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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莫降的计划 五

时间:2013-11-24  “我本不是来寻仇的,不过你我之间若有过节,我倒是不介意将其解决掉。”张凛漫不经心的话语,让阿日善心中后悔:早知如此,他又何必提及二人之间的仇恨呢?  但阿日善很快意识到,无论二人之前有无仇怨,今日他与张凛必有一战,因为张凛问道:“请你现在交出这座军营的指挥权!”  “难道这就是报应?”阿日善仰头问道,似是在问自己,又似是在问苍天: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捉弄自己?为什么非要让自己跟张凛这头凶残的白狼纠缠不清?  “所谓报应,不过是收获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罢了。”张凛回应了一句,而后提着长枪,缓缓靠近。  阿日善叹一口气,将目光收回来。  “呸!”阿日善朝自掌心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紧咬牙关将战锤提了起来——这柄混铁战锤,乃是阿日善自父亲手中继承而来,西瓜大小的锤头,不知砸裂过多少敌人的脑袋,战锤上突出的狼牙刺,不知沾染过多少敌人的鲜血和脑浆……  提起这柄狼牙混铁锤,也就意味着提起了家族的荣耀。  阿日善将一切杂念都排除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寒冬时节的空气冰凉无比,当它们被压进胸腔之内,除了会让他感到一阵刺痛外,还能驱散他体内淤积的酒气……  张凛的表情没有起一丝波澜,只是迈着步子,缓缓向阿日善靠近——十步、八步、七步、五步……  张凛忽然站定,手腕一拧!  落在芦叶钢枪的枪尖上的惨淡阳光,陡然变的无比耀眼,那一抹亮光,正好刺到阿日善的眼睛。  阿日善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  当他的眼睑再次掀起,他的视野已变成了一片赤红……  他难以置信的低下头来,只看到钢枪的枪杆,出现在自己的颚下,汩汩鲜血,正顺着枪杆流出……  再看张凛,他已经到了阿日善身前,二人相距不足一尺。  就在阿日善眨眼的那一刹那,二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没有人看清张凛是如何出手的,他们只看到人影一闪,一道凌厉的寒光乍现乍逝——然后,张凛手中的钢枪,就已经洞穿了阿日善的咽喉,染血的枪头,从阿日善的脖颈后穿出来,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是那样的突兀……  阿日善眼中,亦尽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他曾设想过二人交手的情景,但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张凛一招秒杀!  果然是长时间的酗酒,让自己的反应变的迟钝了么?还是说,张凛比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更加强大了呢?——这是阿日善最后思考的问题,但他却永远不可能知道它们的答案了,因为当张凛将钢枪慢慢的从他的身体内抽出时,他的灵魂,也一并被抽离了了躯体……  阿日善高大的身躯缓缓扑倒,张凛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经过,来到了众军士身前,他甚至没有再看阿日善的尸首,哪怕是一眼……  “从现在起,你们……”张凛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由我指挥。”  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亦没有人敢逃跑——在那双狼眸的注视之下,他们的灵魂仿佛都被禁锢住了,冬日刺骨的寒风,经由那两道凌厉的目光注入他们的身体,冻结了他们的思维……  便在此时,忽有阵阵马蹄之声,从众人身后传来。  张凛抬头望去,却见是几个千夫长顶盔掼甲,全副武装,骑着战马从军营里冲了出来。  张凛眉头微微一皱,将芦叶枪横在身前,笔直的站定,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转眼间,战马已经奔至张凛眼前。  战马上的千夫长,高高举起了手中弯刀。  张凛头也不抬,拧转腰身,长枪横扫!  枪锋破空,轻而易举斩断了战马的前腿。  行在最前的的千夫长,猛然感到胯下马儿一沉,然后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倒。  紧随其后的几个千夫长来不及控马,便已经撞了上去!  战马嘶鸣,人仰马翻。  张凛此时再次出枪,尺余长的枪头如毒蛇突出的信子,伸缩之间,已点遍了六个千夫长的咽喉。  六蓬血雾,自六个千夫长咽喉处喷出,仿若六朵妖艳诡异的血色莲花,在冬日残阳下怒然绽放……  “还有人要尝试么?”张凛淡淡的问……  ……  于此同时,莫降等人,已经在码头等候了——有镇守使的令牌在手,他们很轻松就出了城。  前日来到这座码头时,莫降仍不觉得此处寒酸,但今日再来,却意识到了这码头的破败。偌大的码头上,竟然连一艘船舶都没有——连莫降等人来时乘坐的那一艘王家海船,也已经返航了……  只是,在商用码头左侧,有一道木栅——木栅由整根整根的圆木扎在一起,高出水面足有三丈,木栅之后,可以看到大乾皇朝水军的军舰高高的桅杆,以及那些迎风飘扬的旗带——两相对比之下,新会的商用码头更显的萧条破败。  “贤侄,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宋景廉微笑着提醒,他似乎很期待,莫降究竟会怎样安抚这些自愿跟他来此的商家——哪怕再完美的骗局,也会有揭穿之时,无论莫降多么聪明,他总要给这些人一个说法,否则的话,他必将失信于这些商家。  莫降微微一笑,转身面向众商家说道:“诸位,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您拄着双拐带路,更加的辛苦。”  “若是能将货卖出去,再大的辛苦也值得。”  “……”  众人的回答不尽相同,但每个人的眼中都是满满的期待之情——虽然来到这里之后,他们发现新会城的码头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一点繁华的迹象,但考虑到莫降的背景——“有皇后娘娘撑腰的大都商会”——他们更愿意相信,这个年轻人会兑现他的承诺。  莫降自然知道众人等待着什么,是故他也没有绕圈子,而是开门见山的朗声道:“诸位既然跟随我来到了这里,那么我也自该兑现我的承诺!诸位放心,今日绝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  此言一出,便引发众人一阵欢呼。  欢呼声中,有人表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这里并无商船停靠,那么兄台的金银,又存在哪里呢?”  莫降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抬头看看天,然后低声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  话音未落,“嘎嘎”怪响从海面上传来,与之一齐想起的,还有战鼓之声!  众人慌忙循声望去,却看到那一道将军用码头和商用码头隔开的木栅缓缓打开。  一艘巨大的战船,从木栅之后,缓缓驶出——战船并未升起船帆,只是在船舷两侧有巨大的船橹伸出来,战鼓声中,船橹整齐的拍击着海绵,溅起一蓬蓬浪花。  战船破浪而行,缓缓向商用码头靠近,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众人压来——众商户见状,俱都面露骇然之色,有胆子小的,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手中的货物,也掉在了地上。  “诸位,不要慌。”莫降微笑着说。  他越是这样说,众商户心中便越是没底——最初,就有人怀疑莫降是官府派来的税吏,就有人想过莫降引他们来码头,便是要动用军队逼他们交税——此时见战船出现,众人怎能不慌?  然而,即便这时候醒悟,也是迟了,因为战船侧溪舷,陈列有巨大的弩车,每一根弩箭都有长矛般大小,金属的矛头闪着寒光,更别提那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了。如果这时候逃跑,万一战船开炮的话,别说保命了,尸首都不一定找得到……  宋景廉见状,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盯着莫降问道:“贤侄,难道你想敲诈这些商户不成?你这样做,可是会失掉民心的!”  对于宋景廉的诘问,莫降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一句话都没说……  战船缓缓靠岸后,自有军士铺好船板。  待船锚入水,战船停稳之后,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船舷——众商户都看的清楚,那人看上去年岁不大,可却生了一头白发,而那一双凌厉的双眸,让人不敢直视……  众商户只见那人轻轻挥了挥手,便有一队军士抬着几口巨大的木箱,踏着船板,登上了码头。  几口大箱重重的落在码头的木板上,将年久失修的木板,压得嘎吱作响。  “打开箱子!”莫降微笑着说。  但是那一队军士却没有听莫降的命令,而是转头,望向站在船舷的张凛。  看到张凛点头之后,那队军士才将木箱打开。  码头之上,顿时一片金光灿烂……  成箱成箱的金银,便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在众商户面前。  莫降走上前,随手拿起一块金锭,摇头说道:“我们的镇守使大人还真是聪明,将搜刮到手金银财宝,藏在军营之中——在这新会城,恐怕没有比军营更安全的地方了……”  众商户闻言,更是糊涂了——既然这些金银是属于镇守使大人的,那么这个年轻人为何有权力使用?难道说镇守使大人良心发现,要用这些金银赈济揭不开锅的商户?不,这不可能,如果镇守使大人真的良心发现,就不会颁布那道加税的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