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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何须逞英豪(3)

“雍澈老弟来啦!”鲁征超听见开门声转过身来,“下午寻你不着,我们等你的时候,心阳这小子已把这两天的事告诉我们了。”

雍澈不知郭心阳到底说了什么,又打了多少折扣,只得简单的哦了一声,算是答话。

可他马上就知道,郭心阳看来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怎么敢这般乱来!”鲁征超骂道,“不说你们自己有多危险,单说这条线索,我们若是悄悄的跟下去,说不定就能活捉‘酒龙’,好多前情也都能水落石出!这可倒好,跑脱了龙久,现下哪里去找?”

郭心阳不忿道:“我们好歹知道了他和日本人有瓜葛,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自有结果。再者说,武协已经趟上了这淌浑水,由他们出面,一条重伤的‘酒龙’何愁找不着?”

“怎么着?”鲁征超高声问道,“几个武夫还比官府能耐了?”

郭心阳悠悠道:“旁人不提,单说武协有个主事姓查名谦,练的是上三门的心意六合拳,他是关外三省廿一界的总杆头。”

鲁征超怒道:“他一个叫花子头头,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再说这是武协的家丑,怎么好大张旗鼓的去找?”

雍澈听到这里,才插口低声道:“鲁大哥,程先生,有一件事,今儿下午才出,我就是因为此事才这么晚过来。”

雍澈将“病虎”遇害之事跟三人简要一说,办公室里一时寂然无声。

“他们动了。”程秉真叹道,“其实两位老弟行事虽略欠考虑,但还是起了些用处。至少我们现在知道,龙久为了杀人灭口,害死了小于,纵使他不是‘酒龙’,也和那人有极大干系。如此看来,他确实和日本人有勾结。按雍老弟所说,昨天龙久受伤颇重,今天不可能冒险去杀‘病虎’,估计‘酒龙’另有同党。我们不是江湖中人,这条线还是要靠雍澈老弟去跟,武协要是查出凶手,也劳烦你知会我们一声。”

雍澈为难的答应一声,已在想着今后如何推托,他隐隐觉得,自己一介布衣书生,与程秉真相从过密并不十分妥当。

程秉真又道:“至于龙久那边,我们也会派人查探,即使找不到他人,也要弄明白他清清白白的人家,又不缺银钱,为何要去为虎作伥。”

郭心阳忽然想起一事,向鲁征超问道:“对了鲁大哥,你们高炮一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鲁征超摇头道:“没查出啥,那人只开了一枪,直到现在还毫无头绪,简直是大海捞针般的活儿啊。”

“怎么又从枪械上查起了?”郭心阳疑道,“上次不是说从人上查吗?你不是说枪法那么好的人在北大营不多吗?”

程秉真叹道:“郭兄弟你有所不知,这凡事一牵扯上人,那便麻烦得紧,要是查得仔细了,难免打草惊蛇。”

“那就由着他为所欲为?”

程秉真摇头道:“不会。现在双方都知道对方有人藏在身边,就都不会再有太大的动作。”

郭心阳低头不语,沉默许久方道:“鲁大哥,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心阳你但讲无妨。”

郭心阳低声道:“若论枪法,我石大哥在奉军里,那可是拔尖的吧?记得你上次毫不犹豫的说要让他帮忙查找凶手,这岂不是灯下黑…”

“绝不是他!”鲁征超决然道,“且不说我知道石步岩的人品,单从枪法来看,便不是他。”

“哦?”郭心阳疑道,“你是说,石大哥百步穿杨,根本不用近身射击?”

“不是。”鲁征超淡淡道,“你是不知‘赤甲真君石二郎’的厉害,他开枪杀人,从不打人眉心。”鲁征超抬手往自己左眼上比了比,“他只打人眼珠子,说是有目标点,打得准。”

郭心阳惊道:“竟有这等本事!”

程秉真听了赞道:“奉军有此能人,难怪每每入关,屡有斩获。这样的人物,什么时候能得缘一晤啊!”

鲁征超笑道:“程先生,你要是惦记那石步岩便拉倒吧,他是心死之人,在我们奉军里是有名的‘听调不听宣’,他不理旁人,只听少帅一个人的差遣。”

程秉真哦了一声,又赞道:“好一个忠勇义士,若是早结识几年,说不定便是国之栋梁。”

郭心阳哼道:“我石大哥现在也并非明珠暗投,程先生莫要一叶障目。”

程秉真微笑道:“郭兄弟见识非凡,所言极是。好吧,今日就先这样,我只一言相劝,二位老弟最近还是谨慎行事,莫要再有啥大动作,鲁兄弟交办的事你们听着了算,听不着也不用上赶子去查,好好的念圣贤书,待到学成之日,咱再为国效力,那时不论二位作何选择,程某都盼着你们前程似锦。”

鲁征超亲自将郭雍二人送出门外,叫了军车将他们各自送走。雍澈到家时已是八点多钟,听见肚子叽里咕噜叫了两声,这才想起还没吃饭,便自己摸到厨房,热了饭菜,吃过练功睡觉。

那天之后,同泽俱乐部果然许久没有消息。而奉天武协在将一代武学名家“病虎”胡旺草草下葬后,也对此事讳莫如深。那场悲剧,那件丑闻,仿佛随着夏日的结束而消散,直至淡出大部分人的记忆,似乎真的未曾发生过一般。

奉天城的秋季,肃杀而短暂。自打入了秋,秋丛便埋怨奉天的秋天风大干燥,极伤面皮,比吉林还要难挨。雍澈和他相处久了,见怪不怪,反倒是梅清不惯毛病又将他一顿臭骂。

这一阵临近冯庸大学一年一度的秋操,所谓秋操,不过是将公立大学里的秋季运动会换了个行伍的名字,自然又是校长冯庸大人的手笔。有此由头,“尚行三友”和雍秋五人倒多了凑在一块儿的机会,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功夫根基,自不必临时抱佛脚,每天见面不过是嬉戏打闹。雍澈置身于内,似乎也渐渐从“酒龙”搅动的波诡云谲中跳脱出来,尽享旖旎的校园时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