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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二)(430)

伍龙眼里冒着火说:“爷爷,要是依照我判断,事情不是就这么简单的,要说柳杏梅扮虎想劫财,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这根本是无人稽之谈!她平时在村子里的为人处事都是有目共睹的,想必其中定有隐情。一个女人的胆子再大能大过男人吗?连男人都是不敢想不敢做的事她能?这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来龙去脉都不清楚。只知道是卑鄙小人居心不良,其别有用心就是想恶语中伤,诽谤她的人格。若这事是真的,你们想想看,当任何人看到发生悲剧却不施以援手相救,结果还要以诗戏谑,其罪当诛,不可饶恕。我看这种人该死,可杀不可留,这事一旦传到外面去,我们全村人的脸上都不光彩。只要是孟国安一死,就当是用畏罪自杀来处理,谣言自会不攻自破,当作是还了柳杏梅一个清白了,爷爷您看——?”

他在征求别人的意见,这番别有见解的话让他的三个叔叔频频点头,觉得分析的有道理。

伍进祈说:“要是这样的话,以柳杏梅的性子竟然会忍气吞声,岂能不辩解呢?”

伍进禧应和道:“这种羞辱之事,她怎么会认了?要说是捕风捉影,现在也是弄假成真了!”

伍进禄说:“大概事情已经是发生了,辩解也只会是更加在自取其辱吧,也会越描越黑!”

伍龙说:“据我调查,出事的那天,孟国安和孔武都去山上打猎了,可两个人都不承认。要是逼问孔武,他定知内情。”

伍老太爷问:“你们听说孟国安跟柳杏梅有仇有恨了吗?”

四人摇头,他们不知道更是无法想象孟国安和柳杏梅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之间有何仇恨。

伍进禄说:“伍龙说得对,留着这种害群之马就是个祸害,应除之以安民心。”

伍老太爷犹豫了一下说:“错是错,但罪不至死!”

“爹,那能怎么办?”伍进禧问。

伍老太爷想了下说:“善恶终有报,总有真相大白一天的。咱们村儿怎么会坏了风水了呢?咋会接连出此逆事!去找蓝蒂求上一卦,她不是能掐会算吗,看看问题出在哪儿了?”

伍进祈说:“昨天晚上时我找过蓝蒂了,还没来得及对爹说呢。”

“她是怎么说?”

伍进祈说:“她说了些鸡毛蒜皮的一串子,不是这不对就是那错了,尤其是提到——提到——”

“提到什么?快说!”

“提到焦恒和花蕊(樱花舞子),还有柳杏梅和陶振坤,说这四人是命里相克。别的我也搞不太明白,不过她说咱村子有血光之灾。”

现在谁都不愿提到花蕊(樱花舞子)的名字,因为她给村里带来了耻辱!

伍老太爷一愣,说:“血光之灾?废话,这接二连三的死了人,还用得着她说吗?!”

“不是,爹,她说是在不久的一天,全村的人都会是大祸临头的!她也没祥细说明,好像是天机不可泄漏一样,我也纳闷!”

“全村的人?”伍进禄惊诧道。

“纯属危言耸听,十卦九不灵的,那东西我从来都不相信!爷爷,二叔,三叔,四叔,你们——别忘了,都是说蓝蒂有神有灵的,那怎么还会被振坤他娘拿菜刀吓的东躲西藏的呢?那会儿她的神了佛了仙了的咋就不保佑她了?嘁,都是骗人的鬼把戏,不可信!我——”伍龙冷笑了声。

伍进禧道:“还是听你爷爷怎么说。”

伍老太爷就看着四儿子问:“那她说没说有啥破解之法?”

伍进祈搔了下头皮说:“我问了,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爹,她说只有全村人撤离这和平村,才会幸免于难的,这是一个劫数!我估计不是土匪就是鬼子来了,才——”

伍龙忍不住说:“我听说在柳杏梅出事前一天,她和吴荷去马家求蓝蒂看大仙儿过,正是听信了什么胡说八道的话,才只身一人上山去的,不然也不会发生——”

伍老太爷绷着脸不高兴地说:“简直是痴人说梦!这么多人拖儿带女的往哪里撤离?离开了田地怎么生活?没住的没吃的——不行!”

说完,他快步朝前走去。

四人相觑摇头不语!

在做儿子和孙子的眼前,会惊讶地发现,那个曾经颇具王者风范的耄耋老人,在村子里发生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变故中,他那尚且矫健的步履开始变得向前有些跌跌撞撞了,人似迅速向着衰老和憔悴中蜕变着,身上凝聚着一份沉甸甸的沧桑感,以趋显佝偻的脊背像是有着在不堪重负的打击下随时都有可能垮掉!

他们心里都明白地知道,尤其是在得知柳杏梅出了千不该万不该的事后!因为在老人的心里,柳杏梅就像是他的孙女一样被疼爱着,只是在世俗约束下欠缺的是一份对外姓人的诚挚表达而已,在他们的耳朵里没少听到对柳杏梅的赞赏之辞,更何况柳杏梅还有恩于伍家呢?

就是伍龙有心“为民除害”,但是没有爷爷的首肯,他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最后他只能是愤恨地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在这件棘手的事情上,对背负“冤屈”的柳杏梅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柳杏梅对着跟在后面的陶振宗大声说:“振宗,你还是回去吧,好好跟大爷大娘过日子,要理解当父母的心情,我们的笑话也该结束了!”

“不,我要等我哥回来!”陶振宗还是倔强地在后面跟着。

柳杏梅也拿不可理喻的陶振宗没办法!

迎面跑来了黑虎。

进了院子,柳杏梅放下枪,在牲口圈的栏杆上取下了一条绳子。

陶振宗见柳杏梅脸色不好,就惊讶地问:“你这是——?”

柳杏梅也不说话,用绳子就把陶振宗绑在了那棵杏树上。

陶振宗也没挣扎,很顺从的样子。

“放开我儿子,你想干什么?”骆芳在大门口惊恐地喊,就要进来。

柳杏梅抄起了猎枪,用枪对准陶振宗,却对骆芳冷冰冰地说:“你要是敢进来,我就打死他!”

骆芳吓的站住了。

柳杏梅左手拎枪,右手拿过了一个搭在栏杆上的鞭子,抡起来就对陶振宗抽打。

“你可把我给害苦了,我看你回不回去?!”

陶振宗咬牙挺着,不哼不哈。

几鞭子下去,陶振宗的衣衫上就浸出了血渍。

奇怪的是,黑虎就蹲在跟前,它对眼前的情景却显得很茫然无助,不懂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似乎彷徨困惑于是不是可以帮助女主人对陶振宗当成猎物来攻击了!

“是我儿子不对,杏梅,放了他吧,大娘求你了!振宗,快跟娘回去吧!”骆芳哭喊着。

围观的人在院外聚集,都是惊愕不已。

“看啥看?都给我滚!”柳杏梅拎起枪朝空中放了一枪。此时,暴怒的她,亦若癫狂。

一群人作鸟兽散去,因为他们害怕此时的柳杏梅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那颗小小的子弹真的会要了哪个倒霉蛋的小命儿!

只有一个人没走,她就是骆芳。做为一个母亲,她眼睁睁地站在大门外看着儿子被以撒气的方式暴打,心里对不争气的儿子是又恨又爱,但却不敢贸然闯入阻拦,那样怕狂怒的柳杏梅真的会将儿子开枪杀死。现在,以前男人的禁地,也在拒绝着一个女人的涉足!做为母亲的她终于明白,柳杏梅对儿子根本是没有爱,有的只是恨!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想象不到的事情,家门不幸,出此孽事,是来自男女间的爱与恨!

“我想杀人!”柳杏梅看了眼院外的骆芳,就仇恨般地瞪视着陶振宗。

“我就是死在你手里也是心甘情愿,没有丝毫怨言。”陶振宗表现出的是一份坦然,他看了看院外的娘,为没能报答养育之恩而感到愧疚难过,他在心里请求爹娘原谅他的不孝。他转回头,却深情地看了柳杏梅一眼,像是在生命的最后要永远记住心爱女人的样子。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大限来临。他觉着在自己的人生里,似乎是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我想杀人!”

柳杏梅歇斯底里地喊着,她真想杀了那些口是心非、衣冠禽兽之人!她真的想杀人,杀世上奸佞小人和做恶之人,现在已把孟国安和蓝蒂及朱乐和陶振宗例入了仇恨的目标,还有那个毁坏掉一个女人名节的土匪。她对痴情于自己的陶振宗只是有恨无爱。她觉得,陶振宗就像是魔鬼附在了她的身体上,想取代她的灵魂,左右她的身体,可她却在抗拒着,她恶心地唾弃着他对自己的这种爱!她没有再向院外看上一眼,当无视一个人的存在,存在的只是一个“母亲”在她心里的份量!她冲进了屋,再出来时,正往枪里放子弹。

而院外的骆芳,在看着似疯了一样的柳杏梅时,她目睹着儿子命悬一线,却没有勇气和胆量冲进院子求情。她却无声地跪下了,趴在地上频频磕响头,这是她为儿子求饶的方式。一个母亲,她的脸上泪痕狼藉,肝肠寸断!

枪还是响了,而且是连着两枪,那清脆的声音响彻云霄。

一个母亲,颓废地瘫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时间,仿佛一下子凝固了,让人窒息地喘不过气来。

当陶振宗觉着身上除了鞭伤再没有任何痛感时,他才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柳杏梅朝空中又开了两枪。

她像是疯了一般,又像变态了一样,本来一张俊美的脸此时显得很狰狞。

她见陶振宗脸下瞬间挂满了泪痕,眼泪是可以打动人心的,她问:“疼吗?”

“我知道,你的心更疼!”

“对不起!”

柳杏梅给陶振坤解开了绑绳,手里的猎枪落在了地上,而她的身子却摇摇欲坠了。若她不在意一个在院外跪着的母亲感受,必会毅然杀死给她带来耻辱的陶振宗的,其后果如何不会去顾忌。

陶振宗上前拥抱住了她,他狂吻着她脸上的泪,因为这是一个男人心里眼里都在爱着的一个女人,能使他忘记了身上皮鞭所带来的疼痛。

柳杏梅却形同木偶。

而陶振宗呢,他不知是为什么,他更是全心全意喜欢这个敢作敢为的女人了。这种盲目而冲动的喜欢,只能是让这种孽缘继续!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有着赴死的决心,只要是能跟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他愿抛弃伦理道德于不顾,也不考虑其后果。

在大门外的骆芳醒来之后,见到儿子那忘乎所以的一幕,她的心却放下了。在她那血迹斑斑的额头上,像是有着能够证明儿子在柳杏梅的手下得以超生的能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