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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谈笑穿花过手(5)

郭心阳笑道:“我这拳法是在梅万里那偷师来的,难免走样,您担待!”说着又猱身上前,在拳法里掺上内家功夫,三五招后,马保善被他内劲黏住,再想脱身却也不能。郭心阳见马保善功力虽纯,可本事只比梅清稍强,一下就没了再打的兴致,又无心羞辱于他,便突然收了暗劲,放了马保善一个趔趄,一记梅清使过的进步冲锤,结结实实的打在马保善胸口。这一锤虽未使几分力气,却打在他无力招架之时,登时便让马保善倒地不起。

郭心阳见他倒地,便收了势,转圈环视四周,只见余下的六人早被修篁他们仨料理得服服帖帖,这会儿被他们客气的扶起放在椅子上坐好,一个个鼻青脸肿,血污混合,着实可笑。

郭心阳笑道:“你们倒真懂礼貌,打完人还负责给看座!哎,子澄,你怎么破相了?”

修篁的短棍已不知丢到何处去了,此时他正和秋丛两个坐在椅子上看热闹,也可能看了已好一会儿。只听雍澈捂着额头嗔道:“还不是东筠!怕我们跟他抢,一上手就没个分寸,我这脑袋是被他那破棍子扫上的!”

修篁歉然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是真不知道你在我后头,我这功夫就是群殴占便宜,好久不适应身后有朋友啦!”

郭心阳无奈的笑笑,扶起梅清往楼下走去。五人刚要下楼,却听背后马保善嘟囔道:“你们放心,这事没完…”

众人充耳不闻,只修篁甩下一句:“成,乐意奉陪,看你身手不错,等你伤好了我俩切磋切磋。可你手底下的朋友功夫就太也熊包了,没事好好带他们练练!”

秋丛在楼下会了钞,他本一口酒菜没吃到,却也乐不得的结了帐。雍澈早在街边随手买了件最大号的褂子,披在梅清身上。

梅清见雍澈眼眶泛红,强挤出一丝笑道:“行了雍副社长,我这都是皮外伤,你别整的像哭丧似的…”

内城之西,离怀远门不远的一家小饭馆的包间之内,雍澈正在帮梅清包扎伤口,外伤只头上的口子较大,却也极浅,身上的多为淤青,偶尔有几处破皮,也都并无大碍。

雍澈处置完毕,看着梅清敞怀而坐,坦胸露乳,不禁十分关切,“万里,这两天洗脸时注意点儿,伤口别沾水,洗澡也等身上结痂之后吧…”

梅清喝了口酒,笑道:“你还不会走道,俺就开始打架了,这点小伤算啥啊!”

雍澈一把夺过他的酒杯,“就酒更不能喝了,你头上挨那一下,估计得有轻微脑震荡,再喝酒就伤脑了!”

梅清疑道:“伤脑?”

修篁笑道:“就是傻子,白痴,弱智!”

梅清扫兴的把酒杯丢在桌上,“那可不行,俺还得指着脑子过日子呢!”

众人一通大笑,宁思见雍澈额头高高肿起,便问道:“子澄,你的头是咋整的?”

秋丛忙插话将修篁误伤雍澈之事说了,修篁这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儒雅,起身向雍澈拱手鞠躬,唱着戏腔道:“子澄贤弟,兄长一时鲁莽,伤了忠良,这厢向你赔礼啦!”

众人见他正经中透着不正经,腔调拿的也似是而非,又是一通哄笑,唯独宁思脸上毫无笑意。

雍澈知道宁思之父身在梨园,这人又极好面子,是以在他面前不仅从不提戏子,就是唱戏文也是不行。这时宁思脸上尴尬,大抵便是因为这一节。

雍澈想明此节,赶忙止住修篁唱喏,规规矩矩的起身托起他的胳膊,岔开话道:“东筠兄言重了,都怪我学艺不精,拖了你的后腿,下次再和人动手,我一定离你远远的…”

梅清大笑道:“对喽!就是修四眼儿让人打死你也甭过去,谁让他一干架就下死手!”

众人哄堂大笑间,郭心阳忽的想起一事,抬头向秋丛问道:“小秋,起先真不知你也练过,看你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竟也是把好手,今天两场乱战,都能毫发无损,倒真是文武全才呢!”

修篁讥笑道:“这小子啊,练过确是练过,不过他这两次都没咋上手,晚上的时候净躲着了。他眼神倒好,一下也没挨着,比雍子澄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郭心阳撇嘴笑了笑,“原来凌霜兄所擅的是轻身功夫。”

秋丛嗔道:“你们一个个的少寒碜人,谁练的是轻功!我练的是军体拳,正宗的行伍手段!只不过这些小子下手没个规矩,太埋汰,跟我这正规军打法不对路子,我是不屑与他们动手!”

众人又是一通大笑。郭心阳又故作正经的问他道:“你这军拳是在哪家学的?这军队里的搏击术虽说洗练简明,但跟练家子比划起来,好像也不太济事啊?”

秋丛怎不知他有意挖苦,却仍冷哼答道:“家父有个警卫排长,身手不错,跟我也挺好,小时候见我总挨哥哥们欺负,就教了我一年多。打那以后,就只有我欺负他们的份儿了!”

这顿饭雍澈吃的并不自在,旁人有说有笑,可他却乐不起来,他终于发现这些人并不像他初识的那般。

宁思的心思似乎更重了。

郭心阳的秘密越来越多,还有他那凡事都好出头咬尖儿的劲头,实在莫名其妙。

最让人大跌眼镜的还是修篁,怪异的不仅是他的功夫,还有他动起手来和平时判若两人的神气,那时的他不是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修东筠,更不是大家认识的和善可亲的阿修,那是的他简直就是提着血刀的修罗临凡,只能以别人的哀嚎证实自己的存在。

始终如一,从未改变的,似乎只有颇具魏晋遗风的梅万里,能文善墨,古道热肠,简单的功夫,简单的为人。

想到这里,雍澈起身敬了梅清一杯,这时他早不记得刚刚拦着人家喝酒的正是自己。梅清含笑一饮而尽,雍澈抬杯稍急,酒力却未跟上,免不得洒了些许落在衣襟上。

郭心阳眯眼看二人,似乎已有酣态,“梅清万里,香远不弭。有一种酒肉朋友,叫做大梅子…”

梅清啐道:“别煽情,别矫情!”

宁思少冷不丁的与众人说了句话,“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梅师兄一个人过去…”

修篁默不作声,只抬眼看了看郭心阳,郭心阳笑道:“不为旁的,劳师袭远,总要出奇制胜。我们一齐过去,就失了先机,人家会召唤更多的人折腾我们,上了楼免不了还是挨打。而我们这些人里,一对多能打出气势,又能靠名望震慑对头的,恐怕就只有梅万里了。”

秋丛也插道:“‘扫西关’和他的小弟们在楼上看热闹,我们也得了空当偷摸上楼,他们本以为稳操胜券,却不知我们还有伏兵!”

“一出祁山赵子龙!”宁思惊呼道。

郭心阳含笑颔首,“和叶兄果然胸有韬略,不过我比诸葛武侯胆子大些,还用了魏文长的‘子午谷之谋’,两相配合,这才占了便宜。”

宁思喃喃道:“妙计妙计,佩服佩服…”

饭毕,雍澈见梅清并无大碍,又说好第二天给他送些跌打外伤之药,这才由着郭心阳和修篁搀扶着他回家。秋丛自己叫了人力车,潇潇洒洒的摆手而去,也不知又去往哪里。

夏末的长街边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雍澈却仿佛谁也不认识。他一侧头,看见身上多处裹着绷带的宁思温颜看着自己,这神情恍然如昨。

“和叶,谢谢你,谢谢你帮了小溪。”

宁思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本来说好断交的,看来不走个过场,割个袍子啥的还真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