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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绝路相逼情势险

无常四下扫视一番,没有人驻守在这处房屋周围,空旷寂静的反倒有些令人心悸,他的身影笼罩在树荫中,面色不定。舒僾嚟朤潜入军营时,为了躲避搜寻的队伍,还费了他不力气,可是此刻,为何千方百计调查出苏晓的住处,本该重兵把守,却反而没有丝毫动静。

心里却是浓浓的不安。

收敛心神,凝视着屋子,掌心扣着一柄短匕,飞身潜入。

屋里,一片空旷……

无常一惊,窜上房梁,等了许久,却没有看到丝毫攻击,不是陷阱。

悉心看去,屋中还明显有人曾住过的痕迹,只是几天没有收拾,又临近军营,桌椅上不免落上薄灰。

这么看来,苏晓是被转移走了。

才有些明朗的线索,又戛然而止,他想到送给少主保平安的信,略带焦急的抓了抓头发。

不知道苏晓现在如何,但愿这位不要出事,且不他的罪过再也无法赎清,那个人若是知道,只怕也要随她一起坠入地狱了。150196

苏晓现在不好,很不好。

任谁被这样逼到屋角,脖上架着一柄冰凉的匕首,都不会自己很好。

她甚至有些佩服自己,这样的情况,竟然还能挤得出一丝笑容。

反手撑在身后,背部的僵硬泄露出几分无助和仓皇,苏晓睁大眼睛,心翼翼的提醒道:“哥哥心些,这刀子似乎很锋利呢。”

她轻抬眼睑,乌溜溜的眸子关切的道:“哥哥记着,不要把手划破了哟,恩,听花,出门左转不远就是一家医馆,不过哥哥都这么大了,就不要再拿着刀子玩了,伤到自己,娘亲会担心的,晓三岁的时候就不玩这些了呢。”

苏晓清晰地看到,黑衣人的手一抖,险些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印,杀人不眨眼的男子,第一次有些挫败感。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都不害怕,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充满关怀的看着自己。

这个世界,仿佛天地颠倒,顿时有一分不真实。

苏晓淡然的看着他的反映,唇角的笑容越发妍丽。

离璇儿,还真要谢谢你,你教我学会了装傻。

只是,那个黑衣人一晃神的时间,尚不足以让她脱身。

苏晓仔细思索着,屋子周围,是有黎国的护卫,专门检视她的,只是她方才话,故意没有压低生意,黑衣人却显然不惧,不是那些人已被他撂倒,就是他与他们,是一伙的。

而黑衣人并不愿伤了自己,匕首看着锐利,锋芒却是刻意避开了她的要害,显然没有置她于死地的意图,黑衣人也并未使用迷、药,毕竟这是带走她最便捷的办法。

若是他们想要一个活生生的,清醒的泱王妃,也许,以死相逼倒还能走一条出路。

簪子抽出了一半,手腕便被紧紧捏住,钢铁般的两根手指,死死掐住脉搏,匕首轻轻上扬,将苏晓的下颚高高抬起。黑衣人的语气里,因为方才失态而生的恼怒,不免多了一丝阴狠:“你竟然想在我面前耍花招,我就你怎么会如此单纯,看来是心机颇重啊。”

尖利的银簪砸落在地,彭的一声闷响,让苏晓心中一跳,自嘲的笑了笑,也是,在习武人面前如此,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常常常驻营。

几指出,正中穴位,黑衣人的手指,飞快的只能瞥见一道影子。

苏晓的身子顿时瘫软,倒在黑衣的怀中。

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苏晓的唇颤抖着,挤出一句口齿不清的话:“禽兽,男女授受不亲。”

黑衣人一皱眉,望着怀里的人,又是一指:“抱歉,方才忘了哑穴,就少了些什么。”

苏晓仰头望着蓝天,欲哭无泪,这个人……

她的身子隐隐有些颤意,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在前方等着她,却一直蒙着一层薄纱,迟迟不肯露面。

揣着不安,她就这样被从新府邸中掳走,连信都未留下,花买了东西回来,又该焦急了吧。

被带着在天空翱翔,这是第二次,看着一草一木飞逝而去,苏晓的脑袋昏沉,略微眩晕,只是想到眼下危险的处境,又不得不强打精神。

飞出城池,掠过一片片田地,最后,甚至未在军营停留,又向前不远,停留在一处山包脚下。

苏晓被放下时,脚踩着地,反倒有一些虚飘飘的,趴在黑衣人手臂间,干呕了几下,孩子似乎有有了动静,她担心的想着,这一番颠簸,只怕又伤到身子,可怜这孩子,跟着她真是受尽了折磨。

这里是黎国的指挥营,她第一眼便知道了,被黑衣人架着,慢慢悠悠的向那座看似宽敞的大帐走去,脚步虚浮,飘摇无力。

趁机,苏晓又将周围打量了一番,只是看着那一圈一圈严密的守卫,便知道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逃出这里的。

可是……翻过山包,只要翻过那个山包,与黎国打仗的,一定是凉凉。

久别之后,终于离凉凉如此近,似乎触手可及,却又……遥远虚幻。

她现在面对的,是黎国的大营,黎国,究竟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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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泱面无表情的看着城下,驻扎的军营,在东阳城失陷的同时,易被偷袭,不过还好,损失并不算太大。

黎国先是火攻,接着大军逼近,不知为了这一场战役,做了多久的准备。若非凉泱没有因为那个停战协议而放松警惕,只怕最后惨败的,一定是他们。

梁国的军队本就被这突然的进攻打乱了手脚,仓促间,凉泱只好命令部下,弃营后退,缩入城中,救治伤员,稳定军心,安抚百姓。

眼下的状态,梁国却实不适合出战。

只是,城下的叫骂声,从他们关上城门的一刻起,就未曾停息过。

嘲笑声,讥讽声,越来越难听,从最初的“缩头乌龟!”,到现在已经不忍耳闻。凉泱身旁的一个副官,何时受过这般欺辱,愤愤得骂道:“娘的,当老子好欺负不成,看老子不把你……”

一句粗话尚未完,响亮的一个耳光,霎那间搂上他的脑门,“啪”的一声,颇为清脆。副官抬头,怒目而视,却见到夜将军的脸,罩着厚厚一层寒冰,剃了他一计眼刀,扭头继续向城下看去。

黎国的手段,已经越来越毒辣了,此刻,他才知道黎国攻打东阳城的用意何在。

这个谋划之人,当真胆大细致,心狠手辣,绝对是一代霸主。

城门下,哀号一片,遍地横尸……111bk。

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们,跪在地上祈求凉泱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战争的惊吓,饥饿的折磨,长途奔命的劳苦,失去亲人的哀痛,短短几日,千般滋味,他们竟然全部体会到了。

孩子有气无力的啼哭声,混着娘亲哽咽的啜泣,竟是如此刺耳。

夜将军站在凉泱身侧,呆呆的看着又有一位老人,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身旁的一个年轻伙,跪下接着,抱着他的爹爹,失声痛哭。再抬眼,眼眶微红,目中已是一片交错的血丝。

“开城门啊!求求你们,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吧!”

一人开始大声的嚎叫,紧接着,无数嘈杂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我们都是东阳城的百姓啊!求你们发发慈悲,放我们进去吧!”

“让我进去啊,孩子已经饿了三天了,撑不住了,呜呜,我苦命的孩子啊,你才三个月啊,娘亲怎么舍得呢?”

……

夜将军的身子,紧紧绷着,像一只随时待发的利剑,身侧,铁拳紧握,关节泛白。

城门不能开!

他看着凉泱紧紧咬住的下唇,那里的血色,早已褪的干干净净,搭在城墙上的手,只是靠一股意念在支撑。这是他们共同下的禁令,城门不能开!

黑压压的人群,一望无际,显然,东阳城的所有百姓,都在慌乱中被黎国赶了出来,没有食物,没有休息的地方。

他们天真的一位,只要到了其他城里,他们便可以安家落户,继续以前安逸的生活,却不知,这一次离开,就再也无法见到那个生养他们的家乡了。

没有人知道,这些看似瘦骨嶙峋的人里,究竟混入了多少黎国的人,一旦打开城门,失去理智的灾民们蜂拥而上,凉泱闭了闭眼,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样的画面,四处起火,整座城池将在顷刻间被攻占。

东阳城的人,毕竟要比现在这座城的子民少得多,孰重孰轻?

他没有选择!

下面,几个黎国的士兵哈哈大笑:“这就是你们梁国皇子?就这种胆鬼?看见了吗?他不承认你们是梁国的人,你们就认命吧,乖乖的在这里等着饿死,老子一定把你们都埋好。”

绝望渐渐滋生,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只见几个年轻伙子,挽起胳膊上的袖子,操起扁担,怒吼道:“冲开城门,杀死皇子!”

“冲开城门,杀死皇子!”

无数的人,如大海浪涛,前仆后继的向城门涌来。

凉泱闭上眼,似乎不忍再看下去,手却决绝的挥动:“放箭!”

城楼之上,弦声响动,那铮铮的一声声,此刻听开,确实如此沉重刺骨。

敌军中,忽然传出一声清晰地冷笑,真气将话语,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耳边:“哈哈,来,我叫你看看,真正的泱王!”

凉泱蓦然睁眼。

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刀子架着,推搡着,一步步从黎国的军队中,跌跌撞撞的走出。

手上的刀,陡然落地,凉泱惊恐的看着那个女子,长发在风中杂乱的纷飞,脱口而出: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