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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夜落空桑

三ri之后流云渡

长久以来的戒严使这座海边小镇人流减小不少,从天上一只苍鹰眼中:俯瞰而下,不少街道都从川流不息变作了无人迹,更有城墙根下几条土石街道完全成了萧条——商贩收摊,店家闭门,有时候可能会有一小队商队行至此处却也都神sè匆匆,不留半点停顿。

但也有那么一处不复此景,便是位于主干道上最繁华地段的那家山海苑。虽它也在这场戒严风暴中损失良多,但凭借殷实家底,接济下不少已走投无路的商贩,以致于它这儿依旧门庭若市。

今ri,注定是它的掌柜周千铜最为难忘一ri,因在分别许久之后,他再次与故人相见——鲁天智面上颇为迟疑地踱步迈过山海苑门槛,他换了身素sè麻衣,将一身横肉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单从常人眼中并无异样,却落到周千铜眼中,另有一番苦滋味涌上心头。

往事如烟,团而不散。周千铜努力平复自己的激动心绪,虽在几ri前与他曾见一面,但却被一事打断,未能提上重点,现今再见,赶忙走出柜台,把他带至后院,步入最内房间——当ri季九ri曾于这间休憩一晚。

鲁天智虽有百般不愿与周千铜相见,但这短短三ri,却发生件足以惊天动地的大事,使得他不得不下山拜会。这会进到房间,等无半点杂声,才不耐道:“我说周胖子,都过这么多年还没把你那胆小xing子给抹平喽?!”

周千铜却是扯着嘴角干笑一声,叹道:“有什么办法,我这种凡人又没点自保手段,不小心点还不早让人给扒皮抽筋喽。”

鲁天智不可置否的耸下肩,揶揄道:“你这话也除了三岁小孩子能信。”

被他这般挖苦,周千铜却没半句怨言,反是给他倒了杯茶,问道:“你上次来是因为少主,这次来又因为什么?”

鲁天智哼了一声,似是颇为气愤,后果愤慨道:“你还敢说九ri!我这次来就是问你:你是不是给他喝了‘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周千铜侧首回想,片刻之后,便道:“我是给少主喝了,可你也别跑这给我哭酸,我让少主带回去整一坛,别说你一口都没喝!”

鲁天智却是不屑道:“老子还不在乎你那坛破酒,我说到底是谁给你胆子让他喝的?”

周千铜也变作针锋相对,回道:“你别以为少主喊你声‘老爹’,你就真是他爹了!”

“呵!”鲁天智目光一斜:“口气倒是不小,玉燕跟我一起瞒了他这么多年,全让你这口酒给搅和了。”

嘭!

木制的房门莫名被打开,令二人皆是愣在当场,周千铜反应过来,走上前去,就yu关门,但在他将木门合上,未搭门闩时,一道熟悉声音自外传出——

……

……

昨ri子时空桑山脚

这座滨海之山今ri依如往常一样,但圆润jing小的露珠已从天空降下,才是chun天,自那林间叶缝中却刮起带些冷意的风。生灵万物陷入沉睡,仅有几只猫头鹰立在枝丫上,用它们浑圆的大眼睛视察周围。

静谧之中,远远地传来几声呜咽狼叫——夜晚才是它们活动时辰。但当它们四肢踩着厚厚落叶走出树林掩映,那一对对闪烁绿莹莹光芒的眼睛却都藏着几分忌惮。莫名的苍凉自它们心中升起,不安渐渐压过肚中饥饿,终于在一声尖锐冷风呼啸而过的时候,一只小狼惊恐地嚎叫起来——对着护它身边的一只母狼。

头狼把头低垂至地,嗅着被落叶掩藏起来的气味,过了几声呜咽,它却晃了晃脑袋,显是没有发现半点异常。但狼是一种敏锐的动物,它们不敢贸然向前觅食,长久以往的生存压力使这只头狼对危险异常担惧。它转了转身子——像是在思索;它身后狼群见它如此,都低下狼首,不敢作声。

啪!

悄无声息的静谧被打断一点,虽只是一根树枝折断,但这夜已不能称为安宁,猫头鹰们皆jing觉而飞,去到另几棵粗枝大叶上。头狼也jing觉起来,它不安地把舌头伸出来,舔舐着嘴角上残留的昨夜血腥,忽觉舌头被几丝凉意晕染,连忙将它缩回嘴巴——已被完全冻住。它惧了,舌头伸在嘴外,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以至于它连发号施令的本事都没有,无可奈何,它回首一转,四肢腾落,又跑入树林掩映的黑暗之中。头狼如此,剩下狼群自也不甘示弱,在小狼凄凉的哀嚎中,浩浩荡荡的跟上头狼步伐。

片刻之后,群狼散尽。林子,又归于平静之中。

忽然,一道黑光划破林子的黑暗。但它未行多远,倒如刀光一般,让它所划过地方,凭白出现一道漆黑无比的裂痕——就像是铜镜上出现的那道裂痕。这条裂痕在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存在几息之后,开始向它们进军了。只见它越变越大,就像是蚕吃桑叶,一点点的蚕食周围的夜sè。有将近半柱香功夫,它便足有尺把余长。

但及此刻,‘呜咕’几声,却是猫头鹰们全都逃遁出去,而那裂痕却似被惊到,再未有所变化。就这么又半柱香功夫,它开始慢慢向内收缩,可及它未有大变,从中猛然掉出一人。

只见他俯面落地,‘轰隆’一声,惊得周围树叶都开始沙沙作响,饶是如此,还未使他有所反应。裂痕依旧在收缩,但至它仅有碗口大小,又有一把四尺长剑从中掉出来,这长剑先是剑柄坠出,巧是不偏不倚,正好掉他脊背上。

冰凉的长剑骤然散发出淡淡莹蓝光芒,照映在他身上,这才使人瞧出他的大概模样。不夸大而言:他甚为凄惨,上身**着,就是下身长裤也有不少破痕,但最触目惊心却在他脊背上——长剑斜落在上,而与之相对,则有一道伤口划过,正与它中点相连,颇为对称。

裂痕终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冷风一吹,就似从未出现过一般。夜,又成静谧;夜幕,沉得更低;夜露,又降几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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