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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鳄鱼肉的魅力】
死掉的那条鳄鱼，身上的鲜血被稍微清理了一下，终于显得没那么恐怖了。
活着的那条鳄鱼嘴巴被死死缠住，一匝又一匝，四肢也用绳子两两绑在一起。如此一来，就算把它扔在地上，扔到人群中，也基本上没什么攻击力了。
经过简单处理，黎青山果然叫人把这两条鳄鱼搬出来，用绳子吊到铺子门前不远处的两棵树上，一直到天快黑了才放下来。
那两条鳄鱼一死一活，死的那条一动不动，活的那条却是扭来扭去，吊在树上极为惊竦，远远就能望见，着实赚足了一大波眼球。
几乎每个路过此地的人看到这两条鳄鱼都会停下来，找个人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
如此，只需再经过简单的宣传，南北酒铺要卖鳄鱼肉的传闻，在附近一带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不过许多人的看法都与杜仲方一样，觉得这个想法不大现实，至少受众和供应是两个大问题。
黎青山却并不担心，因为他坚信，只要是真正的老饕，面对鳄鱼肉一定会动心，至于长期供货的问题，他基本上也想好对策了，虽然还未完全确定下来，不过他心中至少已经有八成把握。
翌日，就在一片不可能的议论声中，香喷喷的鳄鱼肉开卖了。
关于价格，黎青山和陈若兰之前仔细讨论过，最后决定把它定位在高端消费人群。
任何一种新商品，刚开始的定价都很重要，因为价格定高了可以降，可定低了却不好升。
而且高端消费人群一旦到店，除了鳄鱼肉，也会带动其他消费，这种豪客对酒铺来说，无疑是最有价值的，也是黎青山一开始就锁定好的目标人群。
因为价格高昂，甚至比羊肉还贵，又不知道好不好吃，所以一开始吃的人并不多，第一条鳄鱼足足卖了三天才卖完。
小六子他们本来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总觉得价格太高会吓退很多人，可从第三天第四天开始，情况就出现了转机，越来越多食客一进门就指名要点鳄鱼肉，让他们大呼意外。
这些客人大多是往来于此地的商贾，或是衣着光鲜的公子哥，三五成群，有的甚至多达近十人，显然是相约而来，特地来尝个鲜的。
这样的豪客从不缺钱，最近突然一下子多了起来，至于原因嘛，当然是被鳄鱼肉吸引过来的。
不知不觉中，这种又贵又好吃的新食材已经成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给酒铺带来了可观的人流。
定位的精准为酒铺带来了回报，慕名而来的客人一直在持续增长，而且都是优质客户。
可陈若兰并没有被这短暂的喜悦冲昏头脑，因为现在有一个问题极为严峻。
这天傍晚，无奈之下，酒铺门口打出了“鳄鱼肉暂时售罄”的牌子，让一群闻香而来的吃货望牌兴叹，连连追问何时可以供应，小六子只能含糊其辞，说是尽快。
时近黄昏，后院的偏厅中，陈若兰翻看着这几日以来的帐册，脸上的神色喜中有忧。
戚经天垂着手，恭敬地站在旁边一语不发，只是不时的回头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多时，黎青山终于姗姗而至，从回廊那边走过来。戚经天脸上一喜，出声提醒一句，陈若兰这才放下帐册抬头望过去。
少年脸上有些许疲惫，带着一身的尘土，显然刚从新客栈的施工现场回来。
他也不客气，坐下来轻茗了一口茶，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问道：“陈姑娘，你们找我？”
陈若兰点点头：“黎公子，我也晓得你这两天事情多，不过这件事情……似乎只能找你来商量了。”
黎青山连忙问怎么了，陈若兰望一眼戚经天，说道：“戚叔，你跟黎公子大致说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吧。”
戚经天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账册，很快就将这几天的营业情况做了简单的汇报。
因为鳄鱼肉的热销，酒铺这几天以来客流出现了较明显的增长，铺子中的酒类、熟食、各类菜品都出现了大幅度的营业增长。
陈若兰有个非常好的习惯，两家铺子每天的运营情况，各种钱款的收入及支出，每一笔帐，她都要求记得清清楚楚。戚经天刚才所说的这些情况，量化到数字上，简直一目了然。
运营这几个月以来，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出现，所以陈若兰和戚经天都非常重视。
其实这些不用他们说黎青山也清楚，杨大玄今天中午刚跟他提过，酒铺对鱼类的需求较往日也有大幅提高。在此之前，酒铺基本上每天可以消耗一筐鱼，有时还不足一筐，现在却已经悄然提升到了两筐，而且看这样子，还有继续提升的空间。
这些变化，自然是鳄鱼肉带来的。
“黎公子，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拳头产品的理论，好像已经在发挥作用了，这两天来的客人，大多是慕名而来，而且多是成群结伴而来，只是……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个大问题。”陈若兰喜忧参半地说道。
黎青山似乎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陈姑娘指的是鳄鱼肉的供应问题吧？”
陈若兰点了点头：“黎公子，到今天为止，铺中窖藏的鳄鱼肉已经全部卖光了，明天只怕就要断货，可是客人却是一天多过一天。若是没有鳄鱼肉卖给他们，恐怕这一轮增长很快就会到达瓶颈……”
黎青山却一点也不担心，想起刚才听马铁匠说的那个笑话，竟然还轻声笑出来。
陈若兰和戚经天都有些诧异，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笑。
黎青山连忙说道：“陈姑娘，我听说小六子现在还专门叫了几个人，轮流在河边守着，只盼着能有鳄鱼突然出现，他好带人前去捕杀，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陈若兰闻言一怔，显然对此事并不知情，戚经天却微微有些发窘，耸了耸肩，笑说好像是真的。
黎青山摇头说道：“这个小六子也是天真得可爱，那条小河水流挺急的，那些血包在水里泡了这么多天，不停被河水冲刷，早就被冲得没什么味道了，哪里还能有鳄鱼再被它吸引过来。”
陈若兰却并不觉得好笑，反而认真说道：“黎公子，其实我也已经在想，我们要不要自己也去弄一些血包之类的东西，也去布置一番，再吸引一两只鳄鱼……”
黎青山却挥了挥手说道：“这么玩太累了，那条小河离大江太远，一两个血包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没有十个八个估计不行。一次两次还行，长期这么搞，只怕得烦死，这实在是不得已的下策！”
确实如此，陈若兰当下有些失望，问道：“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鳄鱼们既然生活在大江里，我们就到大江边上杀去啊，就按我那个法子，保证一杀一个准，又不需要多费什么事。”
少年说得甚是轻松，陈若兰和戚经天却是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都充满了困惑。
戚经天轻轻叹息一声，试探着说道：“黎公子，戚某听说大江那边……乱得很，捕杀鳄鱼虽然有你那个法子可用，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到时候还要弄出挺大一番动静，我只怕……只怕不好操作。”
黎青山当然知道他话中所指，索性开门见山问道：“我知道，你们是在担心水寇，是不是？”
陈若兰和戚经天都没有回答，不过他们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大江上一直有多支水寇作乱，官府虽然嘴上一直说要剿灭水寇，不过实质上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为了人身安全，附近的老百姓没事都不会到江边瞎逛，若是运气不好遇到那些杀才，被打劫个精光也是常有的事。
这还算好的，如果碰上狠角色，甚至会被绑走，然后要求家人拿着大把赎金前去买命赎身，这样的事情虽然不经常有，但这几十年下来，每隔几年就会传出一两起，若是碰上年景不好的年头，只怕一年都能发生好几起。
百姓对水寇的惧怕，并非是没有来由的。
捕杀鳄鱼虽然有黎青山的法子可用，可又是鸭子又是敲锣的，动静太大，一定会引起水寇们的注意，这一点，不需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水寇的事情连官府都束手无策，更不用说老百姓了，所以陈若兰和戚经天虽然也着急鳄鱼的供货，却是无计可施。
谁知黎青山却大言不惭说道：“没事，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而且我已经着手在跟进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应该就能谈妥。”
陈若兰和戚经天闻言又是对望一眼，眼中双双充满疑惑，陈若兰更是有些莫名的担心。
听他的话风，为了鳄鱼的事情，难道他竟然要去与水寇们交涉谈判不成？
那可都是些玩命的主子！
想到这其中的凶险，陈若兰一颗芳心顿时有些慌乱，可戚经天在场，她却不敢表现得过于关切。
黎青山望一眼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略一沉吟，便朝戚经天说道：“戚叔，你先去准备吧，叫上几个胆子大的，大概需要四到五个人，明天一早跟着我，一起到江边杀鳄鱼去。”
啊？
戚经天显然有些迟疑，征求性地望一眼陈若兰，见她轻轻点头，当下又问过需要准备的器具，这才摇着头离去。
待他走得看不见了，陈若兰这才转过头来急声问道：“黎公子，你是打算去找那些水寇吗？”
她语气急促，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从容，黎青山极少看见她这个样子，连忙柔声安慰她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可陈若兰哪里听得进去，她轻咬贝齿，毅然说道：“如果需要你身涉险境才能保证此事可行，那我……宁愿放弃此事。黎公子，世间赚钱的法子有千万种，我们不必困在这一条道上……”
唉，听她这么说，黎青山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女人这种动物最大的麻烦就是爱胡思乱想，而且什么事都往坏的那一面想，睿智如她，也逃不过这条铁律。
少女神色凄惶，望着黎青山，显然已经动了真情：“……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若是真的在乎我，在乎我的感受，就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我，好吗？”
“好吧。”黎青山见她这样，也有些不忍，“我已经跟他们约好了，今天晚上，我会去见一个人。”
“谁？”
黎青山重新端起桌上那杯茶水，望着那茶杯看了半晌，这才笑道：“他外号茶半盏，你应该听说过吧？”
陈若兰眉头蹙得更紧了，茶半盏是谁，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可是各地官府通缉名单上的要犯。
“若兰，水寇们也是人，只要不是那种杀人不见血的凶徒，其实他们未必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可是……”
少女刚想反驳什么，黎青山却悠然说道：“一个会帮马叔在陈国四处打听、找寻孩子的水寇头子，我相信，应该坏不到哪里去，至少，他不会有害我性命的理由。”
“马大叔？”少女表情微微一滞，“这件事跟他也有关吗？”
黎青山点了点头：“你还记得那日四指去铁铺闹事的事情吗？”
“四指？”少女又是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说私铸那件事？”
“对，其实马叔当日确实在干私铸钱币的营生……”黎青山将马铁匠与茶半盏之间的合作，以及他那天使的伎俩简单说了一下，“……那日他们若是出手，事情也不知道会如何发展，不过对他们来说，肯定会极为被动。我那时候为了救马叔和阿星的性命，用计骗过高大人，正好帮了茶半盏一把。对我来说，这其实纯属无心，不过他倒算仗义，一直记挂在心，这次我们这些石材能从水路运进来，也是他主动提出帮我们的。”
“我就觉得当日那件事情有些古怪，原来真相竟是这样……”陈若兰这才有些恍然大悟。
可黎青山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想不通了。
“若兰，其实就算没有这次鳄鱼的事情，我迟早也会去找他谈一谈的，只不过鳄鱼的事情让这次会面提早了一些时日罢了。”
陈若兰再度有些不解，惑然望着他。
黎青山想起自己给过的承诺，目中深情隐现，柔声问道：“你还记得那天，在那棵树下，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提起那天的温存，少女脸上有些烧，低着头小声问道：“你那天说了好多话，我怎么知道你是指哪一句？”
“就是那天你走后，我对着你喊的那一句，你……忘记了吗？终有一天，我会备好聘礼的……”
这些话陈若兰当然记得。
树下的告白，深情的拥吻，还有少年那看似玩笑的承诺，这些场景，每到夜深人静，她总是会回想起来。
少年此刻的语气极为认真：“若兰，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我这个人并不轻易给人承诺，那天给你的承诺，并非儿戏。消灭陈国，这件事听起来虽然极为不易，不过，我却一直在找寻方法，找寻各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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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这一章发得晚了，大家久等了，抱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