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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有子刁忞

“龙师叔!”刁忞对着窗外叫道,可看着空空老人剑势决绝,丝毫未被其言语所动,心中暗恨张乌江流儿坏事,转过了头来,眼中杀气四溢,看着张乌和温玉,冷冷道:“**谷不愧为正道四鼎,一个凤仪城中,竟都不能让我神门中人安安生生吃个饭了。”

魔道中人以为,其所修之法,秉人之天性,行事多潇潇洒洒,自自在在,较正道道法求修身养性,更为契合天道,乃通神之法,故从来以神门中人自诩。

江流儿这时才感到从右臂处传来的阵阵剧痛,嘴唇苍白,脸色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下,却强自咧嘴一笑,道:“讨个酒喝而已,你若不愿,不要就是!”

江流儿话音未落,便见刀光一闪,刁忞已手执意秋魔刃直劈而下。

意秋魔刃长不过二尺八寸,平时握在刁忞手中,不免显得有些可笑,可此时在刁忞魔气贯注之下,刀芒暴涨,有几丈之长,乍看之下,竟似一柄宝刀在行灭世之任。

江流儿左手陡然握上擎鱼剑的剑柄,向上挑去,暗星真气运起,擎鱼剑忽然亮起一阵黑光,剑光陡然亮起,亦是有几丈之远。

“嘭”两刃既接,竟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两人被反震之力震得各退几尺之远,眼中俱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似是没想到对方竟能如此厉害。

江流儿脸上一阵血色上涌,口中血腥味四溢,却硬生生吞了回去,心中忖道:若不是被空空老人伤了右臂,自己倒真想跟这个与自己年纪仿佛的人斗上一番。但如今自己有伤在身,此人又至君境,张乌和汁环不过人境,合其三人之力或能和这人一争高低,可无论输赢,代价必是不,如今六脉会武在即,实不宜妄动干戈。。。

江流儿还在思考脱身之法,刁忞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时刻。手腕一转,口中念念有词,“兵天绝地”式已是立时将出;其手中意秋魔刃嗡嗡作响,似是兴奋不已。

酒楼的窗户仿佛被巨风穿过,竟发出轰鸣声音,而空中隐隐有兵戈之声铿锵不已。

刁忞神情肃穆,深深地望着手中意秋魔刃;意秋魔刃亦微微作响,似在响和执刀者。

惊天动地的一式,立时便要在这酒楼中搅起万丈巨浪!

洪流过后,却不知是兵戈四立,赤地万里;还是涅槃浴火,重生再现?

一段青绫,散着阵阵寒气,陡然直射刁忞而去。

原来是这一切变化,来赘言,其实不过落叶之间,此时汁环定下神来,眼见江流儿处境不妙,忙御出“霜冷九丝绫”,直击刁忞而去,欲围魏救赵。

刁忞见霜冷九丝绫袭来,脸上表情未变,眼神依旧冷然,右手仍紧握意秋魔刃一动未动,左手五指微蜷,兵天魔气便轰然泻出,一抓一放之间,尚在空中袭来的青绫便似是受到了什么巨力一般,遽然朝后而去,击在了汁环的肩上。

汁环嘤咛一声,脸色一白,“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环妹!”“仙子姐姐!”两个焦急担心声音接连响起。

江流儿睚眦欲裂,下一刻,脸上却在呼吸之间变得忧伤起来,伤感地望着手中的擎鱼剑,就像望着逝去的伊人,默默为其合上眼帘一般,缓缓地道:“星落九天。”

“叮~”冥冥之中,似乎是哪个绝美的风铃迎风作响。

四处环境骤然变得极暗,就仿佛光亮全被江流儿手中的擎鱼剑吸收其中,刹那之间,是真实存在抑是识海之中?极远极近的天边,一个个光亮了起来,将柔和怡人的光辉撒落人间。

蝶泉剑乍然发出一阵剑吟,张乌面色肃穆,陡然释放出心中自刁忞“兵天绝地”起之后,体内青寒真气带来的仿若不吐不快的躁动,识海之中,陡然闪过这月余以来,自己每日练剑时所见的雪海奇景,似是有一道灵光闪过,张乌眼中陡然一亮,心中刹那间将万里冰封剑法往日不懂的地方豁然贯通,低喝道:“冰天雪地。”声音模糊,已是在飞雪之中,被那嗤嗤作响的雪风搅得不真切了。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意秋魔刃轰然发出一阵刀鸣,似是被蝶泉剑相激,刀芒骤然伸展到数十丈,激射到酒楼的墙壁之上,裂出一个洞来,终是透进来了光亮!

虚空之中,兵戈之声骤然大作!

一道圆月似的刀澜凭空而现,气势沛然地斩向世间的一切。

那已是繁星般的亮光,遽然化成一团,在这股万夫莫御的刀澜之下,轰然而下,决绝而又燃烧着所有的光亮,可奇怪的是,竟让人识海一暗,心神不宁,就好像丢掉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孤星已落,伊人何往?

桌上的酒水豁然结冻,这里,那里,转眼之间,已是飞雪漫天,那股无色的刀澜,立在空中,似是被雪染上了青色,冻在了空中,结成了冰块。

张乌脸上却毫无喜色。

“嘭!”下一刻,冰块应声而碎。

张乌脸色陡然失去了所有血色,“哇”地一声喷出一口红血,落在飞雪之上,凄艳绝伦。

下一刻,暗星与刀澜相遇,就如阳春融白雪,无声无息地化成一柄柄气刀,激射而出,击在墙上,“咚!咚!”墙壁被洞穿的声音此起彼伏,最后轰然一声巨响,满地黄沙似是被巨力震起,飞到了空中,化作一阵黄烟,让酒楼外的人再也看不清晰内中情况。

许久,待那漫天风沙再一次落到地上,重归平静之时,酒楼之上的天空,已不知何时凌空立着几个面色苍白,头发散乱的年轻人。

而其脚下的酒楼,此时竟已是千疮百孔;其立于地下,起到高空,此刻却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远处**山上,陡然传来九声钟响,钟声轰鸣,直入人耳;钟声悲怆,猿鸣鸢唳,九声钟响过后,凤仪城中的百姓,不知何故,竟已泪流满面。

空中的几人除了张乌一脸疑惑,俱都面色大变。

刁忞抹掉嘴角的血迹,冷声讽道:“打哭了的,老的便要出来了么!正道中人,果真只会一哄而上。三百年前对冶宫主如是,如今亦如是,正道中人,不过尔尔!”

江流儿望着刁忞,虚弱地道:“你若有种,那就留下来,与某家长辈再战三百回合,在这里只是聒噪,又是何本事?”

刁忞冷哼一声,看着远处**山,担心**谷中长老赶来,届时自己亦不好脱身。当机立断,便祭出意秋魔刃,以身合刀,化作一道漠黄的光直冲虚空而去。

其冷峻的声音从其身后滚滚传来“江流儿,今日你被我师叔身上有伤,一身修为发挥不出七八成,便放你一马。你若有种,伤愈之后,便来北海一决,不论生死。”

江流儿御起最后的真气,大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你可别庇于长辈之下,当那缩头乌龟。”笑声滚滚,中气十足,亦是不知传出去多远。

看到刁忞终于远去,江流儿转过头来,“哇”的一声,喷出去一大口血,视线不自觉与汁环的目光相遇,俱都是不安之色,对着张乌虚弱地道:“乌儿,快,快,载我回**山!清冷钟声起,代表着**谷中有人亡去。而声起九响,上一次,还是肖公的师尊邹老仙去的时候。”

张乌自钟声起心中便不安的感觉愈来愈重,此时知晓钟响原因,更知情况紧急,可如此十万火急,江流儿竟是连御剑回谷的气力都没有了,可知其伤势多重,一时间,心里更有对江流儿伤势的担心。

再次掌起蝶泉剑,对着汁环微一头,便载着江流儿,化作一道青蓝剑光,直飞**谷而去,旁边汁环亦是拼尽余力,祭起霜冷九丝绫,紧随其后。

“轰隆隆~~~~”原来是那个酒楼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倒塌,又扬起了漫天风沙。待那风沙再散之刻,看那一片废墟之中,一块匾额被灰尘覆盖,却难掩其上“德掬泉”三字。

原来这家酒楼名为“德掬泉”,倒是另有一番诗意,可惜却成了一片废墟。

不过那废墟之上,那个金光闪闪的刻有“流”字的金叶子,该是足够让其重新屹立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