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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第三份遗嘱(1)

第15章第三份遗嘱(1)

“到了第三阶段,郭嘉的情绪就越来越低迷了。她有一段时间甚至抗拒进食,不愿医生给她挂水吃药。她的意识,也经常出现半昏迷状态了。”咸花回忆起郭嘉的病情,表情也很沉重。

“说实在的,我也没有想到,她会离开的这么快。一般的慢阻肺病人,只要医疗条件良好,应该可以活更长时间的。可是,她似乎对于继续活下去,已经没有什么信心了。”咸花说。

“那个马小理呢?是不是一直陪在身边?”黄妮问。

“陪是陪了,但有些心不在焉。有好几次,我们打针时看到,郭嘉在床上拉了一屁股稀屎,他也不主动去换了。他好像对这个工作比较厌倦了。我们就和他说,你这样长时间陪伴,容易产生疲惫感,要不再请一个陪护,你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他也觉得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于是,便又请了郭嘉原来熟悉的一个美容师来帮助照看,两个陪护轮流倒班。马小理回家休息的这段时间,郭嘉好像精神好了不少,每天下午,意识会清醒一段时间,甚至会笑,会说话了,当然,说话已经很吃力了。”咸花说。

“哦,那个美容师陪伴了郭嘉多长时间?”黄妮问。

“大概有一个多月吧。我觉得,这是最后半年光景里,郭嘉情绪最好的时间。可惜,后来马小理不知什么原因,和那个美容师吵了一架,把她赶跑了。”咸花说。

“还有这事?马小理不是回去休息了吗?”黄妮问。

“是的,休息了一个多月,马小理就又来了。美容师要继续照看郭嘉,但马小理不允许她在那呆着,说她根本不懂护理,是个大老粗,便和她因为一些小事把她赶跑了。当时,不是我值班,但我听其他护士说,郭嘉因为那个美容师走了,伤心了好几天……之后,病情又开始恶化,再次发烧,肺炎,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处于半清醒状态,生命体征越来越差……唉。我觉得,那个马小理好像对郭嘉有意见一样,对郭嘉不再像原来那样照顾了,经常出错,而且,该他值班时,人也常常不在。有一次,又出现挂水空针现象,我们主任专门把他找过去,批评了一顿,要求把郭嘉的儿子找来。马小理虽然答应了,但是并没有行动。他说,他是郭嘉的陪护,一切对郭嘉的身体负责。郭嘉的大儿子在国外,根本无法照顾到母亲。郭嘉的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来了也没有用……总之,我觉得马小理好像不愿意家人来这里看望郭嘉似得。而这时的郭嘉,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之中,常常几天失去意识,处于昏睡之中。”咸花说。

“后来,郭嘉报病危了。医生要求马小理立即通知她家人,但是,马小理提供的两个电话,打过去都没有人接……就这样,郭嘉临死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完全被那个马小理一个人给挡霸了。我们作为医务工作者,也不是很了解郭嘉的感情情况。在她清醒的时候,她总是说,这个马小理,就像是自己的亲儿子一般,对自己很好,甚至比亲儿子还要亲。我们想,郭嘉可能对她的亲儿子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所以不提她自己的孩子吧。”咸花说。

“看来,在郭嘉生命的垂危时刻,只有马小理守在身边,由他决定了郭嘉的任何事情,郭嘉的家人都不在身边……这个马小理太不像话了。”黄妮说。

“小咸,你刚才说,在郭嘉病逝前的几个月前,她的美容师朋友曾经在她身边照顾了一个多月。而且,那时郭嘉还清醒……要不,麻烦你把那个美容师的联系电话给我,好吗,我想和她聊一聊。”黄妮说。

“好的,我来查一下,查到后,通过手机发给你。”小咸说。

咖啡厅里,渺渺香气飘散在上空。

黄妮和小咸聊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小咸告辞了。

回到家不久,黄妮就收到了小咸的短信,并把那位美容师的手机号码发了过来……美容师叫眉兰,和郭嘉是同乡,年龄也差不多。

看到号码,黄妮很兴奋。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美容师,很可能是一个突破。

她立即给眉兰的手机打去电话。

“你所拨的号码是空号……”手机里传来一串令人沮丧的声音。

黄妮接着又打电话给小咸,麻烦她将眉兰的身份证号发给自己,告诉她,眉兰的前面这个手机号是空号。她准备通过身份证号,请人帮着查找这个叫眉兰的女人。

小咸很快发来了眉兰的身份证号。因为,陪护人员,都是需要在医院护士值班室具体登记他们的一切信息的,包括身份证号,与病人之间的关系,工作单位,联系地址等。

拿到了眉兰的身份证号,晚上下班,黄妮请翟军帮助想想办法:

“翟军,我正在做有关郭嘉与马小理斯德哥尔摩症的科研课题调研,现在,有个关键的访问人,手机换了,只知道她的身份证号码,可否请你帮我查询一下她的联系新手机或住址。”

“哦,这个嘛,没问题。只要你是为了工作,而不是为了私人目的。”翟军笑了笑。

他接过眉兰的身份证号,马上发给他的一个在公安局工作的哥们,半个小时后,有关眉兰的新手机号,就查到了,并且告诉翟军:

“目前,这个眉兰,已经不在华城美容院干了,早就返回家乡了。”

次日上午,黄妮用号码,拨通了眉兰的手机。

“嘟嘟……”随着五声回铃音响过,对方终于接电话了:

“喂,找谁?”女人的声音很大。她的周围好像很吵。有鸡鸭在叫的声音,还有人在说话……

“请问是眉兰吗?”黄妮问。

“我是。你是谁啊?”对方的声音很大,也很亮。一听就像是个农村妇女在说话。

“我是华城郭嘉的心理医生,有些事,想见见你,和你聊一聊。”黄妮说。

“哦,我已经不在华城美容院干活了,我早就会家乡了。我家离你们那还蛮远的。”女人在电话里说。

在她的概念里,两百来公里,已经很远了。可是这对会开车的黄妮来说,并不是多大事,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吧。

“没关系,我们开车过来看你。劳驾你把家庭地址发给我手机。”黄妮说。

就这样,两个人通过电话,讲清楚了家庭住址,方位等,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三天后,黄妮带着小华开车前往眉兰所在的农村某乡某村。

眉兰的家,离郭嘉的村子不太远。两人是一个乡的,但不是同一个村。

找到眉兰家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车子停在院子外,黄妮和小华提着几样华城特产,走进了这家农家大院。

院子很大,里面有猪圈,有鸡窝,鸭窝。靠围墙处,还堆着一堆麦秸。屋檐下,晾着咸猪肉,干辣椒串,咸鱼干,咸鸡肉等……是个典型的农户人家。

“眉兰大婶,您好。我是前几天给您打电话的黄妮,心海诊所的医生。这是我们诊所的小华护士。”黄妮走上前,客气地介绍自己。

“来来,快请坐。咱们这不比城里,土里土气的,寒慘。”眉兰把她们让到了屋里的客厅桌边坐下,赶紧给他们泡了两杯茶叶。

“这是我们顺路带给您孩子的华城特产。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黄妮顺便递过去两盒华城特产,云片糕和果脯。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眉兰接过礼品,笑的咧开了嘴。

“眉兰大婶,是这样。我们呢,是心理医生。郭嘉生前曾经很风光,名声显赫,但她后来因企业破产,身体得病,一直住在医院两年多,还不到六十岁,就离开了人世。根据我们的诊断,郭嘉生前,就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毛病,比如,忧郁症,狂躁型忧郁症,这对她的身体恢复,很不利。作为一个特殊的病人,我们一直在对她的病情进行研究和跟踪,所以,有关她生病住院的一些情况,需要详细了解清楚。听医院护士小咸说,您在郭嘉住院期间,曾经陪护过她一段时间,有关那段时间,郭嘉的精神状况,心理情绪如何,我们想和您了解一下。”黄妮温和的慢慢的表达了她们的来访意思。

“哦,是这样啊。”眉兰听完黄妮的话,想了有一会。

“那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我这人是大老粗,脑瓜子也不怎么灵光。不过,我确实是和郭嘉相处过一段时间。她是我在华城美容院一起工作过的好姐妹,也是我的恩人。能够陪着她走过生命前的一段时间,我觉得,还是很值得的。”说着,眉兰有些伤感。可以看出,她和郭嘉的感情是很深的。

“可否请你说说,你和郭嘉是怎么认识的?”黄妮问。

“哦,我和郭嘉是前后脚进的华城那家美容院。她当主管时,我才进去。刚开始,因为每月都有销售化妆品任务的指标,我的月工资很低。我不善于向客户推销产品,有些假话,或者过于夸张的话,说不来,所以,我老是拿不到奖金。当时的主管是郭嘉,她听说我也是来自她的家乡,就对我很照顾。她说,‘眉兰,我每个月的工作指标总是超很多,我匀给你一些就行了。’就这样,她照顾了我一年多的生意,直到我能够独立推销产品。所以,我非常感谢她的。论年龄,她比我大五岁,可是,我就觉得她像一个老师一样带着我,各方面都非常能干。后来,她因为竞争更大的主管没有成功,就出去做销售了,我们联系的就少了些。我这个是个本分老实的人,就一直在那家美容院干下去的。后来,关于她的消息,,我也是听美容院的姐妹们说得,说她很能干,都当上大老板了,身价几十个亿……真吓人啊。我也不知道她那么能干。因为差距太大,我们后来就一直没有联系了。直到前两年,我都已经回家不干美容这一行了,我居然收到她的电话,她要求我去医院照看她一段时间,她说她快不行了……我一听,吓坏了。怎么好好的大老板,就身体不行了?我赶紧和老公说好了,便急急忙忙赶到医院……”说到这,眉兰停了下来。

“当我见到她时,真是吃了一惊,她已经病的脱了形,眼睛无光,说话断断续续,经常说着说着,气就喘不过来……我都被吓哭了。她告诉我,她真的快不行了。希望能够在她身边陪一段时间……就这样,我就到了医院。”眉兰说。

仔细端详眉兰,眉兰的轮廓很好看,瓜子脸,柳叶眉。小巧的鼻子和嘴巴,都很有女人味。不过,毕竟年纪大了,又一直在农村呆着,脸上的皮肤很粗糙,脸被晒的黑红黑红的。手也很粗大,骨结很大,典型的劳动人民的手。

“哦。那你到了郭嘉身边后,主要在做些什么?”黄妮问。

“唉,我后来才知道,其实我那会做的就是陪床,陪护呗。郭嘉给我每天发二百元钱,还管吃管住,我在那一个多月,赚了七千元钱,比我在家乡一年种田的收入还多呢!”眉兰说。

“具体工作,就是帮助她把尿,换尿布。她完全不能起床了,整天躺在床上,吃饭和大小便,都在床上,而且,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输液,这些事,就需要我在旁边照看着。我和她在一起工作过,她既是我的大姐姐,又是我的领导,现在,为她做些事,我是心甘情愿的。比如,她经常拉稀拉在床上,有时一天要拉三次,很臭很脏的。这些,我都没有任何怨言,及时帮助她更换床单和尿布,还要帮她擦拭身体,帮助她洗脸,剪头发,剪指甲……总之,什么都干。后来,她的病情稳定了,有时,下午睡觉起来,我们还会聊一会天。”眉兰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