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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节 绝地求生(四)

() “嗷!嗷!嗷!”一波高过一波发自内心的愤恨吼叫自阵中啸出,数百骑握弓擎枪的“墨獒”飞驰电掣般向着正蠢蠢yù动的狡猪人冲阵而去!

老韩同样提枪上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经过沈百万身边时,头也不转的轻声问了一句:“为什么肯告诉我?”

“你所谓的被逼卷入,却在无意中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挽救了很多的人。”看到老韩的身体猛地一僵,沈百万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颤抖,“谢谢!”

叹了口气的老韩提拽缰绳倒拖枪,猛一夹马腹,大喝一声冲了出去!

※※※

单于行辕的巨大廊厅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甜气味。

“元海,她毕竟是鲜卑拓跋部的长公主,你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对付她,以后如何能收服其部以助大事,我劝你此次还是歇手,另寻一个妙龄佳人化功为妥啊。”一个白发长须,姿仪不凡的青衫中年人正端着一盏茶,眉头微皱的沉声道,他那本来平阔方正的脸上竟隐隐透出一股妖异的俊俏。

“师叔,我的‘逆龙真气’一年前已破‘莽’入‘麒’,虽功法jīng进一rì千里,然心境进效甚慢……”话之人扭过头来,在那金光熠熠的华丽氅袍下,竟露出一张黄牙横呲且凶狠嗜血的暴戾丑陋面孔

“怎么,是怪我这个师叔没教好你吗,哼!?”青衫人将手中盏重重往旁边桌上一磕!

“岂有此事,师叔息怒,息怒,请您听我把话完,”面貌凶狠的金袍人似乎对青衫人颇为惧怕,赶忙上前两步躬身请罪,“师叔有大恩于我,元海岂会苟存这种欺师灭祖的大逆不道之意。只不过‘逆龙真气’过于霸道,这几年虽一直以采处子红铅化解阳毒,然收效甚慢,毒蓉淤积时常令我苦不堪言,机缘巧合下,您昨rì偶见长公主拓跋雪,辨出其为天生‘冰鸾’之体,我才想到此处,若得此等冰肤玉骨之体,不但能解我阳毒,就是从‘麒’境跨入‘犼’境也不是不可能的。”着着,满脸yín邪的金袍丑汗竟不知不觉的从嘴角流出了带着几条血丝的黄白sè浓稠涎液。

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神sè的青衫人嘴角一翘:“原来如此,元海原来并不是嫌弃师叔或者仅为泄yù,而是醉心于神功的修炼,嗯,好,既然如此,此事你便自己看着办吧。<ww。ienG。com>”

“岂敢,岂敢,恭送师叔。”

金袍人几乎九十度半弯的身体直到帐们再次垂地的时候才缓缓抬起,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的缓缓回转身。

还未等他走回帐椅,“右骨都侯呼衍素聪求见!”一声苍老但底气十足的请见声在外面响起,而且语气中好像夹杂着某种奇怪的情绪。

金袍人猛地立住脚步,并没有马上话,他叹了口气侧头看了看旁边石台上那只纵然被做成标本却依旧威风凛凛、不怒自威的草原野狼,匀称健硕的优雅身体上那永不垂落的头颅是那么的高贵孤傲,只是那张开的巨吻中一对本应锋芒尖利的獠牙只剩下了一根,金袍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前臂,这是父汗曾经带自己出猎时所猎得的一只猛兽,一只几乎就要了自己命的猛兽,当时若不是父汗和他身边的将领们及时相救,一根羽箭jīng准的击断了正从自己左臂上咬的巨狼一根獠牙,自己的喉咙就要在下一刻毫无悬念的被撕裂,而那个人,就在帐门外。

想及此,金袍人好像下定了决心,略带疲惫的yīn冷声音响起:“进来!”

“单于,老臣此来是为了鲜卑拓跋部长公主拓跋雪所需解药而来,明rì便是单于大喜之rì,若长公主仍有恙在身,毕竟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所以……”

一个瓷瓶倏地飞过来!老态龙钟正在唠叨禀报的呼衍素聪身手敏捷的毫不迟疑立马抬手接住,仅此动作就看出他其实也是个有不错功夫在身之人,此刻,素聪微有些错愕的看着远处的金袍人。

金袍人背对着素聪,只是平视前方,毫无动作。

“谢单于,拓跋长公主她稍后会来行辕拜见单于,那老臣……不对!这是……”素聪突然很突兀的失声大叫一声,“又是‘荷蜀葵香’!”

帐篷里突然陷入沉默,“我刚才来时模糊看到那个明洞道的‘极朢’刚从这里离去,这些东西,又是他给你的吧。”

“呼衍素聪,你怎敢这样话!”金袍人氅袍一撩,忽的转过身来怒视着眼前的老臣。

“屠各北王挛鞮元海!”素聪的眼里竟闪烁着泪花大喊一声,把金袍人得一愣,“那个自聪慧机敏,体态伟岸,相貌堂堂,臂力过人,shè艺jīng熟,兼修孔学,名流大家争相结交,可谓文武双全的冒顿单于后代去了哪里?!”素聪边着竟大步向前走了两步,眼睛紧盯着面前那个相貌丑陋的金袍人。

“自从与明洞道交往rì甚后,为了练功,ìng情大变,竟变成如今这副豹面狼躯,人心兽行的鬼模样!”

“你!放肆!”

“不顾部族尊严,将原来的伊屠皇族赐予自己曾经的马仆部落做奴隶肆意欺凌,这可是当年冒顿单于都不敢做的事情。堂堂匈奴单于,每rì御一女而即亡,死状可怖且身体模糊残缺,许多您身边的人都胆战心惊的以为您被吃人的妖怪附体。您现在‘荷蜀葵香’,必是想借机糟蹋拓跋长公主,她可是您将要大婚的妻子,您竟然把她也当做化功的鼎灶,此非人伦之道啊,长此下去,可怎么得了!”素聪不待已暴跳如雷的单于呵斥,紧接着老泪纵横自顾自的继续道:“求求您了,南匈奴大帅於夫罗之孙,匈奴左贤王刘豹之子,伟大的挛鞮元海,不要再练功了,老臣拼死上奏,不要再与明洞道为伍,强盛匈奴的重任还要指望您来带领族众完成!”

听完素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完,本来狂怒暴躁的大晋左部帅挛鞮元海,也即现任匈奴单于刘渊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死死的盯住素聪,“如果不是当年那一箭的救命之恩,你现在绝不会活着站在我面前,强盛匈奴,哼!”刘渊眼神中充满戾sè,“想我匈奴数十万带甲铁骑叱咤草原,我身为匈奴屠各皇子入大晋,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肆意欺凌,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时时有ìng命之忧,孔恂和杨珧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由在晋武帝面前告我拥兵自重企图谋反,齐王司马攸见我後,更当场建议武帝杀我以绝后患。我恨,我恨呐!”刘渊双目通红的大吼道,“这上百年来,我们草原劲旅无数次惨败于中原政权之手,那一统草原,攻伐中原一直是我们世世代代都梦寐以求的追求,为此,我不惜牺牲一切!”

“当年明洞道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邪道出山,数十年时间隐忍不发,jīng心策划详细布局一举功成,这令人瞠目结舌的功绩你肯定也知道,告诉你,随着越和他们接触加深,我对他们从信服到敬畏,他们拥有一些我们甚至无法知晓的力量。”刘渊眼中透出的贪婪之sè让素聪的眉头紧紧皱起,“在我的苦苦哀求之下,他们才勉强同意我练此功法,至于中间一些反常的事情,只是练功的副作用,待我神功大成之时,大事可定!”刘渊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这些事情你都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出去吧!”完,手轻轻一挥。

下一刻,右骨都侯呼衍素聪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帐门外,他腿一软,瘫倒在地上,身后两个使劲抹眼睛的护卫脸sè煞白的听着帐篷里传来一阵又一阵不似人声的高亢啸声。

离单于行辕较远的一辆豪华马车上,被刘渊尊称为师叔的青衫人蓦地睁开眼睛,惊怒交加的凝息屏气死盯着行辕方向,“这个丑陋的杂种,我告诫过他多次不得轻易施展法术,若惊醒了那群老怪物,连我都不能幸免!”……

云雾缭绕的罗浮山青芏峰,一位眉毛长到遮住眼睛的枯朽老者正背着一个残破不堪的药篓在峭壁间颤颤巍巍的采药,突然,他手中正在心翼翼挖药的药铲“突”的极其轻易扎入旁边的巨大花岗岩石壁,而他却以诡异的速度倏地将身子转向西北方,“这些不守规矩的家伙,不要有再一次!”……

鬼气森森的芒砀山磷毐谷,毒雾重重漆黑一片的谷中突然闪现两束强烈的红光,一种不似人声的声音嘶哑响起,“找死!不要有再一次!”那红光竟发自两盏灯笼似的铜球巨眼……

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洛阳城中,一条繁华的市集上一个蜷缩在城墙根下正闭眼沉睡的年轻人突然睁开了双目,若有人注意到此处的话肯定会惊恐万分,因为年轻人双目开合的短短瞬间,对面坚硬结实的厚重城墙上正对的地方竟然突然塌陷下去一块,“以为我们都死了吗,不要有再一次!”他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身体倏地失去了踪影……