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血肉磨盘！（三）
过于乐观的人是打不赢战争的，只有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能让仗打的最舒服。
所以老琼斯放下了他那一味的乐观……又或者他本来就很悲观，此时的他只不过是放下了面具。将一切打算到最糟糕的境地，然后在慢慢想下一步的内容。
“你是说我们顶不下来这一轮攻击？你他|妈在逗我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告诉我战法行不通？！”桑加尔扯着老琼斯的领子愤怒的咆哮着。
老琼斯无奈的擦了擦脸上的吐沫星子，很是无辜的说道“你总不能让我在考虑战术的时候把所有事情都算的巨细无遗吧？能够做到那点的是神，不是人。”
桑加尔无力的放下了双手，深深地叹了口气“那现在你的意思是怎么办？撤退？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实施？”
老琼斯抚弄了一下被桑加尔抓的皱皱巴巴的领子，说道“当然是打下去。”
“你不是说想要把这八十万联军挡住是不可能的吗？”
老琼斯唇角略略翘起“谁说要把他们八十万人都挡住了？让他们围城，让他们攻城，随他们打好了。我们又不是要全歼他们……只要把他们的锐气打没。把他们打怕了，就好了。”
“可是我们只有十万人。战士们可不会听你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战术，他们最关心的永远是战争的输赢和自己的死活。他们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估计就是不哗变也会有逃兵。”桑加尔低着头说道。
“你是说……”
“我们的军队比例将近一比八，这么悬殊的部队比例很影响士气的。”
老琼斯略略沉默，然后说道“那就告诉他们有援军。”
桑加尔愕然“援军？援军在哪？你是希望肖伊真能拉一支部队回来，还是想要抽调防线上的兵力？”
“不需要援军……只要让他们相信有援军就好了。”
桑加尔听闻，抓着佩剑的指节开始微微泛白“骗他们么？”
老琼斯摇了摇头“算是善意的谎言吧，让他们在希望中死去总比在绝望中死去好。”
桑加尔忽地停下了脚步，盯着老琼斯的眼睛问道“你打算要用这座城市磨掉多少敌人……和自己人？”
老琼斯笑了笑，在如此惨烈的战场上，他的那口大黄牙显得分外的刺眼“磨光敌人，磨光我们。我们……是死守。我们，没有援军。”
桑加尔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带着一丝隐隐不祥的预感，桑加尔问道“那要是这座城市……完全失守了呢？我说的完全失守，包含前天我们连夜挖的通道。”
老琼斯挠了挠脑袋“你想说的是我们何去何从？”
桑加尔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还在思考中的苏格拉底，老琼斯更加灿烂的笑了“那我们当然是死定了啊。”
“没了？”
“没了。”
“……你这是在作死啊。”
“当然不是……我是在等救世主。”
……
战争在按照老琼斯先前制定计划那样发展着，愤怒的复仇者们，操着手中的刀剑，疯狂的向着杀害他们战友的刽子手们靠拢。而刽子手们就好像被愤怒的复仇者们吓破了胆一样，分成了杂乱无章的几股，向着城市里不同的角落跑去。
“那群兔崽子跑的太快了！他|妈|的，为了能跑的快点连盔甲都不穿了。草！我们加快点！跟上他们，然后宰了这群胆小的崽子！”
“草了，干死这群王|八蛋！老子的哥哥现在还不知道生死呢！”
“妈|的，老子一个伍，就老子自己活下来了……干！”
如此种种的叫骂声在向指定火力点撤离的‘逃兵’们背后响起。甚至在逃跑途中，偶尔会有神箭手朝着‘逃兵’堆中放上几箭，然而这群刚刚杀人如麻的家伙们就像瞬间丢失了所有的胆气一样，连死者的尸体都不曾照料，只顾着……逃跑。
老琼斯和桑加尔此时在城中心的萨科钟楼上方，看着这逃亡和追杀。
“因为愤怒所以疯狂，因为疯狂所以灭亡。瞧，大陆的古语说的一点没错，这群小家伙们……不就是在向着灭亡狂奔么。”老琼斯笑着磕了磕烟斗，对桑加尔说道。
桑加尔很是钦佩于老琼斯的算计，但是更多的是不解。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追呢？而且……伽马他们也真的就放任军队如此儿戏的打仗？”
老琼斯眯着眼睛看了看缓缓飘散着的烟雾，有些调皮的将它们一口吹散。
“军队没有也不能有思想。但是军人……一定有思想。哪个将领在打了如此憋屈的仗之后心里都不会好受。这时候有红了眼的人请愿追击，那将领一定会同意。”
“放任那些打红了眼的家伙去死？”
“当然不是……他们也想知道我们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桑加尔有些感慨“但是即使他们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他们也得继续打啊，除非他们不想打下萨科城了。”
加索尔更是赞叹“这才无愧于阴谋二字啊。”
老琼斯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烟斗，谁知道一个不稳，手中的烟斗竟然从钟楼上掉了下去。
老琼斯眼巴巴的看着还没抽完的烟草，嘴角动了动。
“哎，太高兴了。刚想说点啥……这手就不听使唤了。”老琼斯叹道。‘我还没老到东西都拿不稳。那么……这是在暗示什么么？如果是的话，来得未免也太快了些。’他心里暗叹道。
“这不是阴谋……就像是不在手里的东西就一定会掉在地上一样。这叫做……阳谋。”老琼斯笑道。
加索尔仔仔细细品味着阳谋二字，若有所思。
“逼人不得不做……就是阳谋吗？”
“最无赖，最无耻，最投人下怀……让人无奈之余还不得不做的就是阳谋。”
老琼斯眼神渐渐的迷离，像是呓语似的仰头对天说道“天上的二位。你们的阳谋……可比我还要强的多的多啊。”
老琼斯最近这种对人生或者世界的感慨越来越多，所以此时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并没有引起谁的关注。
只有苏格拉底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什么，他有些迷茫的望着因为战火变得不甚晴朗的天空。
“神……怎么会骗人呢。是您一直用最灰暗的一面去揣测人性吧。要是您说的是真的……那世界未免也太荒唐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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