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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振衣千仞开怏悒(5)

“秦掌门,您来了?”陶捷以武协主事之尊,对这少年竟如此客气,他的话是笑着说的,可那笑中却难觅善意。

少年冷冷的答道:“见过陶大侠。”他又向雍澈扫了一眼,“看来我今日的对手就是燕怡堂‘雏扁鹊’了?”

雍澈躬身谦道:“燕怡堂雍澈见过秦掌门。”

秦再兴,一个背负复兴门庭使命的少年,鹰爪门已故老掌门的独子,若非其父壮年离世,这等重任怎会压在一个武功平平、不谙世事的少年肩上?

“咱们也别寒暄了。”秦再兴冷道,“我和雍少堂主练的都是手指头上的功夫,正好今日切磋切磋,少堂主请吧!”

雍澈听了这话,忽的想起“病虎”胡旺在世时曾说过,关外唯鹰爪门一门专研指力,可高手已殁,再难见其精髓。

雍澈未出十招已连赢两阵,可他此时却已很累很累。累的绝不是身体,而是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秦再兴的鹰爪功不仅火候未到,甚至妙招粗使,乏善可陈,雍澈不忍拂他面子,只得以拂兰指招架。他有意相让,已和秦再兴敷衍了十余招。秦再兴始终招招紧逼,却又一次次无功而返,额头已布满汗珠,白皙的面庞也已憋得绛红。

雍澈心中暗忖,这秦再兴再不济也是一门之长,可气息只练到十二段,休说远不如几位早过了十八段的武协主事,便是张滔和自己这样的后辈也都到了十六段,如他这般,实在是有小马拉大车之嫌。

雍澈越见他力不从心,越不忍心出手赢他。好容易挨到三十来招,秦再兴再也支撑不住,一抓不中,竟扑倒在地,实在狼狈已极。

雍澈于心不忍,赶忙去扶,哪知秦再兴就势反抓他手腕,雍澈大惊之余,下意识反手一记阴指拂出,破了他的爪力,八卦掌顺势平推,将他击出丈许。

雍澈看着自己手腕上隐约可见的抓痕,又望了望倒地不起的年少掌门,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来人啊!”陶捷朝门外喊道,“扶秦掌门下去休息!”

秦再兴闻言忽的强自起身,伸手撑住墙壁冷冷道:“不用!只是一时大意中了偷袭,秦某并无大碍!”

陶捷望着他慢慢挪步出屋,又看了看雍澈受伤的右臂,不住叹道:“同样被人扶一把,有的暗送人情假装中招,有的以怨报德还你一招。唉,贤侄啊,你这菩萨心肠以后可别到哪都普度众生了!”

雍澈终于随着陶捷走出大屋,又进了三进院的正房。房中这会儿除了一个老仆,另外只有两人。当中站着的一个雍澈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家三叔“小西医侠”雍书雍文轩,此时他正跳脚指着一个衣衫褴褛乞丐模样的人叫骂。

“你个臭要饭的!下手忒黑了点!人家好歹是个读书人,你怎么敢下杀手!”

雍澈一听雍书这话,脑子登时嗡了一声。今日到场的武人当中,敢担“读书人”三字的,不是自己冯庸大学的几个同学还会有谁?

那乞丐还口道:“三爷,您是没看着那死四眼下手多脏,表面上他是中了我一拳,可若不是咱机灵,他那撩阴脚可就给我去根儿了!”

雍澈瞬间猜到和那乞丐过手的定是修篁,他听闻好友受伤,再顾不得礼数,三两步跑到雍书身前,殷切道:“三叔,东筠他怎么样?伤势重不重?可有大碍?”

雍书不耐烦道:“他若伤的重,我还能在这吗?你放心,那小子胸口中了小叫花子一拳,只是滞了气,现下已然无碍。”雍书又侧首看了一眼陶捷,笑问道:“哟呵,陶老总,你那边高手如云,最后怎么让雍澈这小崽子冒了头?”

陶捷啐道:“雍老三你别得便宜卖乖,满沈阳城谁不知道雍澈是你燕怡堂高足,是后来居上好手!怎么着,你这边是查老丐头的小叫花子赢了?”

雍书点了点头,又向门外看了一眼,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老叫花子和都大哥那边也都比完了!”

戳脚门都伯温和心意六合拳查谦二人谈笑着走入正房,二人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高个少年面色黝黑、轮廓硬朗,一身墨色学生装,正是“锦妖狐”郭心阳。矮个少年年纪稍长,身着对襟砍袖小褂,唇上微须,上身极长,雍澈却不识得。

毓岗不知何时也从正房内室出来,向屋内四老四少八个人笑道:“心意六合拳董连江董兄弟、燕怡堂雍澈雍少堂主、通背拳宋力福宋老弟、武当丹派郭心阳郭少侠,看来四位候选人已然选定,恭喜恭喜!”

雍澈悄悄走到郭心阳身边,耳语道:“东筠被查师叔的徒弟董连江大哥打伤了。”

“什么?”

雍澈见旁人向他二人侧目,赶忙目不斜视,只嘴唇微动,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好在只中了一拳,并无大碍。不知大梅子怎样…”

郭心阳笑道:“他倒不妨事,被我用擒拿手制住的,没给他受伤的机会!”

雍澈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莞尔,心道大梅子居然遇到了郭黑子,依这二人的性子定然互不相让,真刀真枪的斗一场。可论实在功夫,梅清擅长实战和群殴,正儿八经比武对决,却绝不是郭心阳的对手。这场好戏虽实力悬殊,但场面上一定十分热闹。

五位主事在太师椅上坐定,都伯温边喝茶边向众人道:“各位,这四位会长候选人倒与我们先前合计的差不太多呢。”

陶捷笑道:“不然不然,我倒是没想到都大哥你门下弟子无一在此,尤其是张滔那小子,我本是很看好的,竟也输在了燕怡堂的手底下!”

雍书听了这话毫无得意之色,都伯温更是面露尴尬,“恩师让我传了本门绝学给雍贤侄,再加上燕怡堂的大能耐,岂是张滔那等粗人赢得了的…”他放下茶碗,又道:“四位都是我奉天武林中有名有号的后起之秀,且不论武功,单以德行而论,都无越矩之举,可堪大用。既然四位候选之人已定,咱们便早比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