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门隐士 > 第二章 徐老头茶馆

第二章 徐老头茶馆

我没有在萱萱的家里过夜,嗯,虽然很想。但所谓盗亦有道,君子好se取之有道,和萱萱大夜里共处一室总感觉不合礼数。毕竟,萱萱是我将来要明媒正娶的媳妇,我没必要这么早去体会tongju的感受……不过住在两个不同卧室里,不算tongju吧……

礼数……

这俩字其实是和田贞清不太搭啊。五岁偷偷抽人生第一口烟,六岁和老妈去女士澡堂偷摸大姑娘屁股被骂,七岁人生第一次逃课,八岁到九岁连续两年以每周4次的频率打架,当然还有骂老师为“xb”的长期爱好以及去邻居大哥哥家观赏岛国爱情动作片的爱好,十岁开始迷恋一款叫魔力宝贝还是啥的游戏,开始长期以网吧为家,直到被师傅从网吧抓住,走上玄学之道,礼数……与田贞清不大相符。

田贞清是谁?

就是我啊。

“平生四个徒弟里最愚钝的那个。”这是师傅对我的评价。该怎么说呢?我坚信就算咱不是玄门里天资最高的人,那也一定是最脱离高级趣味的人,比起那些从小守清规尤其在道观里长大的玄门子弟,我可比他们经历的多了。漫漫红尘磨真性,这句师傅的口头禅,我自己很受用。没错,我就是要多接触红尘,才能磨练真性,获得正果啊。

正果?说实话,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啥。那些上古典籍中出现的大能之士,其实我一点也不羡慕,如果在各种戒条下活个200多年是正果的话,那我宁愿潇潇洒洒来个七八十岁寿终正寝。

不过这十几年在师父身边学习,貌似我还真成长了一点,“规矩多了。”这是师傅的话。我觉得这似乎与清规、礼数无关,可能只是人随着长大渐渐多了些自己做人的原则吧。

从萱萱家离开后没几个小时,我就接到了萱萱的短信:果然没声音了睡得很好,但还是害怕,希望去贞清哥那里住几天。

我一看表,擦!才7点!如果萱萱是如此一个热爱早起的女孩,将来娶回家里可要做做思想工作,培养其晚睡晚起的习惯啊。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来我家住几天,我还真是乐意。甭说别的,我五年前出师以来,就一直住在我家在丰台区的老房小两居里,老爸老妈挺滋润地住在北大学校旁边的大三居中。这小两居虽然清静挺适合修者静心修行,但长期一个人确实有点寂寞。“你这破地方少点女人味。”这是赵二爷常和我说的话。赵二爷者,我的发小,因其常以“我是老北京,住在二环以里的四合院,注意是二环以里!”这句话为自己口头禅,我们从小便称呼他为二爷。二爷有两大本事,一是泡妞,二是被妞泡。他自诩为京城女人学宗师。他是我这破房子里的常客,除了他几乎也没啥人会来。

“贞清啊,你虽然傻点愣点,可一米八几的个子,长得也挺爷们,找个姑娘搭伙过日子应该不难啊,你知道不,这屋子里有个女人啊,屋子就有生活的味道了。实在不行赶紧把你家萱萱收了吧。”二爷经常如此教育我。

或许他说的有点道理?比如萱萱如果真来住几天,哎呀那岂不是有个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的好帮手了?我转念一想,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这是生存自理能力近乎零的萱萱大小姐能做的事情嘛?何况我真要是娶了萱萱,能舍得让这她做这些家务?

还是想点玄门修者该考虑的正事吧。

我用手机给萱萱回了一个:好。便放下手机,从背包中拿出昨晚的那对偶相斗。

这个材质……没错,和我昨晚感觉的一样,一般的厌胜之术用的木材以桃木为主,用咒语将桃木的元阳正气化为阴邪之气。而这对偶相斗的木材绝非桃木,这……这是上好的紫檀木啊!

先不说这么大块的紫檀木有多稀少,越是珍贵的木材如若做成偶相斗对术师的法力要求就越大,因为术师要通过自己的灵魂力将咒语真正融进木偶,并将木材本身的灵力转为足够多的营养滋养融进去的邪灵。紫檀木已经属于级别很高的木偶材质了,把这偶相斗做出来的,一定是水平极高的人。

而且,昨晚这对偶相斗的聊天完全不像是死板的木偶灵对话,甚至感觉像是真正的活灵在对话,难道真有人能做到把鬼怪的灵虚用咒语封进木偶中么?!我仔细回想自己看过的各种关于咒语的典籍,这样高难度的操作绝对不常见。毕竟偶相斗不是简单的阴器,和一般的存魂完全不一样,与诅咒娃娃也大相径庭。

“啊!”我忽然想到,在东南亚流传的南洋巫中有一些类似的手法,但就我所知,如今能完成这样高难度木偶制作的人几乎没有。而且这些南洋巫一般不会接小活,害萱萱这种没啥名气的小明星值得这种大巫出手么?

看来必须去一趟徐老头茶馆了。

其实北京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只是很多有趣的东西隐藏的很深。比如对玄门而言,北京足以让玄门修者一天一个地方地逛上几个月。想买法器?北京有隐藏极深的法器用品一条街,零零散散不下100家店铺,许多是明朝就存留下来的百年老号。想买玄门典籍?北京有四个其貌不扬的小四合院,道上号称四书局,是天下玄门藏书最多的地方。当然对许多玄门修者而言,法器和典籍远不如消息重要。“一信值千金”这是每个玄门修者都明白的道理。

如果要买消息,徐老头茶馆就是首选了。

在北京琉璃厂,如果你足够细心,能够发现一个极其小的四合院,外面挂的牌子跟周边的铺子一样“名画古玩”,但一般大门紧锁,敲开大门,看门的人会问:“要画要字。”如果你回答了画或字的任何一个,看门人都会礼貌地告诉你最近货缺,没啥好货,劝你不要浪费时间进去看。如果你非要进去,也只会被冷冷地拒之门外。

“要点茶叶。”这是正确答案。

对上“黑话”你会被请进小院,进去后你会发现这不是一个小院,其实是一条小路,顺着小路走上500米,能够看到一个茶馆,门上四个大字“徐氏茶道”。这就是徐老头茶馆。茶馆地上一层,地下两层。在茶馆前台,会有个妙龄女问你:“喝茶?喝酒?喝咖啡?”她是徐老头的女儿,也是茶馆未来的继承人。

打探消息要答喝茶,交易黑货(或出手一些至宝)要答喝酒,接或挂出大单任务要答喝咖啡。根据你的答案,你会分别被带到一层、二层(地下一层)、三层(地下二层),在这里会有许多已经落座的茶客,交易是自由进行,但成交后徐老头茶馆要抽一成费用。

我直接被带到了一层一个角落里落座,整个大厅里五十张桌子,坐了小二十人。在徐老头茶馆,游戏规则是这样的,你去别人桌上问生意(看看对方有没有兴趣跟你做交易)或者你自己一直坐着等,等别人过来问。每个桌上当中有一个铜盘,买消息的人要在里面放一枚铜钱,有消息卖的人要放两枚铜钱,还有第三种人:直接放进三枚铜钱,并高喊一声“大san元嘞!”这表示,你有很急的消息出售或打探,当然这样做也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分给徐老头的费用要调为两成。另一个规则是,铜盘里放的铜钱年代越久远,说明开的价格越高,对玄门而言区分个铜钱年份并非难事。

我是来打探这对偶相斗的来历的,临出门我已经将房间钥匙藏在了家门外破花盆下面,并给萱萱发了短信说明情况。在我落座的同时,萱萱的短信发给了我:贞清哥,我到了,屋子好臭。

这……昨晚的小熊维尼拖鞋,今天的臭屋子,我怎么就这么现眼啊!太跌份了。

给萱萱回了个:臭袜子忘收了,见谅。

收好电话,我开始仔细打量大厅里的客人们。

没有特别熟悉的人,但也有几个认识的,最北边那桌的胖子,脸上有个疤的那位是钱大爷,这位早年是黄河的河贼,你不要说啥年代了还有河贼,钱大爷不是抢劫的那种贼,而是专门在黄河里钻洞找东西的贼。这黄河自古多宝物,先不说改道淹的坟头、村子,光是沉船就得有多少。据说那道疤是被那家伙伤的。在黄河里混饭吃的,都称它为那家伙,其实是一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龟。听师傅说,钱大爷手里宝贝若换成钱能买下上海市最牛的公司,擦这是啥概念?估计是我那秃头师傅吹呢。

靠窗子那位挺清秀的年轻男子是孙浩楠,在玄门圈子内很有名,是山术年轻一代里非常有名气的一位。山术是玄学五术之一。玄学五术:山、医、命、相、卜。山术主要分为玄典(简单说是研究老庄思想)、丹鼎(简单来说是炼丹术)、符咒(简单说是趋吉避凶、纳福镇煞)三门学问。山术追求的说白了就是成仙得道,一般非天生灵觉极高者不能学此道,比如我,估计八辈子也学不了如此高深的学问。医术(可简单理解为中医)主要分为方剂、针灸、灵疗(利用灵魂力进行治疗),是如今五术中保存最好最被大众接受的。命术简单理解就是通过八字推算人的命运。相术主要分为人相、阳宅风水、堪舆风水,这也是我跟从师傅主要学习的领域,自问很有心得哈(难得的得瑟一句!)。卜术简单理解就是通过周易之法预测未来。五术同源,但五术之间其实相隔如山。一个人终其一生能在一个领域领悟真谛已经非常之难,要想五术兼精,估计要地仙级别大能才能实现。

这孙浩楠是山术里的佼佼者。他跟我差不多大,但已经名扬江湖。擦!我几乎在圈子内毫无名气啊,想到这里不禁心里来气,师傅四个徒弟里就我学的这手艺不好出名,为啥?因为干看风水这事的人太多了,连学校里研究玄学稍有心得的老师都能被请去看看风水,或许他的心得连我十分之一都没有,但人家是名校教授啊,有名气就容易吃得开!我只能凭真本事吃饭,凭自己客户互相介绍推广自己,不过很多人一听说我连30岁都不到就不大愿意找我了,“嘴上没毛”让人感觉不靠谱……擦,混碗饭吃真不容易啊。瞧我那俩师哥,学山术大师哥贞智已经有好几个道观想请他去出任高功了。(高功:道观高级职位,一般是道功最高的道士出任)但他高姿态地拒绝,贴着圈内称为“最有可能修成地仙”的名号,依旧自己云游山川河湖,这多潇洒啊!学医术的二师哥贞源自己开了个中医诊所,据说每月的流水钱不下百万元,年纪不大已经被许多人视为神医。比起他们……哎,都是泪啊!

就在我想着这些满满是泪的事情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问哪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