半土地的宗室权贵,为此朱佑桓几次上书朝廷,痛陈利弊,因此而得罪了无数亲戚。

陛下此举,既隐隐有立下遗愿之意,未雨绸缪的确立储君人选。更多的,则是公然表态,以实际行动支持远在四川的六王爷,有了燕王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爵加身,拼命六郎处置皇亲国戚,王族宗室,今后就再没任何顾忌,哪怕面对的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

圣旨下达,朱家人都惊呆了,老太君杭氏喜上眉梢,假如皇帝明天驾崩,那她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太皇太后了。

朱家三兄弟和太太姨娘们却没那么欢喜,看似是件大喜事,实则很容易乐极生悲,老六的将来十有**会以悲剧告终。

老祖宗汪氏沉默半天,吩咐道:“一切如常,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三兄弟当下心情忐忑的结伴出来,老三朱佑森嬉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老六怎么说都是堂堂亲王了,走,喝酒庆祝下。”

老四朱佑榛马上附和,老二朱佑林却是神色阴沉,摇头道:“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朱佑森疑惑的看着二哥缓缓离去,忽然问道:“二哥近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朱佑榛随口笑道:“好像日日进宫,听说皇上有意命二哥管着内务府,很多太监都登门巴结他呢。”

朱佑森没往心里去,笑道:“那咱俩去吃酒,明日一早就得去英国公府下聘,早些吃完早些休息。”

英国公府,后花园。

张灵儿轻蹙着眉,坐在茶蘼架下,对于轮番跑来贺喜的家人不堪其扰。

稍后有下人跑来说道:“老夫人请姑娘过去。”

张灵儿松了口气,对着众多亲戚们说了声抱歉,在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注视下,盈盈而去。

国公夫人屋里,各房各家的太太汇聚一堂,老远瞅见姑娘走来,立时纷纷笑口常开,争先恐后的讨论起明日的定亲来。

屋里几张八仙桌上,嫁妆堆得老高,几十位精挑细选出来的陪嫁漂亮丫鬟,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唯有孤零零坐在角落里的张梦儿,神色痴呆,一身半新不旧的缎子长裙,不停的喃喃道:“成王,成王!”

老夫人看都未看昔日的宝贝孙女一眼,对着张灵儿笑道:“你瞧瞧,大家伙多宠爱你,这嫁妆起码值个几万两,等你和燕王的大婚之日,保准比起皇后娘娘还有隆重三分。”

张灵儿摇头道:“多谢诸位长辈的好意,这些礼物孩儿都不要,我只求奶奶允许我带着梦儿一起嫁人。”

“糊涂。”老夫人皱眉道:“哪有带着一个疯丫头嫁人的?这成何体统,再说这么多亲人,谁还会亏待她?”

张灵儿轻轻摇头,说道:“长辈们的好意我心领,那些嫁妆和丫头都就免了吧,我舍不得梦儿。”

长房太太笑道:“你舍不得妹妹,可以接过去住段时日,嫁妆必须要带着,不然人家那边还不小瞧了咱家?丫头们更得带着,你那位现今都贵为亲王了,咱家得抢先把屋里塞满自家人,省的殿下惦记些不三不四的狐媚子,和你争宠。”

张灵儿为之无语,此乃亲人们的好意,头疼的道:“桓儿不会娶妾的,哎呀,反正我一个都不带。”

许久不见的娇蛮性子一发作,张灵儿死活不要那些丫鬟,她即将贵为亲王妃,就连国公夫人见了都得见礼,女眷们眼见劝说不过,相互使着眼色,暂时偃旗息鼓。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就是张灵儿只点了思琴一个丫头,好一番讨价还价下来,才答应带上两位奶娘,八房下人,总共四五十口人。

亲人们赠送的嫁妆,无论如何是推辞不掉了,张灵儿心中一动,决定都留给梦儿,是以含笑道谢。

深夜,两位窈窕身影偷偷顺着梯子爬上了墙头,当先的不禁埋怨道:“你快些啊!你在故意拖延,我就不带着你了。”

“小姐,干嘛非要走啊?留在家里不好吗?”

“小声点。”

银色的月光洒下,蹲在墙头的少女现出天仙般的脸蛋,小声道:“昨日你没瞅见嫂子那副表情,肯定是想着报复咱们呢,桓儿不在家,凭什么要我替他丢人现眼?赶紧跑路,去金陵投奔雨筠姐去。”

身后少女好不容易爬上来,扭身费力的拽起一个傻笑的女孩子,埋怨道:“走就走呗,带着四姑娘做什么?”

“我舍不得梦儿,带着她出去见见世面,或许就能恢复神智了。”美少女神色认真,一副不容决绝的模样。

身后少女苦笑连连,看着自家小姐学着鸟儿叫了几声,墙根底下露出一张风情万种的俏脸,轻笑道:“车马都以备好了,来,奴家扶着姑娘,小心点。”

要翘家的少女自然是张灵儿无疑,小心翼翼的被美妇搀扶着下来,又抬手帮着张梦儿下来,笑问道:“姑姑好,司棋和入画呢?”

美妇竟然是朱含香,娇笑道:“都在车里等着呢,赫赫!咱们离家出走,保管明日轰动京城。”

张灵儿一脱牢笼,整个人容光焕发,变得神采飞扬,笑吟吟的道:“反正这黑锅得由桓儿扛着,最近日子过得好生无趣,江南一行实在是令人期待。”

自从按摩一事后,朱含香一直故意躲着侄儿,听说朱佑桓去了四川,这才答应一起陪着胡闹,经不住司棋等丫鬟的撺掇,加上本就对于景致如画,四季温暖的南方很是向往,打算一等侄儿回来,她就动身返回京城。

看着痴痴傻傻的张梦儿,朱含香叹道:“可怜这么个俊俏灵慧的孩子,可惜了。”

张灵儿兴奋之情不由得低落三分,对着妹妹柔声道:“梦儿乖,姐带你去看大海。”

“大海,大海。”张梦儿被姐姐扶着走向马车,傻笑道:“梦儿喜欢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