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李总监不会打电话过来的。"
正午那有些刺眼的阳光穿过透明玻璃落在了握着手机站在窗前的陈俊身上。
前一天，他还处于散心/谈业务/自我反思的过程中，谁知道一觉醒来，情况就变的相当不妙了。
好吧，前一天的情况也不太好，反思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结果。除了正视了自己和自己的各种行为，从狂妄状态中脱离出来，还激发了一些怨念以外，并不能产生什么实际的效果。
谨慎是必要的，反省是必须的，但是亡羊补牢什么的，为时已晚。至少对于现在的局面没什么卵用。
固然，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反思还是有功效的。比如说明心见性——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卑鄙的我，狂妄的我...我就是这样的人，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活法。正视这一切，符合自己的活法才是最好的，也没必要非得改变自己的本性。
...其实就是反思以后反而坚定了陈俊以自我为中心的活法。
配角怎么了，龙套怎么了，没有主角命也得活的顺心！——因为没有剧本所以不知道会不会下一秒就去领盒饭了。
可是，晚上去和夏桔梗吃了一顿饭，睡了一觉以后，陈俊就又被打脸了。
跟企鹅的业务没谈成也就算了，某些人又出了新招！
于是，陈俊一上午就在不停的接越洋电话中度过了，直到他接到了预想中不会打电话过来的人的电话为止。他回忆了一下，韩国那边，扯进这件事的熟人差不多都来了电话，这位李总监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当然，现在通话的可能是今天接到的最后一个越洋电话也不会对事情有什么帮助，更不意味着结束。只是那种从十点多回到酒店后，一个接一个不停歇的电话实在是让人难受。
有一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感受。特别对比看着窗外的景色，陈俊更感觉憋屈。
窗外是繁忙而热闹的大道。车流来来往往，而活泼的儿童、追寻潮流的年轻人、稳重踏实的中老年人也构成了川流不息的人潮。一溜店铺招牌上的各式图像与线条将这里点缀的五颜六色，充满了盛世的气息。近得仿佛陈俊只要下楼去，就能迈进这种忙碌却平和的生活中。
但是可能吗？想到自己身上的麻烦事，陈俊就有点烦...
"抱歉，但这一次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哪怕把这件事弄到董事会上去，也依旧会是这个结果..."静默了一会儿，手机里终究还是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陈俊也沉默了一会，看着窗外，缓缓开口："没必要说什么抱歉。我们两个的身份对调一下，我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做法，所以我也没打电话找你，也没想要听到解释或者说明之类的东西。"
"陈社长你你能够理解我就放心——"
"别急，S.M的李总监，"陈俊打断了电话那头的李秀满，"理解只是理解，不代表谅解。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我觉得你们没必要道歉，是因为贵公司的行为等于站在我的对立面上。难道被敌人捅了一刀，还需要盼着对方道歉吗？"
李秀满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波动，"看来陈社长是把S.M划为敌人了吗？我个人表示非常遗憾。"
"是我把你们划为敌人的吗？是你们自己站到那边去的，其实我还想和你们合作下去的。"陈俊转过身去，在屋子里踱着步子。"S.M已经吊炸天，吊的歌谣界都装不下了，不过在三星面前也就那么回事，不是吗？一个助理，不用出面就把你们吃的死死的。"
"我们公司当然不会被人家放在眼里，这是事实。主导事件的虽然只是那位太子爷的助理，可是这件事情是他抓在手里的，甚至连李先生那里也挂了号的。"
"原来还有这一茬，"陈俊停下了脚步，"不过那又如何？我这人心胸狭窄，报复心很重的。主使者固然受到我的敌视，但是冲在最前面的小卒子就能得到我的笑脸了吗？"
李秀满的语气终于一滞，"陈社长，你知道三星对于自己的手机操作系统渴求有多执着吗？这么多年来，三星搞了不止一个手机操作系统，但是无一例外没有得到想要的市场反馈。这已经成了三星的一个心病。"
说着，他叹了口气，"李在镕为了自己的位置需要去为三星开疆扩土，对他这个太子爷来说，还有哪个比这方面更好的。这不仅仅是新的疆土，而且是三星一直垂涎而不得的领域。尽管你的软件只是优化软件，但是最次也能让三星推出一款专属的安卓系统。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陈俊突然想要放声大笑，不过还是忍住了。"那又如何？难道他们想要，我就得乖乖双手奉上吗？你太高看三星了。想要这软件的可不止三星一个，而且有比这种弹丸之地的顶级公司更强大的集团。话说回来，你们都把事情做了，再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处？"
"只是想表达一下我们的实际态度罢了，毕竟我们两方之前合作的很愉快。"
"不过现在不可能在有合作了对吗？"陈俊来到床上坐下，单手握着手机，问道。
"其实我还是很期待和陈社长的再一次合作的。也许以后会有机会也说不定，毕竟未来的事情有谁能说的清呢？"李秀满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递过来。
"其实我真的想和你们进一步合作的。比如之前发给你的那个代言意向，那就不是单纯的代言意向，而是深度合作的展开。可惜..."陈俊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我想我们很久都不会再合作了。看看你们干的这点事儿，单方面毁约，终止合作要撤资。"
"你知道这不是我们的意思。"
"那又如何？中止合同和撤资的通知几乎和律师函一起出现，这我还是第一次见。想把扔进去的钱拿出来哪有这么容易？也就是我疏忽大意，没弄个违约金出来。"
手机那端没有传来什么言语，陈俊等了一会儿，继续对陷入了沉默的李秀满说话，"想让谈判对手予求予取，这三星风格倒是挺明显。行了，李总监还有别的事情吗？"
"看来S.M公司是注定得不到谅解了？"半晌，李秀满再次开口了。
陈俊冷笑不已，"抱了三星的大腿，还要什么谅解啊！"
没什么好谅解的。从理智上可以解，但是怎么可能谅？这次三星多处发难，确实有一处打到了陈俊的七寸上，就是S.M的合作这件事情。
关于'重启人生';S.J与S.M有个合同，就是S.M投资，并允许S.J在游戏里使用艺人形象，却只要求一小部分收益的那一份。
由于是投资，合同上面又没有规定违约金，撕毁合同就变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虽然这必然会导致纠纷，尤其是在S.M已经把资金都投进来的情况下。
偏偏在这个时候，陈俊还只能咬牙硬抗。哪怕它要求撤资要求退钱，但给的时间十分短暂。
没办法，这个世界上有个恶心的东西叫做诉讼战。每年都有无数的小公司被大集团用这种方式拖垮。垮掉的公司招牌连接诶起来绕地球七圈半都绰绰有余。
陈俊甚至见过某集团明明是侵犯别人的专利权，却把以侵权的名义，把苦主告上法庭。必要的时候，那些人敢于打一场必输的官司，来达到目的。法庭辩护是一件劳心费神，风险不定的工作。何况这年头一个案子就能打好几个月乃至跨年。
姑且不说陷入官司以后，弱势一方被主动发起诉讼的强势一方接着关系上下其手，小动作不断的问题——被诉讼的一方受到司法机关的种种限制往往是发起者所乐于见到的。光是诉讼战花费的金钱和精力，就能把大公司拖小，小公司拖破产。
靠着雄厚的资本损人不利己的把对手活生生拖垮，已经算是一种战略武器了。
陈俊自然不想打官司。所以他没法在违约事件上纠缠，甚至还必须尽快满足S.M的要求——理亏的一方主动要求上法庭固然可喜，但对方要是跟着三星的讼棍（律师），麻烦可就大了。
何况在韩国这种地方，算是客场作战的陈俊都不敢进入法律流程，怕的就是执法机关的那帮黑心鬼。
但是那笔钱，可不是那么好凑的。
拜违约金不高的福，早些时候——陈俊回国，崔秀英去谈判的那天——公司从李光宇往下，一口气被挖走了十六个人。那些签了竞业协议和保密协议的员工也就算了。像是李光宇这种人主动辞职，带来的麻烦可不小。
李光宇的叛变有些出乎预料，而哪怕陈俊从知道他跟李家的关系开始，就起了戒心暗中防备还准备了后手，也没办法防止他在离职以后像亲戚泄露虚实。
——这一次S.J资金不足的问题就是这家伙泄漏的。
这可是个麻烦是。哪怕知道了这件事的崔秀英和金泰妍都打来电话安慰他，还帮他凑了些钱。问题是这两位自己虽然算是富婆，但是短时间内能拿出的资金也有限，不动产、基金、债券她们倒是有不少。
两人都说不够再去凑了，甚至就连Su
y都主动支援资金，可是偏偏现在离那个数据还差了不少。
算算公司里那十来万美金的剩余流动资金，加上这些外来支援，陈俊也不得不向自己的亲朋好友借钱。
这笔钱，陈俊尽力是能凑齐的。不过他心里的感受吗？
从金泰妍到韩洛的父母到夏桔梗和其余朋友都被他借了钱，求爷爷告奶奶，勉强在一天之内凑齐了资金，也实在是不由得陈俊不恼火了。
这一次，心胸狭窄的他恨上了不少人。三星自不必说，卖了S.J的李光宇，停止了与S.J一切合作还充当先锋的S.M，还有突然由急切变为了拖延的谷歌...
大家走着瞧吧。
————————
差点被坑掉的陈俊自然不急着回去了。反正公司真正的核心是他，而且面对一个几乎被挖空的公司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离开了公司，不代表之前的事情不能继续下去。
卡'永恒烈阳';的审核？通过拆合作延迟'重启人生';的发布？
韩国的市场虽然不小，但也不算大，尤其和天朝相比，实在是不够看。陈俊觉得必要的时候不要就不要了。
至于'重启人生';，删除内容可要比制作内容简单的多，虽然需要再次删改，不过工作量并不大。
怒气冲冲的陈俊干脆另起炉灶，也去搞了个什么离岸公司，来对S.J进行控股，又在国内建立了一个由其控股的S.J游戏开发公司。
而在代理公司跑手续的时间里，陈俊也可以专注与CTA和双簧的游戏。
前者在陈俊的推广中起了重要作用，建立了网站以后，发展的十分迅速。
陈俊的'SJ优化';发展的这么快，在推广上几乎都要凭借那几天的轰炸，让数亿网民看到软件的轰炸——这也正是CTA的功劳。大平台没法封杀他，也是因为这一条。毕竟大家都知道有这个软件了，想要下载的话一个平台没有就去别的地方找，非垄断企业是封杀不了的。
至于后者，随着三星在背后的出手，那些'网络高手';'公司顾问';'远程指导工作的专家';自然也隐藏不住。保密协议什么的终究是防君子不防小人更不防强人的。
三星的人已经开始通过OA里的私下联系方式开始联系人了。
可惜他们大概永远不知道，那些都只是陈俊搞出来的AI。虽然不是真正的人工智能，在陈俊的指导下装装高手，做做软件方面工作简直毫无破绽。
想从所谓'核心团队';里挖人去开发手机操作系统？
那就慢慢玩一玩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