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的想法，目的就会变得很明确。
既然穆文山比较难缠，那就朝姬雅下手就行了。
于是，卫之翌说完那话之后，压根儿就没等穆文山开口，就把眼神儿瞥向了已经怔住的姬雅。
“四师妹，你说呢？”
四师妹……而不是姬雅！
姬雅闻言，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愕然地抬眼对上卫之翌丝毫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心头一冷。
果真，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事到如今想要回归过去，是根本就不可能了。
她原本以为，与穆文山双修之后，修为突飞猛进了，人也会变得越来越漂亮，等到他护送白小殊历练回来之后，他就会发现，天风观乃至天下间的女子，都比不上自己美艳的时候，他会多看自己几眼。
甚至还奢侈地觉得，他会爱上自己。
却在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从她选择与穆文山双修的那一刻起，他与她之间，只会渐行渐远。
“我……我不明白大师兄的意思。”
“还需要我当着这么多师弟的面儿，把你和三师弟那点儿事，公诸于众吗？”
姬雅一怔，心头无比酸涩，她摇摇头，有些恳求的看向卫之翌。
就算是输的一败涂地，能否让她保有一点最后的尊严？
姬雅低垂着眉眼，不再说话。
穆文山在心里暗自将卫之翌骂了个祖宗十八代，连祖坟都问候上了，却也依旧改变不了，姬雅已经没有了继续辩解的心思了。
“且不说这次盗窃仙药的事儿，你们承不承认，姬雅，单凭你与三师弟一起，在翡翠林里威胁，甚至要残害同门的事件，以及这次威逼冷师弟交出洗髓丹，供你和三师弟双修使用的事件，已经造成了十分可怕的恶性影响！”
姬雅依旧垂着头，视线里早已经没有了焦距，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白小殊见她这样，心中也有些不忍。
虽说姬雅和穆文山一起，确实做了许多让人觉得不耻的事情。
可是她总归是个女子，眼下这个情况，卫之翌很明显是选择拿姬雅开刀了。
同样身为女子，白小殊觉得这一刻的姬雅，真真是十分可怜的。
不过，她的同情也没能换来卫之翌的心软，只听见他的声音继续铿锵地响彻在穹华殿的上空。
“师父他如今在闭关，可是现在恶劣的影响已经造成，我不能坐视不理。既然师父闭关之前，将天风观交给了我来打理，基于姬雅的处罚，我准备卸去她的修为，然后送她下山回她父母身边。”
此言一出，众人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大概这几十个弟子，都没想到，这次大师兄是动真格的了。
这还没有确定偷窃仙药的人，是不是姬雅师姐，她都已经要遭受被赶下山的处罚了。
那……到时候那个偷窃仙药的人被查出来了的话，岂不是比她更惨？
奇怪的是，姬雅不但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低着头。
而穆文山倒是有些激动了，这天风观里就姬雅的修为能配得上跟他双修。
到时候姬雅走了，他的双修对象怎么办？
要知道，这双修的禁术，一开始了就必须得坚持下去。
否则修为不但会停止增长，反而会因为双修禁术所带来的欲望，被反噬。
穆文山怎么会让自己落到那般境地？当下就开口为姬雅求情。
“大师兄，你这处罚未免太重了些！这仙药失窃的事情，你们都没有查清楚，怎么能把这笔帐，算在我们头上呢！”
“三师弟，这只是我所能想出来，对姬雅师妹最轻的处罚了，至于你……等处理完了姬雅师妹，我们再来商讨！”
卫之翌压根就不给穆文山再次辩驳的机会了，直接走向姬雅。
“师妹，关于对你的处置，你有意见吗？”
姬雅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卫之翌。
卫之翌脸上带着些许惋惜的笑意，却是与多年前，她刚上山的时候，被云天卓收为嫡传弟子的时候，看到他的表情，是差不多的。
她突然有些怀念以前，忍不住笑着问卫之翌，“大师兄，如果我没有做错这些事，我们是不是依旧是最好的师兄妹？你依旧会对我很好？”
卫之翌心里十分明白她对自己的感情，却也不愿意在这一刻，欺骗她。
于是，他点了点头，“到现在我依旧当你是我的好师妹，只是……做错事之后，就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一切。”
“好师妹……呵呵，好师妹……”
“姬雅，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我一心希望能为师父分担，希望能勤加修炼，早日修成正果，至于儿女私情，我现在不会想，以后也不会想。”
“所以，大师兄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对谁都没有这个想法？”
卫之翌目光一凛，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姬雅似是不死心一般，抬手指向白小殊，眼角已经有些湿润。
“对她也是一样，只有师兄妹的情意？”
卫之翌没想到，姬雅会把白小殊扯进来，顿时脸上就有些僵硬。
而白小殊也觉得自己很无辜，怎么又躺枪了？！
不过，卫之翌的那丝怔神，虽然落在了姬雅的眼里，他还是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着说道。
“对我来说，你们都一样，我把你们当成天风观的家人，我的小妹一样。”
“那你为什么对她特别好？”
“有吗？如果当初二师弟不出事，这下山历练的事儿，也轮不到我。既然已经下山护送她了，我自然要保护她，有了几个月的相处，小殊师妹就跟我的亲妹妹一样亲，我对她自然而然会有种保护欲。”
见他说得清清楚楚，语气也丝毫没有任何闪烁，姬雅这才笑了。
却是有些自嘲的笑，原来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不是不爱自己，他是不爱任何女子。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向来最伤人，若不是为了得到他的青睐，她又何必落到这般田地？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他，她也坚持不下来这么多年辛苦的清修。
当初被送上天风观来修炼，纯熟家中的人没钱了，穷得只能养活弟弟，便把她送到了天风观。
谁知，她的灵根虽然是双系灵根，师父却心疼她无依靠，将其收为嫡传弟子。
这一呆，就呆了这么多年。
离开了天风观，她还能去哪儿呢？下山回家？她还有家吗？
她抹去了眼角流落下来的泪珠，抬眼看向卫之翌。
“大师兄，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对你抱有非分之想，可是我有一个请求，希望大师兄能答应。”
“你说。”
“你对我的惩罚我都接受，但是，我唯一的请求就是，求你不要送我下山。”
“这……我做不到，天风观的门规，凡是犯错的弟子，都要接受门规处置，你所犯的错，你应该明白，将你修为卸去，送你回家，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姬雅点头，脸上有的只有懊悔和执意。
“我知道，所以我不怨谁，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她抬头看了看穹华殿，又看向大门外的天空，心头苦涩，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是大师兄，我在天风观呆了这么多年，我爹娘当年把我丢在仙凤山脚下就离开之后，我就已经没有了家，是师父把我带回来抚养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
见卫之翌还想说什么，她立刻作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听完自己所说。
“剥夺我的修为也好，将我的灵根封住，让我此生都不能再修炼也罢，我都愿意接受。但是，我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你要让我下山，我下山之后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与其下山之后被人欺负，我宁愿留下来，哪怕是当一个杂役弟子，我都心甘情愿。”
姬雅脸上的态度虔诚，丝毫没有半点撒谎的迹象。
这样一来，卫之翌心里就有些矛盾了。
他看向白小殊和宋乐彦等人，宋乐彦只是淡淡地垂眸，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想来是愿意姬雅留下来。
而白小殊则是表现得很直接，点了点头。
最后，卫之翌又看向了墨梓寒，墨梓寒也是轻轻地颔首，表示同意。
因为他们都懂，明白卫之翌之所以要先处置姬雅的目的。
看似是想拿她开刀，其实是想保护她。
他知道她不过是受了穆文山的挑拨，被他带着误入了歧途。
事情发展到现在，并非是她本意，她曾经是个多么单纯的人，卫之翌比谁都明白！
所以，他这种间接性的保护，大家都看得很明白。
而且姬雅说得没错，她生的美艳，就算是卸去了修为，面貌却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若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山，家中的亲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她一个弱女子，岂不是会落到更加悲惨的境地？
好歹同门一场，哪怕宋乐彦现在失忆，他也不希望，一个女子会走到那样的地步。
所以，在大家都同意将姬雅留下来之后，卫之翌这才看向姬雅。
目光里带着无限的认真和惋惜，姬雅也期盼地看着他，两人四目相接，卫之翌轻叹一声，这才开口，“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也有条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