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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南天门 后撤

日军跳下仍在驶行的车,几乎不做停留的开始冲击,最多有人从车座上拿下一些类似轻迫击炮、重机枪一类的东西,几个赶得奄奄一息,脱力又脱水的家伙瘫在路边,展云相信他们会死去。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鸦雀无声。

山脉里仍在吐出那些古怪而疯狂的军队,没完没了,似乎要直到世界末日。

龙文章的叫声在这片奇怪的喧嚣与死寂中听起来很是凄厉,“防-炮!”

大家刚开始动作起来,掷弹筒、步兵迫击炮和九二步炮的出膛声就已经加入了这个已经足够混乱的世界,幸好这里是可供挖掘战壕的树林,不是山顶那光秃秃的地方。哪怕过去了近一个小时,那些用锄头和铲子和山石搏斗的人也没啃下去多深,无法想象如果将阵地放在那儿会有多糟糕。

这也意味着,一旦现在的阵地失守,他们除了退到怒江东岸,将无险可守了。

郝兽医本想去翼护他的伤员,但这里只有轻伤员,还能拿枪也能战斗,因此暂时用不到他。

然后第一批迫击炮弹、步炮弹和手炮弹就带着尖利的怪啸声而来,弹片在烟尘中也在人群的头顶穿飞,山脚下的九二重机开始划出致命的弹道,这边给予了回敬,布朗式轻机枪和维克斯式马克I型重机枪释放着弹道,将完全暴露在他们枪口下的日军成片成片的扫倒。

瞧见这一幕,骑着车的鈤本兵翻身躲到掩体后,将自己潜藏起来。

日军主力征用了缅甸境内的所有脚踏车,比他们预想的至少早到了六个小时,像会飞翔的巨大毒蛇,象要把他们连骨头啃掉的蝗虫风暴。

又一发手炮弹在战壕面前的垒土上炸开,说是威力最小的炮弹,可也让待在这里的人的天地成了一片土墙。

面对冲上来至少一个步兵小队的日军,这边在死伤狼藉中玩命地射击,让刚冲上来的日军又留下一片尸体。

展云像个普通士兵一样待在战壕里快速射击,炮弹落下时炸开的土墙困扰着他,即使血精石里有了四百多点的能量,对现在的他来说用处不大。不管血精石的恢复速度如何惊人,一旦子弹或者弹片击中脑袋,都是一条死路。

唯一的好处是,只要没有第一时间死亡,不管多严重的伤都可以在血精石的帮助下恢复。

迷龙架着他的布伦式玩命的射击着,然后豆饼也挤了过来,发现这点的迷龙冲着豆饼叫:“王八羔子!该干啥你不明白吗?”

豆饼边射击边说:“我不用养伤!”

“谁跟你说养伤?准备好弹匣给老子换子弹!”

“哦。”豆饼应道。

展云没空理会这两人,他看着从侧面拎着手榴弹摸过来的日军,正要开枪,龙文章突然从战壕前收回他的中正步枪,伏在壕沟中大叫:“七五山炮!”

再一次的天崩地裂笼罩了大家,这回的呼啸和爆炸声要猛烈得多了,因为它已经是来自那些正规的炮兵,而非之前那些轻量级的步兵火炮了。

展云扣动了扳机,看到拿着手榴弹的日军身体一滞,不等再有动作,磅礴的气流撞在他的脑袋上。他瞬间朝后倒去,撞在战壕后侧的土墙上,无力气无意识的瘫软坐在壕沟里,后背靠着战壕,脑子懵懂目光失神毫无焦距。

迷龙和豆饼几乎在龙文章喊完的同时就趴到了壕沟中,看到展云被爆炸的冲击波击中,不管有没有死,爬过来拎着他的领口往地上一扯,让展云趴到地上。

紧接着迷龙伸出他的大脚丫子,一脚将没有反应的展云踢滚到他自己挖的只能容一个人的猫耳洞中。

黄儒腰间的枪已经被他拿在手里,他和他的手下正于一群没有武器的士兵对峙。

这群士兵就是特务营企图派到南天门增援的力量,无枪无弹的把他们送上战场,本就不愿意的溃兵在枪口下不情愿的上路,可这个时候,山的另一侧炮声大作,那爆炸连这边都能感受到,撕开地面时的震颤,让心存不满地溃兵们玩命的和押送他们的士兵展开对峙。

“传令兵,把齐连长叫来,让他带人把他们送上去,不听号令,格杀勿论!”刚才他发了一封加急电文,让后方进行增员,怯战者很了解自己,他知道没有了前方龙文章的手下抵挡,就他手里三四百人,怕是听到了日军的炮声就得溃退,守住江防无从谈起。

过桥的人加快了速度,而这时,黄儒的脸色变得铁青。

自己一直信任有加的齐连长,竟然在这个时候逃跑了,当传令兵告诉他在山那边轻量级步兵炮弹爆炸时,他就带着人离开东岸阵地,黄儒真想挥手招呼人追上去给那混蛋脑门上来上一枪。

“……我们还有多少人?”特务营营长难得表现出了军人该有的杀气。

传令兵:“姜连长也走了,他们带走了一百多,现在咱们还有不到三百人。”

黄儒气的要骂娘,那群孙子比自己还能跑,一周前手底下还有六百号人,到今天早上,只剩四百多,如今陆陆续续又跑了些,最没料到的是手底下他一直善待有加的齐连长,居然撇下自己逃离阵地。

这一下,一个治军不力的罪名妥妥的按在了自己脑袋上,三百多人能干什么?只怕日军主力只要分出一个中队就能把自己这边全突突了。至于眼前的溃兵,在一发炮弹落在几百米外的怒江里后,就冲散了特务营的围堵,跑到桥上朝东岸逃去。

黄儒举起枪喊道:“给我杀。”

已经是夜里了。

郁郁葱葱的树林已和后方的山顶一样,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偶尔几棵立着的柱子也是焦黑的木柱,你无法相信几小时前它是一棵需要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

炮弹仍在这片了无生气的阵地上爆炸,它并不单纯在地面爆炸,空爆的、延时的、钻入土层的,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它们的杀伤轨迹上运行。

大家趴伏在地上,抵靠着猫儿洞的样子像是想钻入土层。

整个晚上,日军炮兵像在展览,随着装备轻重和时间推移加入视野之外的射场。

五十毫米掷弹筒、七十毫米步炮、九十毫米迫击炮、七十五毫米山炮和野炮、一百零五毫米野炮和山炮,爆破弹在土层里爆炸,杀伤榴弹在空中穿飞,烧夷弹让泥土黏在人身上烧灼,照明弹让黎明提前到来,烟幕弹把黎明又拉扯回黑夜。

从后方传来消息,东岸阵地已经由龙文章安排在哪儿的三百多人接手,一支日军小队绕了远路,来到怒江岸边。特务营逃过了江要炸行天渡,和那三百多人对峙后,特务营营长率先逃离,于是他的那群手下也放弃了坚守。

这群日军没想到会有运送伤员的鈡帼兵从山上下来,两面夹击下,伤亡三分之一后退离了鈡帼兵的射界。

了解消息的龙文章让展云去守怒江,不过后者用了三小时时间,带队灭了所有日军后,为桥头添加了近二十挺维克斯式马克I型重机枪,就带人在南天门的山道上忙碌,直到天黑才回归已经面目全非的阵地。

为了让阵地的效率达到最大,龙文章只在阵地上安排了两三百人,多余的都安排到了山的另一侧也就是反斜面,又或者让人拿工具,继续与南天门山顶的硬胶土抗衡。

其实人手也不是那么多了,只有一两百人,其他轻重伤员被安排到东岸,就孟烦了所言,除了现如今的这块阵地,只有东岸阵地比较靠谱。

其实山顶那儿已经有了阵地的样子,看到鈡帼兵在山顶构筑阵地,日军一顿火炮下去,虽然干掉不少士兵,却也在原地留下靠人力需要几天才能挖出的深坑,他们再将坑于坑相连,就变成了简单的战壕。

现在迫击炮照明弹升空了,它久久悬停在空中,照耀着与土地同色的人,看上去中间已经没有活人。

死人中的一个开始爬行,那是丧门星。死人中的一个也开始蠕动,那是郝兽医。接下来更多的人起身把身上的泥土抖擞掉,郝兽医去搜索死在阵地前沿的日军尸体,除了医药包,他还期待别的什么。

所有人的泪腺都被震的麻木,龙文章已经安排人后撤了,只是后撤的幅度不大,每个批次五十人,加上日军攻击下阵亡受伤的,现在已经是最后一批——现在阵地上只有不到五十个人。

但这五十个人集中了几乎所有的冲锋枪,以防日军大队前来冲散阵线。

一个声音像从地底里传来,其实那来自在弹坑与弹坑之间爬行的阿译,他压低了声音说:“加快速度,把炸药埋的再深一点,小心!小心些!”

白天挖出来的战壕不见了踪影,坍塌的,被火炮直接命中变成弹坑的,从山下往山上看,这块地方比白天降低了四五米。

展云回来时带来了大量的炸药,龙文章好奇的从他手里抢过背包,从里面拿出三个牛肉罐头和稀缺的糖水罐头,还有一把斯登姆冲锋枪以及七八个装满了子弹的弹匣。

确定背包里面空了后,龙文章才把包丢给展云,做了强盗行径的他好不愧疚,还用一副意犹未尽的目光看了展云一会儿。

展云露出无奈,万能法球里拿出来的东西没法解释,虽然东西被人抢走,心底却没有不满,龙文章没打算探究他的秘密,其他人就是想,展云不理会他们也没关系。

起爆器拉出来的铜线共有三根,从南天门山顶延伸到这儿,用三根铜线不是财大气粗,而是担心铜线被火炮炸断。运气再差,总不会三根都被炸断吧!

现在已经是最后时刻,布置完炸药,他们就得撤离,还在阵地上的人焦急地忙碌着,他们得在被火炮破坏殆尽的阵地上不露形迹的挖掘炸药的埋设地点。

展云趴在阵地前的最佳射击点,他的头上脸上还有衣服上满是鲜血,都是他自己的,人们不得不注意他在照明弹下炯炯有神的眼眸。放在一般人身上,流掉的这点血便能让人爬不起来,可他像是没有受伤似的。

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展云终于体会到火炮的滋味,身上的伤都是火炮炸的,要是没有血精石,今天挨的第一发炮弹就能让他躺半天时间。

其实最危险的一次是一发一百毫米以上的炮弹,爆炸把战壕瞬间捣毁,躲在猫耳洞里的展云直接被活埋了。要不是周围四五个人一起帮忙,曾近在忍者世界吊打第一BOSS的强者怕得憋屈的窒息而死。

正是接受了这个教训,展云把自己的位置放到龙文章身边,那家伙运气一直很好,要真有发炮弹把自己炸死,这小子也讨不得好,至于被流弹打死的风险,展云不想考虑。

“日军暂时不会攻击了,你先安排人撤到后面去吧!”展云把脑袋从枪上移开,对身边的龙文章说。

龙文章吃着糖水罐头,还吃的咂咂有声:“不着急。”

“不急!”

龙文章说:“咱们就这样撤了,你觉得埋在这里的炸药能炸死几个?别一个个把鬼子想的跟你们一样蠢,跟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还这么不长记性。”

展云气恼:“我今年才当的兵。”

“那就是说你,死瘸子,也不提醒提醒你的副营座。”龙文章把矛头指向刚从他那里拿走一罐牛肉罐头的瘸子。

被他指到的死瘸子只能把脑袋从罐头上挪开,“嘿。别把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扯,今天把命别再裤腰带上已经够让人发疯的了,我说干嘛撤到上面呀!直接去东岸不行吗?你说你怕到了东岸咱们全呼啦跑了,可瞧瞧,你安排在东岸的人有跑掉的吗?不再这儿玩命你就浑身难受?”

“到底是读书人呐!嘴皮子真利索。”

“你别岔开话题,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孟烦了问道。

龙文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吃糖水罐头,在某人的怒火中烧中开口:“我们钉在这里,日军火炮延伸不到禅达。可一旦被他们占领了南天门山顶,方圆几十公里都将成为他们火炮覆盖的地方,你觉得到时我们怎么跟他们拼?至少我们的后勤问题不大,大家能咬牙撑下去,是因为咱们死上一个,小鬼子也得把命抵上。可要是光挨打不还手,你觉得战心能保持多久?一阵炮火轰击,加上南天门的地利,即使有怒江作为屏障,没有火炮的我们能支撑多久?”

关键还是他们占据了地利,外加展云拿出来的轻重机枪和自动武器,弥补了他们和日军在轻武器火力密度上的差距,并成功压制对方,这一切构成了大家敢和小鬼子玩命的信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