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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凄美之画

“我这是怎么了?”

伊莱莎辗转反侧,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却依旧难以入眠。WWW.tsxsw.COM

她恼怒地坐起身来,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投影,显出一张充满沧桑白色和忧郁蓝色的画面。

无数的大天鹅正张开自己的翅膀,仿佛要拥抱对方。

在半月形的海湾之上,两只交颈天鹅造型的白色桥梁矗立在翻滚的海浪之上。

桥的中央,少年用自己瘦弱的臂膀抱着瘦弱的女孩,白色的衣服让海水浸湿,被寒风吹成了冰块,保持着张扬的造型,如同两只拥抱的天鹅。

雪花飘落,弥散在整个天空,编织成圣洁的天幕。

男孩、女孩的脸都很模糊,唯一清晰的就是嘴巴和眼睛。

男孩张开嘴巴,带着微笑,在冰寒的天中给人无限的温暖。

女孩的眼神刚刚从绝望中醒悟,充满了朝气和生机,嘴角同样挂着微笑,散发着生命的微笑,足以迷倒众生。

伊莱莎不停地将画面拉近、放远,从整体格局、面部特写仔细地观察。

整体的格局冷的让人发抖,如坐冰山;少男少女的面部特写又让感觉心暖意融,如临春风。

伊莱莎快速操作几个按键,点出画笔工具,在整个画面上涂改着,可惜每次的涂改都让她感到十分不满意,只能删除留下原稿。

改过几稿之后,她终于失去了耐心,恼怒地将画面拖进动画编辑器中,将整个画面做成了动画。

画面中,雪花飘落,远远不断从天际挥洒而下。天鹅交颈起舞。

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些动画都显得无比生硬。

“哼!”伊莱莎怒哼一声,关掉了电脑,将画面投到最大,缓缓闭上了眼睛。

音乐似乎响起,颀长的少女踮起脚尖,柔嫩的身体随之起舞。

只一个起手式,她就已经完全沉浸在舞蹈和音乐的海洋中。

这是著名的芭蕾舞剧天鹅湖中天鹅之死片段,少女跳得很投入,十分流畅而舒缓,虽然没有专用的演出服,没有华美的舞台,少女只是以手机投影出来的画面为背景,编制着美丽的天鹅湖之梦。

少女的舞蹈时而如落雪一般轻盈,时而如清风一般柔缓,时而如海浪一般缠·绵,时而如天鹅一般优雅,时而如长笛般悠扬。

舞动的身体释放出强大的生物电流,搅动着房间内的空气流动,在手机屏幕灯的照射下如同水光在阳光下潋滟,撬动着世界灵魂的壁障。

投影画中,天鹅在偏偏起舞,雪花在缓缓飘落,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万只天鹅伴雪起舞的场景再现,美得动人心旌。

一曲终了,伊莱莎全身伏在地面上,优美的后背轻轻颤抖,似乎在垂泣,又似乎在微笑。

画面再次停滞,回归静态的冷艳。

“啪!”洁白的骨瓷水杯掉在地上,跌得粉碎。齐眉的金发随风飘动,灯光下闪现出一张英俊而惨白的脸庞。“太美了,伊莱莎,你的舞姿足以媲美乌兰诺娃。”

被水杯破碎的声音惊扰,伊莱莎赶紧抬起头来,擦拭自己的眼角。

“臭哥哥,就知道挖苦我!”伊莱莎扭身跺脚,一副娇俏可爱的样子。“再说我不理你了。”

“啊,哦。伊莱莎,你跳的太美了,我看得有些忘我了。想不到我们的假小子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科尔走过去,轻轻拥抱自己的妹妹。

“哼,根本就是违心的。明明知道我的身材太高,无法跳芭蕾舞,连舞蹈队替补都不曾选上,还这样嘲笑我。”伊莱莎推开自己的哥哥,心中却充满了甜蜜。

“不,伊莱莎,你跳的实在太感人了,我能够感受到你心中的悲伤,就如同天鹅湖故事中那样感人。你身体语言强烈的表现力,足以感动所有的观众。如果能够保持现在的状态,你绝对会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名伟大的舞者。”

两人本是孪生兄妹,有着强大的心电感应。

就睡在隔壁的科尔,莫名其妙地从睡梦中醒来,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妹妹的房间,正好欣赏到了这支绝美的舞蹈。

“哥哥,谢谢你!可惜,这支舞也许再也跳不出来了。”伊莱莎缓缓坐在床边,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惆怅。

“这是你做的画?好美!想不到你在绘画上有如此强大的创造力。看来那个中国人的修行之法,让你的梦灵更加强大了。”科尔走进手机的投影,伸出手,轻轻触摸着画面。

手指穿过重重的雪影,似乎要抚摸少女微笑的脸庞。

“警报,有外敌入侵,所有士兵迅速报道。科尔!”

屋外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将沉浸在画作中的科尔惊醒,他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拍拍妹妹的肩旁,如同一阵风一般跑出了房间。

梦灵强大,接受地球传来的信息就越多。

就如同配备了高频CPU和大容量DDR内存的智能电脑一般,能够接收和处理更多的信息。

只不过这幅画面上的信息,并非来自地球的某个信号,而是来自莫一方的大脑。

莫一方,这个亚裔男子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他才是伊莱莎失眠的罪魁祸首。

这个看似有些羞涩,有些怯懦的中国人,有着十分奇特的梦灵,竟然能够避过自己的探知,偷袭到自己。

他的内心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年轻、好奇的伊莱莎。

这种力量,似乎来自一个故事,一个凄美的故事。

在莫一方用身体护住自己的那一瞬间,伊莱莎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转瞬消失。

梦灵完全被打开,伊莱莎的梦破如入无人之境,在莫一方的梦灵中游荡,似乎触及到了莫一方心灵的最深处。

那里的画面太过凄美,伊莱莎有些不敢看,等她要仔细品味的时候,莫一方却苏醒过来,一股强大的梦灵力量将她的梦破弹出,再也没有机会去探查。

这个凄美的画面一直留在伊莱莎的脑海中,经久不散,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天鹅之湖,只是画面太模糊,她看不清画面的真相。

借助强大的绘图软件,伊莱莎将这个画面定格在智能手机之上。

她太想再见一次这个画面。

“莫一方!”她轻启朱唇,念叨着这个名字,虽然生硬的发音将这三个字全部读成了一声,但停在耳朵里如同天籁。

焦躁不安地坐在床沿上,床单已经被扭成了麻花。

伊莱莎一遍遍探出头去,看着嘈杂的走廊,直到科尔抱着枪冲出军营。

这短短的三分钟,在伊莱莎看来,却如同经过了一世那么长。

见着哥哥跑远的身影,伊莱莎猛地站起身来,胡乱抓起一件大衣,向住宅伸出的审讯室跑去。

她早已将科尔的警告甩在了脑后。

头顶的灯光有些昏暗,周围的空间不大。

汗臭味、体臭味、血腥味、铁锈味、药水味夹杂在一块,充斥着整个房间,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干!”

莫一方甩了甩晕沉沉的脑袋,清醒了过来。

猛地发现自己正坐在铁椅子上,双手被人用手铐反锁。

脸有些发胀,依旧火辣辣地疼痛。眼皮上沾满了雪茄,有些睁不开。

昏暗的光线沿着睫毛钻进眼球,才让他模糊地看到被吊起的麦克,还有周围挂满沾血刑具的墙壁。

那个该死的金发小子拷问自己很长时间了,娘娘腔一般的家伙,拷问的手段却有军人狂暴的作风。

大兵麦克正赤膊,被掉在天棚之上,上身青紫,显然挨揍更多。

“我们会死吗?”

莫一方几乎是带着哭腔。金发小子问都不问,就将自己定位为间谍。

听说对方在演习中死了人,这罪可不小啊。美国虽然没有死刑,但不保军队不会泄愤杀人。

虐俘丑闻并非没有。

“你怕死吗?”麦克对着莫一方微微一笑,他感到这个中国小子有些可爱。

“当然怕,难道你不怕?”莫一方承认地很干脆,他现在后悔的要命。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挨了两拳就装死,害的金发小子对自己爱理不理,现在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我?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早已习以为常了。生死,不过是灵魂存在的一种状态罢了。我不怕死,但是怕死得不值。”

麦克闭上眼睛,嘴做了一个吸烟的动作,在意念中自我陶醉。

“怕死的不值?值不值都是死,有什么区别吗?别给我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之类的大道理。那是对别人的价值,不是对自己的。”莫一方有些自我解嘲,经历了鬼水湖那一段,他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也许正是麦克所说的怕死的不值吧。

“放心,那金毛小子不会杀我们的。他虽然愤怒,但还有理智。他很清楚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揍你一顿出出气,也就结了。过两天也就放你出去。”麦克有些苦笑,“至于我,我真的杀过陆军的人,恐怕没那么简单。”

“屁股牙膏的,感情是你连累了我。”莫一方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但是冰冷的手铐差点勒断了他的手腕,这才让他冷静了下来。

“呵呵,明明是你连累了我。如果不是你不听从霍华德的指挥,非要硬闯神堡救你的小情·人,我们至于身陷囹圄?”麦克探着脑袋向门外看了看。

“屁股牙膏的,还不是你怂恿我过来?我说抓伊莱莎当舌头你也同意了不是,你最终不也是束手就擒?还海豹三栖作战部队呢?比我这个菜鸟强不了多少。”

莫一方口下无德,反正两人都被绑着,斗斗嘴也算是解闷。

“要不是你这菜鸟拖累,我能被俘?”麦克有些生气。

“不丢弃,不放弃这信念害人不浅啊。”莫一方有些幸灾乐祸,但心中对麦克留下来保护自己这件事还是很感激的。

屋外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麦克不再理会莫一方,再次垫着脚尖向窗外看去。

为了避免脚铐发出声响,惊扰了门外小战士的美梦,他轻手轻脚,就如同卓别林的无声电影,但严肃得让莫一方笑不出声来。

窗不大,只有一个小巧的通风口,隔着通风口可以看到年轻的士兵正靠在墙上打盹。

士兵抱着枪,衣服上沾满了血浆和灰尘,看样子刚从演习的战场撤了下来。

麦克弓起腰,身体使劲向上一晃,双手就抓住了挂着自己的铁钩子,双臂一较劲,轻易地做了个引体向上。

用牙齿咬开军用登山钩,轻易的将手铐脱离出来。

莫一方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欣喜。

凭借麦克的身手,应该很容易就脱开手铐。

果然,麦克对着莫一方神秘一笑,从手臂上“SEAL”的纹身中抽出一根细长的软针,别进了锁孔当中。

“咔吧。”锁开的声音如同天籁,莫一方的苦瓜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三下五除二,麦克又将手铐别开了脚铐,乐滋滋地站在莫一方的身前,眨眨眼睛说道,“你应该有那个什么梦破吧,能不能把门外那家伙催眠了,帮我们把门打开?”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我想你一直是苦大仇深的那种。如果我会用我的梦破,我应该先把你给催眠了,帮我把手铐打开!至少这样我们是平等的。”莫一方没好气地回答。

这句话似乎刺中了麦克的痛楚,他的表情暗淡了下来。

“是吗?我会幽默了?曾经她一直说我不懂幽默,不是男人!”

“麦克!”莫一方一脚踩住麦克的大脚,“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她们在天堂看着你呢,要你好好地活下去。”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麦克迅速向窗口外张望。

伊莱莎由一名年轻的士兵陪同向这间小小的审讯室走来,看到值守的士兵正在睡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陪同的士兵一脚将沉睡的士兵踢醒,呼喝着让他将审讯室的门打开。

年轻的士兵赶紧道歉,慌忙地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在门口张望过后,麦克和莫一方依旧被绑得牢牢的,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将门打开,然后百无聊赖地门打开。

随行的士兵抱着枪守在了门口,放心地让伊莱莎一个人进入审讯室。

小心地关上门,伊莱莎这才松了一口气。

哥哥科尔一再嘱咐自己,麦克是个危险的人物,千万不可靠近。

但是对莫一方的好奇,让她忍不住来到这个审讯室,无视麦克这个海军陆战队精英的存在。

胡思乱想中,伊莱莎关拢了房门,转过身来,感觉眼前人影一晃,这才发现原本被绑着的麦克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个带着浓重烟味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粗壮的手臂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不想死,就不许出声,更别妄想对我催眠。不想吃苦就按照我说的做,听明白了点点头!”

麦克在伊莱莎的耳边说道。

伊莱莎无奈,只能安静地点点头,扭头看看依旧被绑着的莫一方,神情出奇地安静。

闻着对方身上的馨香,莫一方莫名地感到心烦意乱,不由自主地向旁边挪了挪。

伊莱莎吹了吹垂下来的金发,瞪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莫一方,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莫一方靠了靠。

那股动人的馨香再次争先恐后地钻进莫一方的鼻孔,让他的心如猫抓一般地麻痒。

麦克看得至乐,他毕竟是过来人,看着莫一方的窘态,没心没肺地张开大嘴,无声地大笑。

莫一方很不满意,对着他的膝盖狠狠地踢了一脚,对方长大嘴巴,笑意定格在表情痛苦的脸上。

“你笑个屁啊,赶紧给小爷松绑!”

麦克并不买莫一方的账,对着莫一方邪恶地一笑,然后对旁边的伊莱莎说到,“妞,你是来找这小子的吧,你赚到了,这小子现在还是个雏。为了你们的浪漫,我决定离开,给你们充分的私人空间。”

自从被俘之后,他的心境改变了很多。就如同莫一方所说的,他应该是那种苦大仇深、极端理智和冷静的战士,但现在有了幽默,能够享受快乐的一面。

伊莱莎给人的印象很好,虽然面部气质有些凌厉,给人一种假小子的感觉。但是真正安静下来,又给人一种恬淡而又不失灵动的感觉。

“你才是雏呢,麦克,做人不能这么无耻。”莫一方对此很愤怒,虽然是事实,但他不愿面对这个恼人的现实。

这里是美国,到了18岁还被称为雏,那是一种侮辱。

出奇的,伊莱莎并没有反抗,也没有顶嘴,而是蔚蓝色的双眸直视莫一方的双眸,似乎要看透他的灵魂。

少女伊莱莎虽然安静地坐着,但是有着哥萨克血统的她,那不安分的血脉散发出强大而不屈的意志,让莫一方感到有些不安。

他求助似的看着麦克,希望这名士兵能念在多日的友情上,将自己解放,或者将少女绑起来。

可惜麦克并不屑于捆绑女人,而是抛下两人,躲在门旁,静静地观察屋外的动静。

枪声再次响起,如爆豆般激烈。

屋外守护的士兵再也沉不住气,推开门,急促地催促伊莱莎,“外边很紧张,伊莱莎赶紧走···”

话没说完,门被关上了。

麦克一掌拍在士兵的后颈之上,将其拍晕。

伊莱莎来不及惊呼,就被早有准备的麦克一把堵住了嘴巴,用军用塑料拉锁将她绑在椅子上。

然后快速扒下对方的服装,将他挂在挂钩之上。

陆军的服装有点小,也有点别扭,穿在麦克的身上有些滑稽。

莫一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麦克依旧没有放了自己的意思,大吼道,“麦克你不仗义。”

“小子,我可是要去救你的小情·人,带着你太累赘,所以在这里先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积攒点经验,省的在小情·人面前出丑。”

麦克临走之前,背着莫一方,从审讯工具中拿出针管,给他扎了一针。

莫一方感到一阵疼痛,不过很快就有些意识模糊。

麦克两个手指在额头对着莫一方做了个非正式的军礼,扛着枪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审讯室。

屋外,衣衫带血的士兵依旧在沉睡。

“上了这老小子的当了。”莫一方表示很无奈,但也只限于心中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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