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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搞定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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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后,叶观在门内哼着小曲,一边等待事情结束。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那姜琦必然是要成为那些读书人的发泄对象的。不欧尼他多么的巧舌生莲,但是自从他被翻出来自己祖上不是江南人士开始,他就完全立于百败之地。江南士子会让一个祖籍不是江南的人来领导他们,做他们的领头羊吗?

答案是否定的。门第和籍贯观念,到了六百年后的新天朝都无法抹掉,更别说因为一次科举,南北进士人数不同而导致情势逼迫朱元璋能杀掉主考官,流放数名吏部官员,对南方的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开革学籍永不录用的大明朝了。只要咬定了姜琦不是南方人而且还投靠朝廷,那些只会吾善养吾浩然之气,不懂人事变通的书生还会听姜琦的话吗?不论他说的有多对,在那群读书人眼中都是狡辩了。

叶观对待姜琦的办法就是姜琦对朝廷这么做的办法。

世人对锦衣卫一直存在误解,他们以为锦衣卫专门陷害忠良,欺上瞒下。其实这种观点大错特错,狭隘了。锦衣卫怎么可能就这一点能耐。

锦衣卫的业务范围很广,他们不单单只陷害忠良,也陷害奸臣,无论好人坏人,得罪了锦衣卫就让他做不了人。

无所谓正义与邪恶,都在为各自的利益而博弈,输赢各凭本事,各安天命。书上写的正义不一定是正义,至少在当时的人看来,那种正义不一定是正义。毕竟民众的眼睛只能看到眼前,对他们来说,一万年太久,只看朝夕。王莽想给他们正义,可是不仅大臣反对,就连普通民众都反对,因为正义换不来今年的收成。王安石想给他们正义,可是史书上对王安石却很不客气,民众对王安石也是褒贬不一。司马光说:人言安石奸邪,则毁之太过;但不晓事,又执拗耳。唐介说:安石好学而泥古,故论议迂阔,若使为政,必多所变更。安石果用,天下必困扰。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吏部衙门前的青石广场上,百余名士子像一百多条饿极了的狼,冷冷地盯着姜琦,他们眼里闪烁着怨毒的红光,静谧中弥漫着一股文人特有的带着正义光环的杀意。

迎着周围士子敌视的目光,姜琦惨然一笑,喃喃道:“不,不是我,我没有……”

在所有所谓的证据都摆在面前的时候,苍白无力的解释连他自己听得都心虚,此时此刻,他已辩无可辩,百口莫辩。

“打死这个败类!打死这个混入我们中的北人!”

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一道怒吼,如同战场上的将军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一群饱读圣贤书的秀才,举人此刻如同一群发了狂的野兽似的,拳脚如雨点般砸在姜琦身上。也许他们都记得当初他们是如何的对姜琦言听计从,可是他们现在却丝毫不讲情面,非常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气度,也许他们都不记得了吧!

姜琦的身躯在疯狂士子们的拳脚下,渐渐蜷缩在一起……谁也不知道这位以为智珠在握的举人老爷在自己同年的举子秀才们拳脚下作何感想……

…………

吏部大堂。

叶观坐在太师椅上听着下属的禀报一言不发。身旁端坐的吏部左侍郎王鏊和礼部右侍郎焦芳心中却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这位年轻人好狠毒!

那两名学子算是终生仕途无望了。

他们在感慨的同时也对这位年轻的锦衣卫佥事忌惮万分。这人以后要是出现在朝堂之上,必然是文官集团的对头。而且还可能让文官集团吃了大亏!

王鏊心下担心,可是焦芳却泛起了异样的心思。他本来就是受排挤的人,自己要是与叶观互为结盟,也许自己的目标离着就会不远了。虽然叶观也是南人,可是叶观他却是锦衣卫的人,倒是可以引为外援。

叶观却没有去揣摩这些老大人的诸般心思,反而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随便一整,那两名读书人的一辈子就被自己毁了,对很多读书人来说,没有了功名的前途,读书还有什么用?

目空一切的读书人终于在一个锦衣卫面前折戟沉沙,摔了一个大跟头,而且是从悬崖峭壁上摔下去的。

不忍?没什么不忍的,这本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博弈,叶观若输了,等待他的将是锦衣卫和文官集团的严惩,没听到那些读书人甚至会效仿英宗年间群臣打死锦衣卫指挥使的事件吗?幸运的是,他赢了。换取的不过是两名读书人的未来。

事后可以生出一些诸如同情和惋惜之类的情绪,但博弈之时该怎样还得怎样,能留二人一条性命,已是叶观最大限度的手下留情了。那些读书人可没有要留叶观性命的意思。

领头闹事的竟然是个斯文败类,眨眼便将众人卖了,孙华一案自然闹不起来,士子们从广场上散去的时候脸上甚至带着几分羞愧的表情,可以肯定,姜琦以后永无出头之日,他已成了江南士子们的公敌,可是他又不能真的去山西。去了山西,叶观会真的给他一个实权的世袭罔替的锦衣卫百户吗?他过得惯山西的生活吗?如果他心理承受能力稍差一点,也许被送回家以后会在房梁上扯根绳子上吊。——这个年代的读书人还是很要面子的,丢了面子就跟烈妇失了贞洁一般,除了上吊,还真没别的出路,乡里之间的口诛笔伐就会让他活不下去。

文官想让锦衣卫背黑锅,锦衣卫又把黑锅顺利移嫁到读书人头上,事情完美解决。

一众手下看叶观的目光也不一样了,原本百户里面有几个对叶观这个没见过几次面就突然被提升为锦衣卫佥事的文弱书生有点瞧不上眼,言语上虽然恭敬,可眼神总流露出几分轻视,今日叶观对读书人施出一记以毒攻毒后,那个几百户顿时对叶观充满了敬畏。锦衣卫的职责是什么?就是玩阴谋诡计,就是有理变十分,无理搅三分。他这么年轻就能把毒计玩的如此顺溜,日后必然飞黄腾达!

而且在他们眼里,读书人就是专门坑他们锦衣卫的存在,弘治年间的读书人,连厂卫也不得不敬他们三分,没想到叶大人阴险的出手一招就把读书人给祸害了,而且害得毫无隐患,百户们不得不对叶观敬畏,能把读书人玩残的人,绝对是个读书人!

叶佥事的威信就这样树立起来了。

………………

北镇抚司大堂内,牟斌翻阅着叶观派人传来的口信,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江南士子冲击吏部衙门,声势之大,语言之激烈,已经波及官场上方方面面的大佬们。没想到竟被叶观轻易化解,避免了锦衣卫一场天大的麻烦,这事干得漂亮!

怪不得当初陛下非要把叶观从南直隶调到北京来还要叶观做太子殿下的伴读,这人果然是个人才。太子殿下的脾气,牟斌也是知道的,日后免不了要与文官们争强斗气。联想到他入锦衣卫以来做过的一桩桩事情,牟斌似乎能猜到一丝丝陛下的苦心了。有了叶观出马或者为皇帝背黑锅,朱厚照自然刻意在皇位上坐得安安稳稳的。

…………

东暖阁内。

寒冬腊月,满上就快要过年了。整个大殿里的火盆烧得旺旺的,把偌大的东暖阁烘的事暖暖的。可是还是不能让高坐在绣龙墩上的这位中年皇帝感到一丝丝温暖。

“咳,咳。咳——”弘治皇帝撕心裂肺的咳嗽了几声,几乎咳得要断气了,才把胸口那无法言喻的瘙痒带着疼痛减轻一些。他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身体状态似乎要比那些他看重的耄耋老臣还要不堪。

旁边的小太监赶紧端上山参熬成的汤药让皇帝服下,皇帝摆摆手,示意不想喝。一手拿着奏章,侧边身子靠在炕上,这样似乎好受了点。

看了会奏章,弘治抬着头看向窗户的方向。

窗户都是纸张蒙起来的,看的并不清楚。那模模糊糊的样子就如皇帝现在的心情一般,前途未卜。虽然寒风冷冽,可是皇帝仍旧忍不住透过自己的幻想去构建着外面的世界和将来的世界。

两种世界交杂在一起,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自小就是在冷宫长大,冷宫外面那片小小院子上的天空就是他所看到的天。长大后他终于脱离了万贵妃的阴影,也成功的当上了皇帝,可是他却迷失在权力无限膨胀之中。等到醒悟过来,自己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了。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可是他的孩儿却远未成长到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地步。

他的儿子自小性子跳脱,弘治皇帝受够了在万贵妃面前小心翼翼,受够了在文臣的逼迫前只能颔首赞同。皇帝不希望自己的儿跟自己一样小的时候就困在那小小的一片天里,所以任由自己的儿子按照他喜欢的生活而生活。本以为自己还能护着他,直到他长大,再去好好的教他做一个好皇帝,不负太祖皇帝和历代祖先的英名。可是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近了。自己的儿子却还没有快快长大,在自己撒手西去之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文臣武将们会怎么样折腾自己的儿子?

自己儿子的性子倔强,又如何会与那些老狐狸相处,外患这几年渐起,内斗却不见消下去分毫?这一片还不完美的江山,将会在皇儿和大臣们的矛盾中走向何方?

未来就像东暖阁窗子上蒙着的宣纸,前途迷茫却不得不把它遮起来,外面寒风依旧,弘治皇帝受不了。自己的儿子也更加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