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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惊吓(2)

进入梦乡的马小理,不知为什么,再次梦见了郭嘉……

因为,他好长时间没有梦到郭嘉了!

他梦见,郭嘉似乎正在对着他笑——

一会儿,郭嘉俊俏的脸庞上洋溢着诱人的笑容,就像一朵绚丽的花儿,在绽放一般。她的脸上放光,美丽的大眼睛放光,尤其是那个红唇,性感,厚实,柔软,很有光泽。

一会儿,郭嘉俊俏的脸庞,又变成了一张老树皮一般的丑陋的脸,她满脸的皱纹,让人不忍直视,一脸的老人斑,星星点点密布,把她白净的脸庞,涂抹的乌七八糟,就像,就像是一块脏极了的抹布……特别是,那张脸上没有一点光泽的开裂的嘴巴,还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臭味,就像是常年不洗澡所带来的馊味,或者是多天不刷牙在口腔里积累的恶臭……

可即便是这样,郭嘉还在对他笑,笑得那么张狂,笑得那么恐怖,笑得那么令人厌恶!

那张没有血色的嘴唇,很大,很大。其中的牙齿,似乎已经全部脱落,有些脏的牙床上,有黄褐色的斑点附着在上面,像是溃疡,又像是一团腐烂的肉……

一会儿,郭嘉又变成了一个手挥皮鞭、威风凛凛的女魔头。

她身穿盔甲,脚蹬高跟鞋,头戴魔鬼面罩,只有两个黑黝黝的眼珠子,在面罩后散发着凶狠的光——

而此刻的马小理,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猥琐的奴仆,奴才……他依稀记得,自己穿着一件奇特的服装,那服装,把他的后背和前胸以及四肢的上半部分都包裹了起来,只剩下两个小胳膊,小腿裸露在外面。他的脖子上,还系了一条铜质锁链,锁链把他的前胸后背绕了一圈然后在背上打了一个结。链子的那一端,正被女魔头郭嘉的左手拎着。

“走……”只听郭嘉一声命令,马小理就乖乖地顺着链子指挥的方向爬过去……

“啪……”鞭子重重的抽了下来,落到马小理的背上。

一下,两下,三下……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他无声的承受着。疼痛,使他的身体在战栗,在流血,他感受到背部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疼痛……

“啪!”又是一声皮鞭响起来!

马小理的背上似乎有一个大口子在不断地流血,地上有了一滩血……

他大声呻吟起来。

这呻吟声,回荡在卧室,响彻客厅。正当他大叫大嚷时,不知怎的,他竟然从梦中醒了过来……

原来,他躺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

原来,现在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雪白的窗帘,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雪白的被褥……一股来苏水的强烈味道,使他的意识在逐渐清醒。

这里,没有女魔头郭嘉,也没有被鞭打的奴仆……

他的四肢是温热的。

他的背部,完好无缺,此刻,正紧紧贴着柔软的棉质床褥上,平躺着,感受着床的支撑……

病房里,很安静。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射了进来……

外面的月亮很圆。

浑圆的月亮,像一个大大的银盘,散发着温和的明亮的光泽。静寂的夜里,没有一点声音,可是,马小理的心,却在狂跳不已!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好像再次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段……在那个时段,自己和郭嘉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依稀的记忆,使他难以自持。于是,他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然后穿上衣服,站起身,光着脚,来回在病房水泥路面走着,走着……刚才梦中那一幕幕可怕的画面,还在眼前回放,回放……

“这究竟是梦境,还是我曾经经历过的往事?为什么,梦里的场景,那样熟悉,那样可感?”马小理一边走,一边让冰凉的地面,刺激他温暖的脚心,刺激他还没有彻底清醒的大脑。

走着,走着,马小理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

这个动作,似乎很熟悉……

他一边努力回想,一边力图让不清醒的大脑,清醒起来……

女魔头,不就是郭嘉吗?

那只卑躬屈膝的奴才,不就是自己吗?

……

皎洁的月光射进了屋里,地面上的水泥地面,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此时,趴在水泥地面上的马小理,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哭了起来!

他用额头触碰地面,尽管额头很疼很疼,可是比心中的疼痛却要轻许多;

他用拳头击打地面,尽管手很痛很痛,可是手上的疼痛,不足以排泄他心中的苦痛;

他用身体撞击地面,尽管身体的某个部位有种钝痛,可是,这种钝痛,难以宣泄淤积多时的烦闷……

在触碰,击打,撞击中,他一遍遍的喊着郭嘉的名字:

“郭嘉,郭嘉……郭嘉,郭嘉。”

“郭嘉……你到哪里去了?”

“郭嘉……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郭嘉,我今后该怎么办?”

“郭嘉,我对不起你,我有罪!”

哭着哭着,冰凉的地面,阴森的凉气,一阵阵从手掌心,膝盖,脚踝灌进身体。而此刻马小理的心,也是冰凉冰凉的,一直凉到了心里。

趴在冰凉的地面,额头触碰着冰凉的地面时,他想到了郭嘉,想到了那个曾经强大无比的强女人,他的老板。他想到了她曾经丰满妖娆的身体,她热烈而忘我的吻,以及她疯狂而无情的虐待……

他哭着,继续喊着……

想着,怨着,恨着,悔恨着……

“那个女人,是我心中的一个无法解开的魔咒……”

“那个女人,即便上了天堂,还在折磨我,让我痛不欲生。”

稍后,他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擦拭着眼泪。脑海中各种混乱的场景一股脑浮现……

他想起来了——

他独自在家一个人睡觉时,经常会半夜爬起来,在地上爬行……

他也想起来了——

他患上了焦虑症,曾经请心海诊所的找黄医生看病……

他接着回想起来——

他在诊所和一个专家发生了冲突……于是,他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他做了多长时间的精神病院的病人,他不知道!

但是,他清晰的记得电击治疗时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感受!

——就像剧烈的山摇地动般的火车,轰鸣着驶过碾压着自己的身体……

——仿佛是突然被投入深海的海底,使他无法呼吸几近窒息……

他想起了每天一日三餐前,护士冷静地看着他吃下一粒粒药丸子;

他想起了给自己讲故事的老作家,喜欢跑步的小女生……

他的意识逐渐清醒!

似乎比住进医院以来的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我没病。”他想。

“我根本就没有病!”他顽强地对自己说。

“或者,我曾经有过病,但现在已经治好了。要不,我的大脑,此时为什么这样清晰,所有的事情都让我想起来了!”他又想。

“我要出院!”他对自己说。

“我不能呆在这个地方!”他喃喃自语。

“在这时间长了,我一定会真的发疯。”他又开始哭泣了。

月亮银白色的光泽,照射在他的脸上身上,这会儿,他终于感到了地上的冰凉……

手脚是冰凉的。

他的身体也是冰凉的。

浑身上下,都是冰凉的。

就连他的脸,还是冰凉的。

于是,他慢慢撑着地面站起来,再次躺回到了床上。

被窝里很温暖。

再次躺在被窝里的他,试着开始设想自己的今后……

可是,这时,住院前的一切情形又被他想了起来——

别墅被封;

银行卡被冻结;

乌泱泱的记者四处围追堵截;

白天来看他的三个男人……

想到这些,他又有些泄气了!

“现在,待在精神病院里,比在外面要安全的多。”他想。

“至少这里的护士、医生不会允许他们胡来吧?”他思忖。

“至少这里不允许记者采访吧?”他琢磨。

“可到了外面,我马小理不就是一根小葱,被他们一掐就完完!”他想。

“唉,我为什么不去死呢?”马小理叹了一口气。

“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何况,疼爱自己的郭嘉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且,一旦死了,就再没有了爱恨情仇,种种烦恼……可以像郭嘉一样,在天堂过潇洒日子。”

第二天上午,林医生又来找马小理聊天了。

“马小理,关于郭嘉,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林医生笑容可掬,眼眸清澈,给人以安全感。

“林医生,我想起来了。关于郭嘉,我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对你说。”

这天上午,马小理像变了一个人,滔滔不绝地和林医生讲郭嘉。

讲他是怎么到郭嘉企业应聘保安的;

讲他是怎么在电梯里遇到郭嘉的;

讲他是怎么成为郭嘉的生活秘书的;

讲他是怎么逐渐习惯郭嘉的霸道作风的;

讲他是如何忍受郭嘉对他的精神折磨的;

讲他是如何被郭嘉所引诱,又是怎么心甘情愿地成为了郭嘉的情人的。

“郭嘉太能干了。所有男人见到她,都要被她所引诱的。她长得漂亮出众,又能干有本事,而且还很有钱,更重要的是,她很重感情……她有些任性,像是被男人宠坏了的小女孩;她也经常蛮不讲理,可是,如果一个女人整天温柔无比,男人不也会把她们不当回事吗?”马小理一旦开讲,就不再停止了……

他讲的很流畅,很少卡壳;

他讲的很动情,讲着讲着,就会像个女人般流眼泪;

他讲的很投入,仿佛自己身在其中,就在郭嘉身边,看着她,跟着她,服从着她,听命于她……

讲到最后,他口干舌燥,已经讲得喉咙哑了,发不出声了。

林医生一直认真倾听着。

他听得饶有兴致。作为一个还没有经历过婚姻的年轻小伙子,他觉得,马小理口中的郭嘉,一定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这个女人,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上,又同时也受到男人的伤害……不管怎么说,马小理能够和自己敞开心扉谈那么多,林医生很高兴。

他觉得,马小理的意识应该已经清醒,否则,他不可能一上午讲了那么多关于郭嘉的事情。同时,他觉得,马小理其实可能精神分裂的病症已经痊愈,是不是可以向关副院长汇报一下了。

所以,送走了马小理后,林医生找到了关副院长。

“关院长,我刚才和马小理交谈后,发现他意识清楚,思维正常,表达清晰,感情充沛,我觉得他的精神分裂可能已经好了。”林医生说。

“哦。”关副院长正在电脑上起草一个向上级申请购买设备的报告,听到林医生的话,他显得很高兴。但是,并没有马上停下手中键盘的敲击……

“你和他交流了几次了?”关副院长一边敲击键盘一边问。

“四次。第一次,他的意识比较模糊,记忆也不是很好。表达不是很流畅。第二次,稍微好了些,到了第三次,他似乎不太愿意谈。但是刚才,就在刚才,我和他交谈的很好,听他讲了两个小时关于郭嘉的情况。”林医生说。

“很好。这说明你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林医生。所以啊,精神科大夫,也要懂一些心理学,这样和病人聊天时,能够有的放矢。你说是不是。”关副院长总算停止了敲击键盘。看向林医生,亲切的说。

“这样吧,鉴于你的建议,我明天组织一次会诊,如果马小理有病情好转的迹象,我就请吴教授和他的弟子们来与马小理交流。对他的焦虑症做进一步的治疗。”关副院长说。

“好的。院长,那我就去忙别的事了。”林医生说完便告辞了。

望着林医生消失在门外,关副院长给老同学吴教授打了一个电话。

“老吴啊,最近忙不忙?”

“哈哈,你是大忙人,就没有不忙的时候。”寒暄完了,关副院长和吴教授说:

“在我们医院住院的马小理,最近病情稳定多了。据这几天和他聊天的小林说,他的意识已经恢复正常,表达也很清晰……”说到这,关副院长停顿了一下。

“哦。”吴教授应答着。

“我准备明天对马小理做一下会诊,一旦确认他的病情好转,稳定,就要邀请你和你的弟子,对他进行心理治疗了。我记得,这是当初专家会诊时,你的要求啊。”关副院长说。

“那就太好了。老关啊,毕竟是老同学,我就提了那么一个要求,你也记得清清楚楚。我要谢谢你啊。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和支持。”电话中,吴教授情绪激动的说。

“你说哪里话啊,我们是同学,同窗,这种没有任何厉害关系的友情,我是很珍惜的啊!况且,你老兄,那是心理学的泰斗级人物,我们要仰仗你,感谢你才对啊。”

两个人在电话中聊了足足十分钟。聊完马小理,接着聊其他同学的轶事。

“老关啊,最近我们班的老牛去世了,你可知道啊?”吴教授问。

“什么,这么年轻,就走了?”关副院长有些动情。

他们这些同学,都已经六十岁上下了。现在,大部分同学已经退休,唯有吴教授和关副院长这类专家级人物,还在工作岗位。平时,医务工作很忙,无暇他顾,每天忙忙碌碌,就很快过去了。似乎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回想什么。可现在,同龄人中,已经有人因病离世,那怎么能让他们不动容?

“听说老牛患的是前列腺癌……”电话中传来吴教授有些悲伤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