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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鬼山与回家

怎么了?这世界是怎么了?不管怎么了,我们都还在这个世界活着。抬头可以望着烟雾缭绕的虚幻蓝天,低头看着盯着用垃圾肥沃了的土地,我们还可有平视着人类光明的未来,哈哈······】

在南方的一处边远山区之中,有一座常年冒着黑雾的大山,当地人称之为鬼山,并视之为禁地。而在此时,朝阳初起就一行人踏入了鬼山之中。

那一行人都是统一的黑西装,以一名眉宇间有一道一寸长刀痕的男子为首。他们的动作出奇一致,明显经过专门训练且同属于一个组织,有统一的规划。

“老大,已经五年了。它在最近就要出来,真的能够控制住吗?我们可没有能力压制住那个恐怖的怪物啊···”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知道的,上面自有安排。何况它还是我们创造出来的,既然能创造就能毁灭!不过,那么多人的努力就可惜了。”

“就是因为是我们创造出来的,我才知道它是多么恐怖!难以想象,当初那么瘦弱的小女孩,还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小乞丐罢了,竟然···,她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潜力!一经蜕变便让人感觉到了末ri,那个场景让我现在都冒着寒气···”

“如果不是上面交代,谁又知道一个小乞丐竟然可以变成那样呢?不要想那么多,我们做好我们的事情,它的事情,上面会解决的。”

“真不想再去见那个怪物,老大你别笑,昨晚我还梦见被它一口口咬碎吃掉了,想起就有些牙齿发颤······”

······

不知什么时候,木夜已经下山,来到了两边枯草破碎的公路旁。他还没有走到前方的公交站台,就有一辆淡青sè的公交车开过来了。

“咔、咔、咔······”

那公交站台已经有三两人了,公交车停下,他们就极快地涌了进去。如果木夜跑起来的话,也可以进入公交车之中,但他没有。

现在的木夜只想慢慢地走着,感受着晨风轻轻拂过他身躯的感觉,暂且忘记了饥饿。

“咔、咔、咔······”公交车又地开走了,只留给了在后面的木夜呛人的尾气。

“哈···欠!···”木夜打了一个打喷嚏,不爽地避开那让他鼻子发痒的尾气。

不久,一辆淡黄sè的公交车又来了,依旧“咔、咔、咔······”。

这次,木夜挤进了公交车里。人太多,他的脚几乎都要离地了。

木夜的身体虽然不好,但胜在年轻,即使在极端拥挤的坏境也吃得消。而一些老年人就不行了···他就看到有一个穿着黄大衣的老年人被人群挤到了一个角落,脸sè不正常发红,还有些气喘。

公交车里前面的上部有大红字的标语:尊老爱幼,主动让座。

那鲜红得有些刺眼,如血一样,却让很多眼明目清的人给漠视掉了。

公交车司机似乎很有正义感,按着喇叭让乘客给老人让座,可一时半会硬是没有人让座。于是,他生气了,不开车了,可依旧没有人让座。

最后司机暴怒而起,骂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位坐着年轻乘客,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还真吓到了不少人。遭受无妄之灾的年轻乘客沉默不语,但随即起身到角落扶过老人,让老人坐下。然后,他便站着,拉着扶手,面无表情。

而在这时候,四周还有不少人开始骂年轻乘客,什么不尊老爱幼,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不懂规矩之类的。但这些喋喋不休,振振有词的人大多都还是坐着的乘客。

木夜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世界上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几年前,木夜就没有了在公交车上坐着的习惯了,除非是出城的时候,实在没有什么人。他是不喜欢让座的,虽然那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他还是宁愿一直站着······

下一个站口,那位面无表情的年轻乘客下去了,而木夜竟也鬼使神差地跟着下去了。他倒没有那个闲心去和谁聊聊天,只是凭心所想。因为在这公交车之中,他有些不自在,仅此而已。

年轻乘客下车便融入了茫茫人海,木夜也没有关注他,朝自己该去的地方去。几个小时的公交车路程,他该要走多久。

“唉···走吧,既然下了车,就只能走回去了。哈哈···,自找罪受!”

没有人比木夜更加熟悉暮城的道路了,因为所有路,他的脚都一步一个脚印地踏过。

木夜虽然很多次离家出走,但没有一次出过暮城,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对他而言都太熟悉了。何况,曾经为了寻找一个人,他更是踏遍了暮城每一个角落。

一个人在熟悉的路上走着,可没有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木夜大多时间都是独行的,只有那一段时间,小乞丐陪着他走着。

“她到哪里去了呢?活着,还是死去?”木夜想小乞丐了,一直都在想着。但他找不到她,不论怎么寻找!

从早晨到下午,最明显的是朝霞变成了晚霞,木夜终于到家了。

所谓的家是一件不大的庭院民房,还是用古式的砖瓦建造的,很平凡,也很清幽。木夜轻轻推开掉了漆的木门,慢步地踏入其中······

回到家里,木夜首先看到的是院子里晾衣绳索。他很惊讶,因为那上面竟然晾着他的衣服,而且还滴着水!

“滴滴、答答······”,滴水声如魔音一般。

大约六七岁的时候,木夜的衣服就没有人帮他洗过了。当时,年纪小小的他看着母亲洗衣服就跟着学。他学会了,所以母亲就让他洗自己的衣服。

就这样,木夜的衣服一直都是他自己洗的。而现在,竟然有人帮他洗衣服了。

“谁帮我洗了衣服?是妈妈吗?不可能的···”

木夜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既有些期待,又害怕再次绝望。他还是做不到完全不在乎,至少这个家是他放不下的。

抬起脚,继续向前走,木夜进了屋子,转眼间便看见了母亲。他看见母亲正在搓洗着衣服,洗衣粉的泡沫雪白雪白的。

看见这个场景,木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谢谢你帮我洗了衣服,这···我来洗吧。”木夜局促不安,半天说了这一句,然后蹲下去,挽起袖子。

然而,母亲却说:“你的衣服是柔儿洗的,她会洗衣服了,真乖啊···”

母亲的脸庞浮现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但这笑容不是对木夜笑的。

“啊?···对不起,我进屋了。”

木夜蹲下又站了起来,神sè间竟然有些慌张。他向屋内走去,而且越走越快,因为他的眼泪快忍不住了。终于,脸颊湿湿的,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不哭的誓言违背了!木夜前所未有地挫败···

什么时候,他竟然脆弱成这个样子了?不可原谅!“脆弱”绝不可能是他所拥有的!

······

昏暗的屋子并没有开灯,木夜坐在窗前的一个小板凳上。他对着窗子向窗外看去,是一片漆黑,没有星月,只能听到虫鸣。

木夜习惯xing地拿出笔和本子,在黑暗之中写到:

“没有星辰与皓月,夜!你永远是黑sè的,难道想改变什么吗?哈哈···在永黑的夜sè之中,那惨惨的虫鸣声,是在告诉谁:不怕、不怕,有我伴你左右吗?可这是永黑的夜啊,即使谁伴着谁,又有谁能够看见呢?徒然罢了···”

“哥啊,怎么没有开灯呢?”

一个十来岁的紫裙小女孩打开了木夜屋里的灯,让永黑的夜刹那间变得明亮无比。

木夜眯着眼睛,不太习惯明亮的环境。但他手中的笔还未停下,继续写着:

“可只是一只小手,纤细而柔弱,轻轻打开了灯光。于是刹那间,这个世界不再存在永黑的夜了。可是太过于光明,并不适合这里。”

“在写什么?我看看行不?”

柔儿跑了过来,伸着头,好奇地瞅着木夜手中的本子。

“写的是我吗?嘻嘻···,我让这个世界不再存在永黑的夜。哥哥好有文采啊···我要看,哥···”

木夜放下笔,一手轻轻推开了柔儿的头。他这动作让柔儿很不满意,嘟着嘴巴,还挺可爱的。

柔儿是木夜的妹妹,今年十岁了,全名叫木柔,是一个小学四年级的丫头片子。有些小调皮,有些小捣蛋,但无可置疑,柔儿是一个真正乖巧的女孩子。

如果说在这个家里还有谁在乎木夜的话,那也只有他这个妹妹柔儿了。在无边孤寂的ri子里,也只有柔儿一直在他身边撒娇捣蛋,让他不至于疯掉。

父母对柔儿的态度与对木夜是完全不同的,他们很爱很爱柔儿。可以说柔儿是集万千**爱于一身,就连木夜也特别**她。

有时,木夜会想不明白,别的家庭重男轻女,为什么他的家里却正好相反呢?后来,他却也不在意了。

木夜摸着柔儿的额头,**溺地对柔儿说:“这么晚了才回来,外面不安全。”

柔儿用纤细的手拉开木夜摸她额头的手,撅着嘴说道:“同学叫我去她家玩游戏,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最后爸爸来接我的。爸爸拉着我的手,走了回来。”

听柔儿说是父亲带她回来的,木夜的头脑中不禁出现了一幅画面:一个拿着大烟斗,满嘴胡须的中年人,弯着腰牵着一个紫裙小女孩的手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很温馨的画面啊···

“以后玩得太晚,不要一个人回来,即使爸爸没有来接你,我也会来接你的······”

木夜细心地对柔儿交代安全上的问题,而柔儿明显没有听进去,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身后的辫子都飞到了前面来了。他还真担心,如果继续说下去会让柔儿将自己的脖子给点断了。

“嗯,知道了。哥哥吃饭没?我这有鸡腿。当···当、当···”

柔儿摇着小辫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肥得冒油的鸡腿在木夜眼前晃悠。

“咕···咕、咕···”

木夜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因为那会儿流泪了,眼睛怎么看都是红红的,所以他就没出去吃晚饭。呼呼···即使他没有吃饭,家里人也不会管他的。饿肚子,都是他自己找的!

“饿了吧,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鸡腿,我这个妹妹很好吧。”

柔儿一脸得意,像偷了嘴的小狐狸。而木夜却微笑着说:

“柔儿吃,哥不饿。”

木夜拍拍柔儿的小脑袋,将鸡腿推开,然后起身出门了。

路过大厅,木夜看见母亲在为妹妹打毛衣,因为冬天要到了。每年冬天之前,母亲都要为妹妹打毛衣,而且一件比一件漂亮。

而父亲在大厅的前门口坐着,有些变形的眼睛望着外面,不知他在看什么。他的手中拿着大烟斗,一口一口吸着,吐出来的烟雾将他周身都迷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