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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第 224 章

“怎么了?”爱卿站起身, 想要去窗边瞧瞧。

“皇上!”蒲广禄却很警觉,立刻先一步地走到窗子边, 往外探视。

“那孩子跌倒吗?为何哭个不停?”爱卿只能立在原地,等候蒲广禄的禀报。

“回皇上, 是一个女娃儿,大约六、七岁,不知为何就在楼下哭着呢。”蒲广禄说,“周围也没别的人了。”

“难道和爹娘走散了?”爱卿立刻来到窗户边探头一看,女娃儿低着头,正使劲抹眼泪呢。

此时哭声也变得抽抽搭搭的,可依然是很伤心的样子。

“我去把她叫上来, 问问不就知道了。”宋植说。

“不行。”爱卿却否决道, “你这么大的个,把小孩子拉上来,她一定会吓坏的。”

“唔……”宋植愣住,确实没想到呢。

“我们下去。”

“什么?皇上, 万万使不得, 若是有诈呢?”蒲广禄急忙劝道。

“一个小姑娘能使什么诈?”爱卿笑道,“别和我说,你们三个大男人还怕一个女娃。”

“臣不是……”

“而且从刚才你就一直叫我皇上,出来之前,我怎么交代你来着?”爱卿挑了挑眉头,略显不悦

地道。

“臣,不, 小的明白了。”蒲广禄不敢惹爱卿生气,他好不容易在永和亲王的力荐下,才获得随扈皇上去赈灾的身份,这一路上都是安安稳稳的,可不想在这会儿时候,把事情给弄砸了。

于是爱卿就下楼了,身后还跟着三个“尾巴”。

“小妹妹,你怎么哭啦?”爱卿弯腰,语气温柔地问那哭泣不止的小姑娘。

“呜呜!出来卖茶果子,卖完了,可是钱……掉了……娘会生气的……我不敢回去……!”女孩没有抬头,倒是回答了问题。

“原来是这样。”爱卿摸了摸她的头,他身旁的三人,也不自觉地点点头。

“你家住哪儿?”爱卿接着问道,“我陪你回家去,向你的娘亲解释解释。”

顺便也给他们家一些钱,就当自个儿买了那些茶果子。

“老爷!何须劳烦您跑腿,我去便是!”宋植大声说。

吓得小姑娘一下子躲到了爱卿的身后,还紧紧地拽着爱卿的衣袖,然后从袖摆下方,偷偷地看着前面的三个男人。

那是一双很可爱的大眼睛,可惜就是哭得红肿了,脸上也全是委屈和害怕的神色。

就算是三个粗糙的男人也被这小动物般怯弱的眼神给折服了,全都不说话了,怕吓到人家。

“我家就住那儿。”小姑娘点了点十字路口的左侧街巷,“最后一间黑瓦屋便是。”

爱卿望了望那个方向,然后回头说道,“你们三个留在这儿。”

“什么?皇……老爷。”吕承恩有些意外地道,“为何不要我们去?”

“因为……”爱卿笑了笑,“她很怕你们啊。”

“可是……!”

“好了,我就速去速回,你们先上去喝茶吧。”爱卿牵起小女孩的手,三人不约而同地想要跟。

爱卿侧身道,“想抗令?”

“不……”吕承恩知道皇上是认真的,便只有躬身领命了,但是他们三人都没上楼去,而是一直目送着皇上领着小姑娘的背影,直到越走越远,逐渐地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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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景霆瑞怒斥地同时,握紧的拳头也砸向了茶台,那楠木根凋,十分厚实的台面顿时四分五裂,“轰”一下地塌了!

那躬身站着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瑟缩起肩头,紧接着就都跪下了。

“将军,是卑职疏忽!愿以死谢罪!”宋植此时的脸色就如同一滩死水,完全没了活气。

“卑职也是!”吕承恩一同领着死罪,蒲广禄虽然一言不发,却也是毫无辩解的意思了。

因为当他们发现皇上去了大半个时辰却还没回来时,就已经意识到项上的人头难保了。

不过自己的性命是小,皇上的安危是大,他们弄丢了皇上,根本不指望还能活命,只希望皇上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否则他们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你们的首级若是有用,我早就已经取了!”景霆瑞眼神犀利如剑,语气森冷,“宋植!还不快带人去逐门逐户地搜查!”

“是!卑职这就去!”宋植慌忙地站起身,领着一队御林骑兵,心急火燎地离开茶社。

“皇上失踪前后大约一个时辰,应该还没离开草田县。”景霆瑞浓眉紧锁,继续下令道“蒲广禄,带人封锁县内所有出入口,连一只鸟都不能放出去!”

“属下遵令!”蒲广禄这才回神过来似的爬起来,他也是吓呆了,领了军令,他便赶着去办了。

“皇上最后去的地方是哪?”景霆瑞接着问吕承恩。

“是、是一个民宅,但卑职……去那里看过,那是一间只剩下半片屋顶的空房子,因为地震,全家都被压死了……就一直空置着。”吕承恩回答,他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慌意乱过。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皇上对于景霆瑞来说有多么地重要,若皇上有什么差池……这后果岂是“以死谢罪”就能抵偿的!

――景霆瑞也会被毁掉的。

“带我过去。”景霆瑞一起身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可是!那里并没有人……”吕承恩一边跟上一边说,“我们已经去看过了,周围也找过……。”

“卿儿没那么笨,会就这样被人掳走。”也许是太担心了,景霆瑞竟然直接地说出皇上的名字,还是昵称!

吕承恩不由得暗暗叹气,‘霆瑞果然是担心坏了,虽然表面上看他依然是那么镇定地安排一切。’

这样称呼皇上的名字,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岂会不按一个大不敬之罪,景霆瑞随时会因此而丧命的!

“将军,我太对不起您了!”吕承恩轻声地,极为懊悔地说道。

景霆瑞没有说话,飞快地上了马,吕承恩便在前头领路,双双赶到了街尾的那栋破屋子前。

“将军,就是这儿!”吕承恩率先跳下马,快步地走进破屋内。

屋子里乱成一团,家具倾倒着,隐约可以看到地上的血迹,但大部分都被黄沙土给覆盖了。

这些屋子县衙都有派人来清理过,并且安葬那些受害者。

景霆瑞沿着屋子的角落来回地走动,似乎在找寻有关皇上的蛛丝马迹。

吕承恩也再度地环顾四周,这里处在街尾,且位置十分地偏僻,再往前走,便是一处山岗,到处都是积雪,有马蹄、骡蹄的印子,还有人的草履印,纷乱杂沓,根本无法从中辨明哪个是皇上的脚印。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之前过来探查时,无法追踪到皇上,只得先回茶楼去。

并抱着一丝侥幸,或许皇上已经回来了!

然而他们看到的却是景霆瑞独自坐着,在等他们来,还追问皇上在哪?他们这才向他汇报此事……。

“将军?”突然,吕承恩看到景霆瑞单膝蹲下,似乎在一堆的白雪中间,找着什么。

“菩提子。”景霆瑞拾起来的东西,是一颗雪禅菩提子,因为它通体白色,几乎与雪融为一体,但景霆瑞还是发现了它。

“啊!这不是皇上的手上戴着的吗?!”吕承恩认了出来,“可是,怎么只有一颗?”皇上若是不小心掉了的话,应该有一串才对。

“难道皇上和人打过?所以佛珠断开了!”吕承恩紧接着不无惶恐地道,“天啊!皇上真的被人掳走了!”

“是掳劫,但这颗佛珠是皇上自己扯断后,丢出来的。”景霆瑞把菩提子握紧在掌心里,沉吟道。

“咦?!”

“不然,这里不会只有一颗珠子。再走远点,应该还有别的。”

“什么?”吕承恩听了一呆,但很快就去找,离破屋二十步远的地方,还真有一颗菩提子掉落在几块石头的中间。

“皇上在指引我们跟过去。”景霆瑞眯起眼,叹道,“是我太大意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吕承恩惊讶得不行,“敢情皇上是主动束手就擒的?”

“他不是主动束手就擒,而是将计就计。”景霆瑞拧眉道,“这附近有一伙无恶不作的强盗,因为皇上驾临,精兵太多,就躲起来了,县令为了粉饰太平便刻意隐瞒下来,打算等皇上走后再处置此事,”景霆瑞一脸肃然地说,“但村民等不及,毕竟被害死的都是至亲之人,今日就来告御状了。”

“可皇上今日不在县衙呀,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皇上一直微服视察民间的灾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件事。”景霆瑞握得拳关节都发白了,“是我疏忽大意了,以为可以不让皇上知道,以皇上的性情,恐怕是不惜以身犯险,也要去找到这些罪犯的老巢吧!”

“所以,当皇上发现中了圈套后,就将计就计了!”吕承恩到这会儿才明白过来。

“嗯,这菩提子就是皇上故意留下的线索,只要跟着它,多半能找到皇上的下落。”景霆瑞深深地吸着气,“走吧。”

“是、是!”吕承恩赶紧应道,两人便循着菩提子的踪迹,仔细地寻了过去。

御林军的弓箭营和部分骑兵,也跟在他们的身后,往前慢慢地推进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